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银票,安硕更是退了一大步。“不要。”
说完,他连看都不敢看她,走到她的马车边,察看了一下马车的情况,接着居然单手一拉,就将车厢月兑落的车轴回归原位。
“你的马没事,只是受了惊,至于马车歪掉的车轴我已经帮你扳回来,再把车厢这里加固一下,马车就可以用了。”安硕指着马车的某个位置,对着车夫说道。
他这一手看得车夫及唐汐知目瞪口呆,这得要何等怪力才办得到?
“壮士,你……你可是这附近山村里的农人?”唐汐知忍不住问。
安硕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和心目中的仙女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望着她。
“你有这等天生神力,只当一名农人真是埋没了,要是在县里一定能有更好的出路。”唐汐知笑了一笑,她也只是顺带这么一提,并不是要干涉他的未来,“壮士既不留姓名,也不收银两,那么小女子只能如此偿还壮士的恩情了。”
她在袖袋里掏了掏,取出一块木牌递了过去。“这是歙县唐家的令牌,就是卖茶的那个唐家,我便是唐家家主的女儿唐汐知。我们唐家不敢说有多大权力,但在歙县说上两句话还是可以的,如果你将来想到县里发展,或是遇到什么麻烦,尽可拿这块木牌到唐家求助,唐家会尽力帮你。”
安硕静静地看了她纤白细女敕的手,最后将木牌接过,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反正只是块木头,值不了几个钱,顶多他不用就是了,至少他留了个仙女赏赐的东西做为纪念。
接着,他转头就走了,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姓名也依旧没有留。他要是个侠客,还可以说是雁过不留痕,但如果落在一个农民身上,那就是老实的没边了。
“喂!我都自报家门了,你还没跟我说你的名字!”唐汐知喊道。
他脚步停下,似是犹豫了片刻,才小小声地道:“安硕。”说完便箭步如飞地离开。
唐汐知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微微笑了,这是她出县城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竟是因为一个农人。
要是安硕此时回头,见到她娇似春花的笑,或许会再也迈不开脚步。
第一章 情急之下认婚事(1)
一名老妪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歙县县令郝富贵的宅邸里,宅邸是个五进的大宅院,假山流水、珍贵花木繁多,门庭窗牖皆雕刻得相当精致豪奢,尤其其中一间住着娇客的客房,门板还漆上金漆。
老妪即使天天看着这富贵景色,也不免在经过时多伫立一息,羡慕地模着门板上的金漆,一边感叹客房里头那位有幸被县太爷看上的娇客,一边也对那人抵死不从的任性嗤之以鼻。
“唐姑娘,用膳了。”老妪推开门,果然看到唐汐知木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她人都进门了,却连记眼神都不给她。
老妪认为这是富家千金的架子,冷嗤了一声,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上,也不替她布菜,冷冷地用着低哑的嗓音道:“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从也得从,装得这样子不会比较清高,我们老爷只是低调,你要是知道了我们老爷的背景,包准你会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两天后老爷就要迎你过门了,你不多吃一点留些体力,入门那日要是被老爷折腾坏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语毕,老妪不屑地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她是郝富贵器重的下人,专门管教那些姨娘们的丫鬟,郝家后院姨娘多,很多事情都要靠她斡旋处理,让她专门来照顾唐汐知,代表着郝富贵对唐汐知的看重,也说明了郝富贵对她的势在必得。
老妪觉得,在唐汐知尚未成为姨娘的这个阶段,她必须先来个下马威,让唐汐知清楚郝家后院是谁在做主,否则依唐汐知的受宠程度,只怕未来骑到她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待老妪离去,唐汐知强装的坚强马上溃堤,挺直的双肩垂下,痛苦地闭上了眼,萦绕在脑海中的是她唐家家破人亡的画面。
上个月,郝富贵正式到唐家提亲,欲迎她为妾,唐父自然不许,严辞拒绝了他,双方正式撕破脸,横竖郝富贵也持续在打压唐家的生意,唐父便衍生出了到其他地方发展的想法。
于是他带着一群护院出门,想到南方去探探情况,结果才出歙县没多久,居然遇到了山匪袭击,唐父因而身亡;唐母常年卧病在床,听闻夫君死亡的消息,情绪太过激动,吐了一口血便也跟着撒手人寰。
家主一死,唐家总管便卷走了家中的大批财物,奴仆们抢光了府里的所有东西一哄而散,连一向跟在唐汐知身边的贴身丫鬟都不例外,至于所有忠于唐家的人则被杀得一个不剩。
然后,郝富贵趁人之危,在唐家正乱的时候派人到唐府抓走了她,她已经被关在这个宅邸好几天,渐渐明白自己的处境,郝富贵欲将她当成禁脔,而这一个月内唐家发生的种种意外,与郝富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恨得将嘴唇都咬破了,仇恨却也没能发泄一星半点。
再两日郝富贵就要得偿所愿,但只要想到父亲的枉死、母亲的伤痛、偌大一个家分崩离析,她就一再警告自己不能就这样颓丧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拚出一条生路,来日总有机会向郝富贵报此血仇!
在这宅邸里几日,她已经大概模清了这房间外的状况——-没有人巡逻,只是进出院门有人看守罢了。
她沉下心,打开桌上的食盒,里头是一碗肉粥,还有一颗粽子和几盘开胃的小菜。
看着这些食物,唐汐知才想起今日是端午,端午是恶日之最,正是夏日开始炎热,蛇虫蚊蚋滋生的日子。不过五月五日又称女儿节,出嫁在外的女儿通常会选这一日回娘家探亲,或者大方出门游玩、参拜等等。
想到这里,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唐汐知心中慢慢的清晰起来。
食盒里的肉粥因为刘婆子的粗鲁已经洒了,唐汐知便拿起粽子,就着小菜慢慢吃着。那老妪说对了一件事,吃饱才有体力,她绝对不会坐在这里等死!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那老妪又进门了,她看到桌面上的食盒被唐汐知动过,立即讥讽地笑了起来。“装那什么臭架子,肚子饿还不是吃了?你是什么货色,刘婆子我清楚得很,以后你若入了老爷后院,再像这几天这么不听话的话,就有你受的!”
唐汐知一反平时不理不睬的反应,居然看向了老妪。“郝富贵呢?他既然费了那么大心力将我抓来,为什么不来见我?”
还不是怕你狗急跳墙,伤了县太爷,所以才让她这老人先来教一番!
老妪没把这话说出来,只是白了她一眼。“你只要听话,很快就能见到老爷,老爷的名讳可不是你能直呼的,就跟着叫老爷得了。”
“这几天很多事我也想通了。”唐汐知叹了口气,“唐家已经没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老爷,我听说前头还有九个姨娘,我若想得宠,只能多费些功夫。其实我唐家还有一份宝藏,知道的人只有我了……”
宝藏!老妪混浊的双眼突然睁大,几乎快发光了。
唐汐知刻意压低了声音,“刘婆子,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宝藏在哪里,你替我去告诉老爷。”
“好好好!”刘婆子忙不迭地点头,完全不怀疑唐汐知有什么企图。
待刘婆子靠近,唐汐知拿起一个瓷盘,冷不防从刘婆子的后脑杓敲了下去,这一记敲得又重又狠,刘婆子只觉眼前一暗,连叫出来的时间都没有,就身子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