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指,“他。”
处变不惊的蒋三闲非常淡定。“今日是时辰正好的投胎日,他们相约赴死。”
闻言的轩辕萧差点将手上的羽扇往他脸面一扇,啐他一脸痰,再骂上一句:你的脸呢!“嗯!嗯!身手不错,本殿下刚好缺个贴身侍卫,你来本殿边吧,以后本殿下指谁你打谁,打到像龟孙子一样在地上爬。”
本殿下有情有义吧,收了你,还不跪地谢恩。
蒋三闲挥袖一揖,没看轩辕萧一眼。“晚生乃此次科考的应考生,没想过走武官之路。”
“给脸不要脸,本殿下的人不如一个进士之名。”好呀!蒋三闲,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人各有志,晚生的志向是向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生,以进士之名为跳板,尽量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国土之大,无法履行,但可以从小县城做起,教化民心。
虚伪话说多了你不违心吗?本殿下鄙视你。轩辕萧从羽扇后瞪了他一眼,做出龃牙咧嘴的凶狠样。
你怎知我做不到,以你的驴脑袋来看,唯有杀伐才最适合你。狐狸和狼等级不同,一个用脑子、一个用獠牙。蒋三闲用着唇形讥讽。
你敢说本殿下无脑?轩辕萧眼一眯怒视。
你不就做着无脑之事?蒋三闲着实心累。
……好,你有种,本殿下记你一次。
“老孙呀!你看过会杀人的书生吗?你叫他弃文从武算了,日后没饭吃时还能杀人越货,赚点零花钱银子……”
京兆尹姓孙。
“学生只是自保,与律法有所抵触之事向来不为。时候不早了,晚生也该告辞了,以免姨父担忧。”蒋三闲谁的帐也不买,行了个礼便目不斜视的退下,无视血泊中断臂残肢的尸首。
血,很红。死人,很刺目。
眯了眯眸的轩辕萧将手往孙大人肩上一搭,顿感双肩一重的孙大人欲哭无泪。
“老孙,这小子是不是欠教训,本殿下想招揽他是他的福气,他居然给本殿下看他的背影,拂袖而去。”说得一脸凶煞的轩辕萧像要将不识相的家伙切成细肉条,沾酱生吞。
孙大人满头汗的干笑。“他祖父是蒋右相。”
一顿,轩辕萧羽扇一收,拍向身后的跟班。“本殿下不能动他?”
“好像是。”他笑着拭汗。
“啐!蒋家也有人模人样的孙子?他家祖坟冒青烟了不成,哪天去挖开坟茔瞧瞧是不是有宝珠出世。”蒋家的孙子……呵呵……真有趣,那小子的牛脾气会回去认祖归宗?
“不行呀!五皇子,挖人祖坟损阴德。”这位无所不为的祖宗可没什么不敢做的事,他连太后的痰盂都敢拿来玩骰子,偷七王爷的爱驹和人打赌,把八公主推入莲花池……恶行罄竹难书。就是个根子坏的,没得救。
“不行就不行,哪天挖你家的……”
孙大人脸一白。
“粪坑。”瞧他吓的,真不中用。
孙大人吁了一口气,苦笑。“尽量挖。”
不然咧!
这天起,京城流传出有个楞头青书生被五皇子轩辕萧那太岁爷盯上了,只怕命不久矣,可怜了白费十年寒窗苦读呀!
只是直到放榜,名列头名的蒋三闲还活得很滋润,依然是唇红齿白的翩翩美少年,高跨白马游街三日。
但他却不是状元郎,而是探花郎,二、三名实在长得太寒碜了,一个老、一个丑,皇上一看差点吐了,掩面不忍卒睹,便把老的那个提做状元,当官两年荣退,丑的放入工部,反正不用见人,就这样了。
从来没有一次的科举会像这回这么马虎,让人啼笑皆非,不过多了个“貌美如花”的探花郎,还是十分有可看性,不少有女儿的人家纷纷询问是否有了婚配,愿做亲家。
这事倒把陆侍郎乐坏了,他家的女婿可真抢手,幸好他肥水不落外人田,先下手为强,要不真要便宜别人了。
嗯!上了榜,也该请期了,明儿上钦天监坐坐,推敲推敲个好日子,好让一对小儿女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老爷……老爷,顾姨娘要生了,听说羊水破了……”管园子的下人忽然来报。
“不是才八个多月吗?”怎么就要生了,会不会有事,听得消息的陆敬之慌得六神无主。
“好像……摔了一跤。”下人说得很小声。
“不是有陈娘子吗?为什么还会摔跤?”他高价聘请女武师就是为了护住他的九娘和孩子。
下人吞吞吐吐。“陈娘子被人关进柴房,门口上了铁链。”
“所以呢?”陆敬之眼一眯。
“所以二小姐给了小的五两银子,要小的一定要来通知老爷一声。”他是偷偷瞒着夫人过来的,很怕被人瞧见。
“谢皎月……谢皎月!那个毒妇还有什么不敢做。”不怕家丑外扬的陆敬之愤然一喊。“老爷,顾姨娘还在生产。”下人提醒。
“去,去请风五娘,还有她夫婿陈太医,最好一并请来……”他不能让他的女人和孩子有事,他两个都要保住。
“是,老爷,小的马上去”
飞毛腿似的下人往外跑,满脸着急的陆敬之大步奔向后院,他腿脚之快不亚于少年人。一到顾九娘的院子,他的脸色倏地一沉,庭院的大树下摆了一张圆桌,七、八张玫瑰椅,两个姨娘、五个女儿都来了,连被禁足的谢皎月也在,正悠哉悠哉的嗑瓜子。
“你为什么也在这里?”看到女婿,老丈人的脸更黑了,女人生孩子他凑什么热闹。
“季姑娘忽然月复泻不止,没法照看正在生产的顾姨娘,姨母便说她生过三个孩子都顺产,要进屋帮忙,二小姐不让,让我帮着堵人。”这么明显的阴私事有谁瞧不出来。
“瑄儿呢?”他狠瞪谢皎月一眼。
“在屋里。”蒋三闲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妙,他的小泵娘才十四岁,怎么能让她看妇人生娃,若她吓到了,以后不肯生,他的含饴弄孙打哪来。
“什么,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瞧见女婿木炭似的黑脸,陆敬之话到一半叹了口气。
未出嫁的姑娘家又如何,事到临头还不是得硬着头皮上,不管她愿不愿意,这是她的亲娘,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第九章 小泵娘有弟弟啦(2)
陈娘子被粗大的铁链锁在柴房,没有钥匙也无法放人,善医的秀婉姑娘月复痛如绞,虽然自个儿开了药服下,不过之前拉了几回有点虚月兑,全身发软站不住,只能在屋外传话。
谁也没料到都被禁足的谢皎月还能蹦跶,让人半夜在顾九娘的门口倒了菜籽油,就算平常人踩上去都会滑跤,更何况是大月复便便的孕妇,重重着地立即见红。
“娘,你把气憋着,我说推你就用力往下挤,弟弟要出来了,你一定要为他挺住……”
为什么会生不出来,娘亲流了好多血。
“我……我疼,没力气……”她要死了吗?感觉不到手和脚在哪里,就是痛。
“没事的,我给你扎针,是护胎的,你深吸口气,缓缓吐气,我揉揉腰月复,把弟弟往下推……”她没做过呀!要怎么推……吓个半死的陆青瑄脸色发白,她试着照医书写的揉按穴道,轻缓而规律的推着。
“瑄……瑄姊儿,姨娘不、不行了,好痛,你救孩、孩子吧……”她就算活不了也要保全孩子,是她太不小心了,把女儿的嘱咐抛在脑后,未防备夫人明里暗里的手段。
“娘,你女儿这半桶水的功力是没办法自己来的,你还是得自己努力,不要闷死弟弟。”
“你、你这孩子……”想到只有十来岁的女儿,顾九娘想气也气不起来,看她眼中蓄泪的苍白小脸,着实心疼不已。“帮……帮我推,我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