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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要休夫?(下) 第20页

作者:千寻

“然后我们就收到七个孩子了,多数是商户家的孩子,当中有六个都是庶子,没人舍得把嫡子拿来试,接下来招生状况一个学期比一个学期好。”

陆浔封叹气,这就是在一起三天和四年的差别,卢华辛知道有关她的事是他的千百倍。

他想吃醋,因为最辛苦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但是才短短三天,连醋都酿不成。

“然后你们陆续开了‘初见点心铺’、‘承继教具坊’、‘琛宝童书屋’?”

“点心铺是最早开的,湘儿手艺不错,她手握配方,带出好几个人。”

“她一直都很忙吗?”忙得没有时间想起他?

“对,忙碌对她而言,是药……”

“药?”

“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坚强,她也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有一回她想要买醉,我们去了‘露凝香’,那里的酒很贵,随便一壶都要十两银子以上,我嘲笑她,‘你确定兜里的钱,够咱们买醉?’她说:‘钱不够才好,才不会醉到被捡尸。’然后她撞撞我的胸口,说:‘节制点,别喝到下不了台。’”

都决定买醉了,还想要节制?陆浔封苦笑。“她总是让理智跑在前头。”

“嗯,她的脑袋比多数女人清楚,不哭不闹不使小性子,我常嘲笑她是男的,偏又生得一副娇滴滴的小模样,挠得人心痒。”卢华辛端起酒杯,冲着它笑,说道:“她讨厌喝酒。”

“为什么?”

“她讨厌不受控的感觉,她说除了喝酒,还有一件事无法受控。”

“什么事?”

“喜欢一个人、一见钟情。知书说原本都打算要离开了,可偏偏一见钟情、喜欢上了,让她把计划抛到九霄云外,让她自我膨胀,以为有机会一搏,没想最终得了个落荒而逃的下场。她哭着说:‘爱情就是犯贱的过程。’

“我刻意装醉,因为醉才有勇气把不敢说的话丢出口。我骂她,‘没错,真是犯贱,那家伙的娘讨厌你,你还非得巴上,又跪又求饶,自尊、骨气呢?我娘又体贴又温顺,把你当成亲女儿看待,你却看不上她儿子,唉,人生啊、天地啊……不仁不义啊……’

“她咯咯笑着,捶着胸口说:‘我没办法呀,是它不受控,又不是我喊喜欢它就会乖乖喜欢。’我扳正她的身子,冲着她胸口哼哼两声说:‘你给我等着,等我功成名就、等我高高在上,我看你对不对我动心?’她听完哈哈大笑,说:‘我的心没那么功利,不会因为你功成名就便改变态度。’

“陆浔封,你说说,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固执的心脏?”

陆浔封心花怒放,笑容满了、溢了,因为她再忙,还是……把他放在心上。

望向窗外,他看着正指挥手下做事的知书。

是心有灵犀?不知道,但知书突然转头,冲着他笑。

他朝她招手,她指指自己,他点点头,然后她朝他跑来。

“别盯了,你交代的,他们不敢没做好。”陆浔封从怀里掏出帕子,拭去她额头汗水。

帕子在身上带久了,染上他的气息,味道袭上,胸口轻撞,脸色微红,说不清的暧昧萦绕在两人当中。

她和思思有相同的毛病,喜欢闻味儿,闻喜欢的人的味道。“我知道,就是喜欢瞎操心。”

“以后操心的事,有我!”

包括陆老夫人吗?她苦苦一笑,竟然连问都不敢。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最容易,但只要碰到情感就会特别难缠,一个有生恩养恩的母亲,一个走过患难的竹马青梅,她不敢碰,只能缩头当乌龟。

但她不问,不代表他不晓得。

“你不相信我。”他拧了眉毛,那年,她也是这样笑着离开他。

“哪有什么不相信,就是……”

“把你的“就是”丢掉,等幼儿园开学、你不忙了,我就带你回家。”

说得多理直气壮,是因为年纪渐长,手上筹码更多?还是因为陆老夫人年迈,再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她不知道,却不敢想得太远,只得胡乱点头,说:“我渴了。”

他给她倒来茶水,说:“差不多就进来,别太累。”

“好。”丢下话,她又转身去盯人。

看着两人互动,处华辛笑道:“当年,你不该让她走的。”

“是。”他这样回答,但其实当年……他并不打算让她走,他的打算是拖。

他派人送知书回娘家,他以为她会乖乖待在娘家,他打算回京后捎信给姚生财,信里透露几句恐吓,令姚家待她如上宾。

没想到她没回姚家,他失去她的消息,然后皇上又派他南征……

他派人四处寻她,他认定弱女子只会待在熟悉的地方,谁晓得车船路程一个月,她竟有勇气离家千里,更没想到她会搞出一番事业,他终是错估了她。

“姚知书!”

一声震耳大喊,卢华辛和陆浔封同时起身,远远看见秦宁迈开大步,满面激动地朝知书走去。

他们不明所以,快步走到知书身边,然后一左一右,门神似的护着她。

秦宁很急很生气,却没放下思思,幸好思思没被吓哭,只是睁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陆浔封,讨好似的。

卢华辛见状,心又酸了一溜溜,这小丫头,是谁给她把屎把尿的,竟三两下就投奔敌营?

但能怎样?谁让人家是血脉相连。

没错,就是血脉相连,陆浔封被女儿一个可怜眼神扯痛心脏,手指一伸往秦宁穴道戳去,迫得秦宁手软、没法儿抱紧孩子,下一瞬思思让陆浔封抢回去。

回到亲爹怀里,思思的头猛往他怀里塞,像蚌壳得窝进泥沙里才得安全感。

陆浔封没好气地瞪秦宁一眼,低头对女儿说:“有没有学到教训?以后要记住,不是所有好看的男子都是好人。”

知书:“……”

秦宁:“……”

知书并不明白秦宁突如其来的急怒,他是“姚知书”死前最后一抹温柔,这个桥段她反覆看过几次,心想着,如果姚知书在作死之前先遇到秦宁,会不会从炮灰摇身一变成为人生胜利组?

可惜作者不这么安排,她只能为姚知书悲惨人生终结前的小浪漫心酸。

板起脸孔,知书问:“不知小女做了什么惹怒王爷?”

在陆浔封朝自己动手时,秦宁就警觉到自己错了,他没想欺负思思,只是心急、只是……“对不起,请告诉我,你在哪里找到亚继的?”

“买房附赠的呗。”她不满他的态度,便吊儿郎当应付。

秦宁用力抓住她的肩膀,郑重道:“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陆浔封发现不对劲了,秦宁出身皇家,最擅长的就是隐忍,更别说他是只名符其实的老狐狸,笑是怒,怒极反笑,他从不透露真表情,相交近十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秦宁。

陆浔封将思思塞给卢华辛,一推一格,拨掉秦宁的掌控,他将知书护在身后。

他先对秦宁道:“有事好好讲。”再对知书说,“把你收留亚级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

知书也发觉不对了,于是她从一开始的闹鬼事件讲起。

笔事结束,他问亚继,“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多年过去,记忆已然模糊,他只有少许的片断记忆。“我住在很远的地方,家很大、腿跑断了也跑不完,爹不在家,娘老生气,常有人在耳边叫我要乖,别惹娘伤心。”

没错,他们原本住在京城,但妻子蠢笨,老被人设套,一次两次拖自己的后腿,而唯恐天下不乱的皇上总往自己身边塞人,塞得王府后院变成一团混水。

他并不喜欢她们,却为掩人耳目,不得不弄出一副风流多情、热爱温柔乡的姿态,为此妻子愤怒不已、手段凌厉,那时京城宁王府的后院是女人最多也是女人死得最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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