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夫妻?“维维、思思是谁所出?”
“我为什么要告诉侯爷?”
“事关紧要。”
这答案跟没答一样,白讲。不过陆浔封紧绷的神情让卢华辛做出若千联想,维维、思思会不会是……
“若下官据实以告,侯爷是否也能老实回答下官的问题?”
“成交。”
“孩子是知书前夫留下的遗月复子。”
前夫?遗月复子?他死了吗?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维维和思思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建元二十三年四月初八。”
建元二十三年四月初八……是他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不会错的,所以知书没有嫁给别人,没有组另一个家庭,她守着他的孩子,想要这样过一生,就像他守着石头,也想这样过一生?
陆浔封没有练功、没有走火入魔,但他的头晕乎乎的,身子轻飘飘的,像吞了毒药似的。
“知书为何认你为兄?”
“四年前,下官穷困僚倒,为医治病重的母亲接下抄书工作,当时知书刚进京不久,带着亚初、亚继、亚深三个孩子去铺子买纸笔墨,她想亲自为他们启蒙。书铺老板心善,向她举荐我,她同意了,只是她不只让我教孩子们念书,还让我帮她经营铺子,相处久了,处出感情,我便认下她为义妹。”
有知书的资助,他不再阮囊羞涩,延医买药,他在母亲身上花大把大把金钱,但即便如此,母亲仍然病重不治,勉强支撑一年多之后撒手人寰。
后来知书即将生产,身边人手不足,湘儿又是个胆小的,于是他义无反顾搬进姚家宅子,成为姚家一员。
他并不知道,在掌柜的替两人引荐时,知书一听到他的名字当下心中大喜,她记得书中描述,日后卢华辛将会成为新帝的辅国大臣,而他最大的本领是攒钱,说白了,他就是皇帝的钱袋子。
在秦璋尚未坐上龙椅之前,这钱袋子无妨让自己先用用,就当充实经历。
后来证明,她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在卢华辛的经营下,点心铺子的收入都快拚过大酒楼了,而教具铺子、童书铺子的收入也很可观,谁不乐意当这只钱鼠的义妹啊,光是想像,作梦都能笑醒。
“可是孩子们喊你爹。”
“孩子渐长,多少会奇怪,为什么别人有他们却没有爹爹,而知书身边只有我一个男的,我理所当然成为他们的义父。”
原来如此,所以……心魔尽除,他不必只待在看得到她的地方,他可以大方入主她的生活,为她遮风避雨,为她建立一个新天地。
拳头突地砸在卢华辛肩膀上,陆浔封笑道:“谢了,兄弟。”
兄弟?他什么时候和陆浔封变成兄弟?卢华辛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乐什么,只是平日里彷佛戴着人皮面具的他,突然笑得春风得意……
喔……他全身兴起一阵恶寒。
只见他迈着轻快脚步往前走,神情愉快,只差没吹哨子、唱曲儿。
“喂,我还没问问题!”卢华辛抱着戚柔珊跑了几步,但人家有轻功的,他没有,又负重物,哪里追得上?
幸好陆浔封守信,在他跑出巷子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折身返回,笑容可掬道:“知书是我的前妻,维维、思思是我的孩子,我们全家人很快就会团聚。”
卢华辛傻了,半天说不出话。
维维、思思是两颗小太阳,怎么可能是这颗大冰块的孩子?
这想法很实在,但他忘记小太阳就是专门用来溶化大冰块的,很快地冰块将会被暖化融化,成为一滩柔水。
第十一章 他才是小包子生父(2)
揉过药酒,戚柔珊的脚好多了,她咬唇,看看卢华辛,再看看知书。
那眼神、那态度……知书轻笑出声。
“姑娘是戚将军的小女儿吗?”
“是。”
“我是姚知书,不知道令尊有没有向你提过我?”
她打量戚柔珊,脸圆圆的、甜甜女敕女敕像团丸子似的小泵娘,人长得可爱,性情也可爱,是个被父母悉心保护长大的姑娘,没有太多心眼,这种人适合往来。
“你就是姚娘子!案亲说你很聪明,说要邀你过府赴宴,父亲想同你下棋。”戚柔珊一笑,眉目瞬间生动起来。
乌鸦自卢华辛额头群飞,居然有人愿意和知书下棋?伟大!圣贤!戚将军果然是非凡人物,卢华辛对他充满敬佩。
“戚姑娘夸奖了,你喜欢什么,等我上门时带过去?”
“喊我阿珊吧,我喜欢甜食。”她大方回答。
“所以你就非抢点心方子不可?”卢华辛没好气觑她一眼。
“哪有抢?我就是想学、想吃嘛。”她鼓起腮帮子偷眼瞄他,模样太可爱。
知书心底哀叹,一根笨木头,还以为他会做生意,目光肯定比谁都敏锐,哪知道……若人家姑娘只是爱吃,天天差仆婢上铺子买就行,干么非要方子?
开铺子?荒谬!人家是护国公府的嫡千金,这辈子不必赚就能躺金床、食玉馔、着云锦、住豪宅,干么同他们争这点蝇头小利,如果不是瞧上眼了,谁会吃饱没事同他磨叽?
“行了,你先出去,该干么干么去,我陪戚姑娘说说话。”
知书把卢华辛推出房门,端来茶水递到戚柔珊跟前,她笑兮兮地盯着对方看,看得戚柔珊满身不自在。
知书道:“我不同你绕圈圈,实话说了吧,你喜欢他对不对?”
“你……”戚柔珊倒抽气,与她对视片刻后低下头,绯红从脸庞蔓延到颈后。
“如果我猜错,你便摇头,之后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我没猜错,你点点头,然后认真地把我接下来的话给听清楚。”
说完,她等过一会儿,只见她用力吸气、点了头后,抬眼望向知书。
“你确定吗?”
她咬唇,脸上带着倔强,又用力点头。“我喜欢他,我老是在心恼记着他。”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这回戚柔珊没有回答,她愣愣地看着知书。“是诗词上说的……那些?”
“爱情就是你在纸上列下很多标准,那标准可能是你爹娘的,也可能是你的,比方他必须优秀博学、富有温柔,比方他必须风流倜傥、貌似潘安,但是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和标准截然不同的人,可你就是对他动心,就是情不自禁了。
“然后你忘记标准,毫不犹豫地把那张纸撕掉,你说:博学不重要,我又不想当学生。你说:金银满库不重要,我自己可以创造财富。你不是为了那些条件选择他,也不会为了条件而离开他、鞭策他。”
“嫁给又穷又笨的男人也没关系吗?”
“只要他愿意待你好,愿意赚一文钱便带给你一文钱的快乐,赚一两银子便带给你一两银子的幸福,又穷又笨也没关系的。告诉我,对你而言,卢华辛是这样的存在吗?”
她沉默,认真思索,最终还是点了头。“对,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婚姻是一种选择,而当中最珍贵的不是在众多选择当中选择彼此,而是无论经过多久、历过多少磨难,你们会在众多选择当中仍然选择彼此。
“婚姻并不简单,除了欣赏、喜欢,它还必须有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和刻骨铭心的爱情。这些东西说来容易做来难,才会有大难来时各分飞的说词,当你做出这个决定同时,你也必须决定为他倾尽所有。你能做到吗?”
“我……我会!可是他不喜欢我。”
“这点不担心,我可以教你啊,教你怎么让他喜欢上。”
“你有法子?”她缠卢华辛已经缠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连她都快受不了自己,每回被无情拒绝,心底就好似被掏了个洞,难过难受偏又无处申冤,现在她的心已经被自己掏得坑坑疤疤,找不到一处完整。“快教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