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和野猪搏斗时,野猪撞上了树头,它便从树上掉下来,我想着你一定会喜欢,顺手一捞就往怀里放。”他当时真的想到她,要不然以他的个性,碍到他的东西不是一个用力掐死了就是往旁边扔。
“我很喜欢,谢谢。”女人都抗拒不了一身毛的小雪球,顾喜儿也不例外,一抱住就爱不释手。
“不用客气。”看到她欢喜的笑脸,牧司默的心里也跟着心花朵朵开,每一朵都映着她的娇颜。
她大声宣布着,“我要叫它闪闪。”闪闪亮亮,一鸣惊人。
“哞!哞!”为什么它叫闪闪,我就是阿苦?不公平,我要改名!
可惜没人理它,有了新宠,老牛往后大概只能缩在角落画圈圈了。
“闪闪?”这名字让牧司默不自觉想到闪电,还有顾喜儿先前那声“雷来”,他眼神一闪,若有所思。
老牛虽然闹脾气,最后还是把牛车拉进村子,起先村里没几个人注意到牛车上的庞然大物,还以为只是运稻子回村子晒,直到一个孩子惊恐地大喊“有猪”,大夥儿才抬起头瞄了一眼。
这一瞄不得了,瞬间引起大骚动,没下田的大人小孩纷纷上前围观,又惊又怕的跟在牛车后头喊。
这些人声音太大,传到正在地里干活的人们耳里,他们以为村里发生什么事,连忙拿着镰刀、锄头往回冲,看到牛车上的野猪后也跟着傻住了。
“这……这是什么?”
“猪呀!”真是猪,怎么连猪也看不出来?
“我知道是猪,可是有谁看过这么大的猪,我家快要下崽的老母猪还没它们的一半大。”这体型简直惊人。
“是呀是呀!看那猪蹄子都比我的腰粗,它要踹我一脚我还有命在吗?”好在他很少进山,只在山脚附近拾柴火,要是遇到这野猪,别说逃跑,吓都吓死了。
“这都成精了吧?少说九百多斤,阿苦真行呀,居然拉得动两头猪。”任劳任怨,当真是好牛。
“里正家的牛就是好啊,能干活还能救人,上回老拐家的小芸香掉下河,人都漂远了,阿苦直接跳下河,踩着河床往前走,张嘴咬住小芸香的衣服往回拖,这才救了她一条小命。”
“神牛呀!彼家要发达了。”
老牛神气的哞了一声,那模样说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可惜它的主子正忙着玩貂,没瞧见它往上高抬的牛下巴。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大老远就听见惊叫声。”
匆匆赶回来的顾里正看到自家门口围了 一群人,神情很是慌张。
“里正伯伯,猪。”长生家的七岁小儿往里面一指。
童稚的话语一出,所有人都笑了,不明就里的小娃儿搔着耳朵,不知大人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里正伯伯不是猪,那个才是猪。”一个年纪较大的孩子大声说着。
大家又一起笑了。
“什么猪?”顾里正往家里走去,一头猪刚好从牛车上卸下,发出砰的一声,把他吓得倒抽了口冷气。“天呀,好大的猪!”
大可怕了,怎么长的,老虎遇上它都会落荒而逃吧?
“爹,还有一头。”顾喜儿站在牛车上,抬起脚轻轻一踢,另一头野猪也跟着掉下牛车。
地上扬起迷眼的灰尘,两头猪叠在一起,原本闹烘烘的交谈声忽然停止,四周鸦雀无声。
不愧是村霸,这一脚大家都服了,野猪哪有她霸气,人家的脚可是淋过神仙的甘露水呢!
当年惨遭雷击的原主全身焦黑,根本看不出是个人,没人敢去碰触,后来顾里正和妻子陈氏来了,坚持把女儿抱到赵大夫那儿,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殊不知在赵大夫说了句“没气了”之后,顾喜儿又活过来了,大口喘气给他看,把赵大夫给吓得直呼神仙显灵。
这话在马嵬村流传开来,从此以后发生在顾喜儿身上任何不寻常的事,都会被冠上神仙两字,尤其她不仅活了过来,一身的焦皮在半年后竟完全月兑落,新长的皮肤光滑水女敕,有如剥了壳的鸡蛋,白皙透女敕,如凝脂般细腻。
原本还有些土味,乡下人作态的她,经此大难后月兑胎换骨,人不但变机灵了,也更会说话,还拜赵大夫为师学起医术,虽然老是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也不影响她的医术。
大概是不收银子的关系,有不少人会偷偷去找她看病,顾喜儿人很好,知道这些人买不起药,就让大哥顾孟槐陪她上山,她一边辨识药草,一边找齐所需的草药,再让人送去,所以她虽有村霸之名,却也是村民眼中的大好人。
“咳咳! 丫丫,这是哪来的?”顾里正尴尬地站出来。
看到一头野猪伤痕累累,血都快流干了,内脏外露,另一头却全然无伤,只有猪脑袋开了两个拇指大的洞,他看了女儿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第一头猪尸足有十七、八个血口,八成是牧司默干的,看他一身狼狈还有负伤,想必是使尽了气力,而另一头……唉,女儿身怀异能的事情哪天若真的爆出来,连他也保不住她。
彼里正对此感到很是忧心,只希望他担心的事不会到来,也盼望女儿一生喜乐,没有忧愁。
“爹,你问他。”顾喜儿一闪身,将牧司默往前一推,她进屋取她的医药箱,准备替他疗伤。
未来翁婿互视一眼,都有些尽在不言中,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互相僵持中。
“岳父……”
“木头……”
同时开口的两个人都怔住,那一声“岳父”更是让顾里正错愕地睁大眼。
看到他惊愕的表情,牧司默反而松了口气,有种想笑的感觉,他再度态度诚恳地道:“岳父,那是我的聘礼,我想迎娶你的女儿喜儿,盼岳父大人成全。”他双手一揖,诚意十足。
“这……”顾里正有些慌张,怎么说娶就娶,让人措手不及。
“不行。”
“不成全。”
下一刻,两张一模一样的容貌忽地出现,一个身着海棠红绣双蟒哮天劲装,一个是天青色儒服,袖口有着松竹绣样。
“呃……你们怎么回来了?”看见两个儿子忿然的神情,顾里正呵呵干笑,老脸微红。
儿子不在就答应把女儿嫁人,确实会有点心虚,好像他这当爹的没看好家中宝贝,被可恶的贼儿溜进屋给偷了。
“夫子放秋收假,十五日。”顾孟泰先开口,每年差不多这时私塾都会让学子们回家帮忙。
“我回来帮忙割稻。”顾孟槐没好气的道,好在他回来了,不然这根木头都要把他家的宝贝花儿给摘走了。
“呵呵呵……好,多个人手也好早点收割完,今年的收成不错……”雨水丰足,少风灾、少虫害。
“哪里不错了?爹呀,你怎么养了头白眼狼在家里,快点把他赶出去!”顾孟槐两眼发红,看牧司默的眼神像要咬他两口,他不过离家数日,纯真又善良的妹妹居然被狼给盯上了。
“牧公子的伤应该好了,想必府中也有人惦记着,我们就不留你了。”顾孟泰笑着赶人。
他的话中之意是:你这年纪怕是早就妻妾成群了,请你高抬贵手,不要祸害别人家的女儿。
“你们……爹知道你们爱妹心切,不想她太早嫁人,爹刚刚也被吓了一跳,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不能留一辈子。”顾里正也舍不得,可是在这十里八乡中,他真没瞧见比牧司默更合适的男子。
一开始顾里正也是纠结的,他看得出牧司默出身不凡,不是他们这种小地力留得住的人,女儿若和他走得太近,不是落个心碎收场,便是离父辞母跟着走,三、五年见不到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