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姑娘不信邪,再度约太子见面。她非常想嫁啊,太子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过敏源”,抱存侥幸心态,于是他们见面,于是太子动情,于是太子抱她,然后……裘姑娘当场昏倒了。
送到医馆,大夫直接让裘家办理后事,这回连苏氏医馆的大夫都救不了,只能上忠信侯府求苏神医出手。
三天三夜汤药不断,人是救回来了,但神智有些错乱,苏大夫说再观察个一、两个月,如果能够全好,就当是裘家祖上有德,倘若不能……只能这样过一生。
好端端的一个女儿,竟然变成这样?
这下子就算有人再想当皇后、再喜欢太子俊美无俦,也不敢轻易尝试,终究没了命啥都没用,嫁给太子不叫成亲,而是叫做催命。
之后还有两、三个胆大包天,愿意为荣华富贵搏上一回的,结论是无一幸免。
谣言像野火似的见风增长,短短几日便闹得京城上下无人不知。
“沐儿真的不能碰触所有的女子?”
“不是所有女子,而是不能碰令我动情的女子,但凡有一丝念头,就会……就会那样……”燕沐尴尬不已,两道眉毛皴成一团。
可怜的孩子,他从不敢和人讨论这事对吧?他只能把秘密压在心底,为难自己对吧?
皇帝揉揉太阳穴,心道:男人女人在一起,若没有那念头,还有戏可唱吗?别说传宗接代,就是娱乐身心也不行。
“难道没有药可以解,苏神医那边……”
“此事师父比儿臣更上心,这些年师父带着儿臣到处搬家,就是为了寻找药材偏方,试着为儿臣解毒,儿臣一次次抱持希望,又彻底失望,那么多年下来……是天意吧,儿臣再不敢强求,只能安慰自己,就算一个人过也可以把日子给过好,直到……”
还有“直到”?表示事情有转机?皇帝忙问:“直到什么?”
“直到儿臣进了郑国公府。”说到这里,他红了双颊。
“郑国公府如何?郑国公有解药?”皇帝眼底燃起一丝希望。就说郑启山是大燕朝的瑰宝,他替朝廷打天下又不居功,如今还能治沐儿的病?
“不,是郑家姑娘贤慧端方,温良恭俭,只初初见过一面,儿臣便对郑姑娘动情了,儿臣知道后果,迟迟不敢心存非分之想,可……儿臣情不自禁……”
当然会情不自禁,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那是再自然不过的现象。“沐儿碰了她?”
“对,儿臣碰了她的手,结果她竟没有出现红疹。”
“真的吗?不骗朕吧!”皇帝的声音拉高八度。
“试过一次,儿臣不敢确定,担心那是幻觉,于是又偷偷试过几回。”
“也没事?”
“对,上次郑姑娘和郑以笙与臣一起出京寻宝,途中几次遇难、同舟共济,免不了身体上的接触,却发现她半点症状都没有,为此儿臣兴奋极了。”
对,要兴奋,怎能不兴奋?那可是奇迹啊!
“然后呢?”皇帝追问。
“有一回刺客袭击,她竟将树连根拔起,助曹统领退敌。”
皇帝点头,此事他听曹统领提过,闻言也不敢置信,他认识的以芳不是那样的人。
“事后我问郑姑娘是否天生神力,她沮丧回答不是天生的,是在某日突然发现力气与食量莫名大增,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惶恐,但她不知原因,儿臣却很清楚。”
“原因是什么?”
“因为绝情,那毒在别的女子身上发作会出红疹、皮肤溃烂、心智丧失,最严重则是丧命,但在她身上发作虽不害命,却会让她力大无穷、食量惊人,知道她还是受了害,儿臣再不敢与她见面。”
“这算什么受害?力气大有什么关系,节制点就是,说不定日后随她父兄上战场还能成为巾帼英雄、青史留名。会吃又怎样,难道堂堂皇家养不起一个吃货?就她了,父皇给郑国公府下一道赐婚圣旨。”
燕沐一惊,连忙跪地。“求父皇不要。”
“为什么不要?”
“郑国公膝下唯有一女,全家都拿她当眼珠子疼爱,他们不愿女儿嫁进后宫,日后不得相见,更不愿女儿与旁人共事一夫,听说他们已经寻了个七品武官,打算让两人成亲。婚事得两相情愿,儿臣不愿郑姑娘勉强。”
可惜,魏崇阳临时被陈焕调到南方,一口气官升两级呢,他迫不及待前往,至于与国公府的婚事,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听儿子说连勉强都不愿意,可见是真心喜欢上了。
“这有什么?父皇给你们在宫外赐座宅邸,就在郑国公府附近,让郑启山随时想见女儿都能见着,至于共事一夫……皇儿都这样了,还能有旁人与她共事?顶多父皇在圣旨上多加上一条,承诺沐儿不会三妻四妾,安郑家人的心便是。”
“父皇,成亲是结秦晋之好,儿臣不愿强人所难。”
“放心,有父皇呢,来人,宣郑国公进宫!”
拍板敲定,郑国公府欢喜的嫁女儿,不乐意也得嫁,不过皇帝姿态摆得这样低,圣旨上又有附加条款,郑家哪还有不乐意的?
于是半年后,郑以芳成了太子妃。
尾声 国富民安,四方升平
夜深,风刮得厉害,漫天落叶被风卷起,几句乌鸦啼鸣令人压抑。
啊……尖锐叫声从屋里传出,一声声敲上人心,守在屋外的大大小小都皱起眉头。
没道理的呀,都第八胎了怎还会疼得这么厉害,莫非生产不顺?
爱里上下全都过来,连老夫人都到了,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媳妇,会生儿子、会教儿子,连女儿都养得那么好,还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真真是老天有眼,让郑家有这门好亲。
老郑国公看着从二十一岁到十三岁的六个孙儿,再看看刚出嫁的孙女和孙女婿,满肚子怒气无处发泄,大步往前一跨,巴掌往儿子后脑砸下去。
“爹……”郑启山想抗议,但对上父亲的目光,英雄气概瞬间瓦解。
老郑国公气呼呼道:“都说悠着点,媳妇不能这么用,你当操兵吗?我先把丑话给撂在前头,媳妇,我只认这一个,你别以为把媳妇给操死了,还可以换新的。”
同样的话,每生一个老郑国公就要骂一回,郑启山满脸无奈,爹怎么就无法理解,操劳过度的明明是他啊。
郑启山有苦无处发,视线从长子、二子……一路滑去,到最后选择站在女婿身边的女儿,他把头埋进女儿肩膀,解释什么似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吕相爷的脸色和十几年前一样糟,只是他一样没有立场骂女婿,谁让他家女儿既霸道又善妒,打死都不肯分离。
“爹,娘没事的。”以芳安慰亲爹。
话音才落,捏头一声拔尖大叫,郑启山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口,他拉长了脖子往产房里望去。
不久,婴儿宏亮的哭声响起,产房门打开,稳婆抱着婴儿走出来,满脸笑意道:“恭喜国公爷,是个小千金。”
千金?是女儿!郑启山乐得跳起来,一蹦三尺高,他兴奋得接过女儿,炫耀地抱着她到处分给别人看。
“岳父瞧瞧,我的小以苹长得多可爱、多美丽、多像她娘,亲亲小以苹、爹等你好久了!”
吕相爷大翻白跟,这下子“国富民安、四方升平”都生齐了。
“娘看看,我们的小以苹是不是很漂亮!”
老夫人模模女婴的头说:“不只漂亮,你看她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娃儿。”
“对,肯定跟她娘一样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