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耳边传来低沉的男人嗓音,尔沬陡地一惊,直觉紧抓着衣襟,往床里头缩了缩,这才抬起脸看过去,可是一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她立刻放松了下来。
齐浩天坐在床边,两只狡黠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笑得有几分促狭。“是不是后悔没听我的话?”
她木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哇”的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似的。
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后悔,他当然觉得不舍,但又认为得藉着这次机会给她一个教训,好教她以后能警醒一点,莫把他的一颗真心当成驴肝肺。
“好好一个清白的姑娘就这么被吃了。”他故意重重叹了口气,“真是白白便宜了江三郎那个混帐。”
听着,尔沫哭得更撕心裂肺了。
“哭也没用,一失足已成千古恨。”他伸出手端起她的下巴,眼里藏笑地看着她,“吃亏了吧?”
“呜呜呜……”她扁着嘴,低声地哭着。
“是不是很后悔没听我的劝?”他问。
她说不出话来,却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掩脸痛哭。
“承认你识人不清吗?”他又问。
她还是无法回答,只是点头承认。
待她承认自己眼拙,又后悔没听他的劝后,他总算心满意足,哈哈大笑。
他这样的反应让尔沬不由得抬起脸来,懊恼又疑惑的瞅着他。
“看你有悔意,又已经得到了教训,我就告诉你吧!”齐浩天一派轻松地道,“江三郎并没有得逞。”
闻言,她眼泪还在掉,哭声却戛然而止,神情显得更加困惑。
“在他打算对你伸出狼瓜时,怡巧大爷来了。”他的语气冷酷了几分,“听见我的声音,那混帐东西就急急忙忙下楼,落荒而逃了。”
尔沫的眼底迸射出一丝庆幸却又怀疑的光芒。
“我没骗你,他已经逃跑了。”
当下他没追赶,是怕自己太过气愤,会不小心失手宰了江三郎,断了自己放了那么久的鱼线,不过他敢说,如果江三郎真得逞了,哪怕之前辛苦布署的一切都要重来,他也会杀了那该死的家伙!
“真……真的吗?”像是有人丢了一条绳索给掉绝望谷底的她一般,她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你……你没骗我?”
“我没骗你。他要是得逞,你现在看见的会是他的尸体。”他眼底迸出两道凌厉的锐芒。
尔沫心头一惊却又同时一暖,她感觉得到他是认真的,不是在耍嘴皮。
“所以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再一次确认。
“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肯定地回道。
许是安心了、松懈了,本来已经停止哭泣的她,竟忍不住又放声大哭了起来,见状齐浩天有些手足无措,“你……你还哭什么?别哭,不是跟你说没事吗?”
她一边胡乱抹着掉个不停的眼泪,一边哽咽地道:“可是我、我……”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却可爱的模样,他不知哪来的冲动,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
他低沉又让人安心的声音教她顿时止住了哭,她乖巧地待在他怀抱之中,竟没有半点的抗拒。
为什么在他怀里,她总是可以这么安心?她的胸口好热,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对以前的男朋友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向你发誓……”他低声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我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听着他信誓旦旦的承诺,她的心里有些遗撼,但她轻轻推开他的胸膛,困惑不解地看着他,“要他……付出代价?”
“是。”齐浩天神情凝重。
“你……想做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平民,既不是官,也不是捕快,能让江三郎付出什么代价?突然,她想到他刚才说要宰了江三郎……
“不行!”她神情紧张,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不能杀人,那是犯法的。”
他挑挑眉,深深一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尔沐感到非常不安,“他犯罪,自有国法治他,可你不能……”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齐浩天深深地注视着她。
“当然,我怕你做冲动的傻事!我……”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倏地羞红了脸,没说完的话就这么鲠在喉咙里。
“看见你这么担心我,我真是深感欣慰。”他打趣道。
她秀眉一拧,瞪了他一眼,因为接不了话,她索性别过脸不看他。
她会担心他,就表示在意他吧?这样的念头让齐浩天心里一阵欢喜,而且经过这一次的惊吓,她再也不会将他的提醒当成耳边风了吧?
“尔沫,”他轻轻的扳回她的脸,正色道:“一定要提防着男人,男人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那么安全。”
迎上他幽深炽热的目光,她的心微微颤动着。“那……我是不是也要提防你?”
齐浩天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爽朗的笑意。“我是全天下除了你爹你兄弟之外,唯一不需要提防的男人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真心对你好呀!”他一脸正经,“我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关照你吗?”
尔沬睇着他,没好气地道:“无事献殷勤,不是非奸即盗吗?”
齐浩天浓眉一拧,神情严肃地道:“我对你怎会是无事献殷勤呢?”
“不然是什么?”她眨巴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看着他。
“是喜欢。”他眼里的情意炽热又直接,“喜欢才会献殷勤啊。”
尔沫不自觉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屏住了呼吸。
他是说……他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她?
她脸一热,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她勉强可以思考了。
不行,她发誓再也不碰好看的男人的!
理智上是这么想,但她却管不了越跳越快、越跳越用力的心,咚咚咚咚咚咚……她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知道那就是……心动。
第5章(1)
开阳城北一处宅子的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蛰伏不动。
江三郎自崇安动身后,齐浩天便一路跟至开阳,他发现江三郎那两辆载着十五名少女的马车,竟能不经城门守卫的盘查便直接进城。
由此可见,江三郎等人不只跟崇安知县挂钩,还买通了开阳城守。
底下,江三郎跟数名为其掳人的恶匪正押送十五名少女陆续进到屋内,少女们这会儿被蒙住了双眼及嘴巴,看不见亦不能发出声音。
为了不曝露身分,齐浩天在每一次的缉捕行动中几乎是不现身的,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早已透过潜行使专有的管道及人脉,通知了开阳城的捕头。
他已掌握确切证据,可证明江三郎跟继慕凡是拐带并贩卖人口的共犯,他手中亦有江三郎与崇安知县勾结的契约正本,如今,只要擒住江三郎,使他成为指证朱博及继慕凡的证人,这一笔帐便可先盘整结清。
看着江三郎,齐浩天的情绪始终无法平静下来,因为他不断想起他意图玷污尔沫的事。
他应该在这儿等待捕快领队前来缉拿江三郎等一伙人,可他又想狠狠的修理江三郎一顿,以消弭他心中涌动的怒气。
这几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他要单独制服他们亦非难事。
盘算了一番,他决定趁着捕快未来之前,先动手教训江三郎,心意一定,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跳——
“谁?!”门口突然出现一名蒙面黑衣人,江三郎跟他的同伙都是一惊。
齐浩天一个字都不啰唆,快速欺向江三郎。
江三郎一惊,一边急忙退后一边喝道:“快动手!”
四名大汉立即围绕上去,将人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