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是很有道义的在把自己脚上的绳结解开后,就赶紧把小王爷嘴里的抹布拿出来,并帮他松开了手脚的绑绳。
只是没想到看起来跟个小霸王似的厉穆庭,一被松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幸好边哭还没忘了一边骂,要不然陆厚朴就要误以为自己只是救了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呜呜……我要让皇兄杀了那些胆敢犯上的家伙……”厉穆庭边哭边抹脸,不过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得跟只小花猫似的。
两个人还没月兑险,陆厚朴就算是为了自己好,也不能由着他这么哭下去,她从袖中抽出自己的绢帕,替他擦去脸上的眼泪鼻涕,一边安慰道:“行了!别哭了!把时间拿来哭,不如赶紧想想要怎么逃出去吧!”
“逃?为什么要逃?”他眨着一双和厉穆禛相似的大眼,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被人绑了,不是应该只要等着皇兄来救就行了吗?
陆厚朴对于这孩子的天真真是无话可说,她偷偷翻了个白眼,而后好声好气、格外生动地解释道:“嗯,要是不逃的话,等你皇兄找到你,你大概会变成一具泡在水里的尸体,身体会肿成两倍大,搞不好有人捞尸体的时候还会不小心把你的衣服跟皮都一起戳散了。”
厉穆庭被想象中的画面吓得色都白了,可是马上又反应过来,发觉了不对劲,“怎么只有我?那你呢?”
她用“你真傻”的表情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怜悯,“王爷,因为我要逃了啊!所以被捞的尸体一定不会有我嘛!”
啧!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她说吗?可怜的孩子,亏他还是个王爷呢,脑子却这么不中用。
厉穆庭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凭直觉他就知道她一定在心里偷偏说他坏话。“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本王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水给淹了,你居然见死不救?!”他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抱歉,我就是这么耿直的人。”陆厚朴坦然回道。
她这个人说话就是比较直接一点,而且都什么时候了,说话还要拐一、两个弯,她也怕这小王爷听不懂啊。
他第一次发现耿直这个词居然能让人这么生气,他倒是挺想有骨气的不理会她,可是她刚刚形容的画面让他一想到就忍不住浑身发冷,再看看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咬了咬牙,觉得韩愈都能忍胯下之辱,他不过是被她“憨直”的言语给刺激两句,似乎也没什么……吧?
想通后也不再纠结,他忍着脚麻站了起身,小手揪着她的衣裳不放。
她看过来的瞬间,他连忙慌张地别过头去,有点结巴的说道:“别……别误会,本王不是怕了,只是依照我的想法,我也觉得该逃出去……”
第5章(2)
陆厚朴对于他这么口不对心的倔强倒是没什么想法,轻轻拨开了他的手,在他一脸惊慌的神色下,低声解释道:“王爷,废话不多说,我刚刚大约看了下,我们应该是被丢进疑似水牢的地方,这种地方平日里有可能有水,也有可能是干涸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前阵子肯定是有水的,你看看这墙面上的青苔就知道了,不过这坑……我们徒手是爬不出去的。”
她认真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深井,要说非常深倒是不至于,要不然他们被丢下来的时候早就摔死了,而且值得庆幸的是,这井不是真正的水井,如果全都用光滑的石头砌成的话,那她也没输了。
木头做的自然也有好处,起码只要弄点缺口,他们就能够慢慢的往上爬。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厉穆庭虚心求教。
平常他虽然总爱调皮捣蛋,可是毕竟只是个孩子,也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情,对于说得头头是道的陆厚朴,他并没有可质疑的地方。
陆厚朴嘿嘿两声,从头上拔下一根双股簪子,在他目瞪口呆下,把簪子从中间一分为二,接着把簪子反过来对在一起,拆下上头的一个扣环套上固定,再把自个儿的腰带给解下来,将手握着的地方给捆了捆,一把锐利的细刀就这么产生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第一次怀疑自己跟不上京中的流行,没想到连一根簪子都还能够玩出这种花样来。
“簪子啊!”陆厚朴用了甩,觉得还算顺手,随即就把手中簪子尖锐的地方往木墙上一戳。
第一下有点卡住,可是连戳几下之后就好多了,那木板也不是什么实心的厚板,加上长年被水气浸蚀,最外头那一层已变得脆弱。
她也没打算在墙上打一个大洞,只要脚稍微能够有个支撑点就够了,她就这样一边戳,一边往上爬,没多久她人就爬到一半高的地方。
厉穆庭眼巴巴的看着她一直往上爬,心吊得老高,深怕她就这样爬出去,把他一个人给丢在这里。
不过就在离井口不到五尺的地方,陆厚朴又顺着墙面下来了,她微喘着气,低子,伸手拉下厉穆庭的腰带撕成两块,然后把他的手细细的包起来。
他愣愣地看着她,脸颊有点泛红,莫名有种温暖的感觉。
打小他和妹妹就没了母亲,即使后来被涂太妃抚养,可是宫里养孩子哪里真的需要她亲自照看,也就是早晚问安见个面,偶尔问一句吃饱穿暖了没有,也就算尽了心意。
虽然官里没有其它人可以比较,但是偶尔他也会听那些小辟女们说些外头的事儿或是些家长里短,他有时候也不禁会幻想着能有威严的父亲和温柔的娘亲陪伴在身边。
而如今这个说话不好听的女人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他刹那间想到了娘亲。
如果他的娘亲还在世的话,会不会也这般温柔的对他呢?
“好了,等一下你先走,脚就踏在我戳出来的洞里,我跟在你后头。”陆厚朴推了推正在发愣的他,催促道。
绑了他们的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必须赶紧逃走才是上策。
一大一小一后一前,小心地将手脚搭在那些小的洞口中不断往上爬,中间几度因为洞口太窄小,厉穆庭抓不牢差点滑了下去,幸好陆厚朴在下方顶住了他的身子,还一边安抚着害怕的他。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爬了出来,看着眼前荒废的宫殿,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悲伤好。
斑兴的是看到这些官殿起码表示他们还在宫中,可悲伤的是,皇宫里废弃的宫殿太多了,因为厉穆禛还没大婚,身边甚至连个人都没有,所以除了先帝那些宫妃住的宫殿外,其它像这样看起来荒凉得很,就算知道宫殿的名字,他们也分辨不出方向来。
包糟的是,他们听到不远处传来纷乱急促的践步声,虽然不明显,可是这荒芜的宫殿里别的没有,落叶最多,也间接地放大了那些人的脚步声。
“先走再说。”陆厚朴大约看了下方向,抓了厉穆庭的手就往自己认准的方向走。
现在他们能够选择的方向也不多,毕竟他们可以从踩在叶上的脚步声辨别那些人的来向,那些人也能够用相同方式来辨别他们往哪里跑了。
她可没傻到以为那些人不会发现他们已经逃离了那个水牢。
一大一小奔跑的速度不算快,再加上不熟悉方位,很快地就听见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更惨的是,他们前方有一汪大池堵住了去路,陆厚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运气真背。
“你会泅水吗?”陆厚朴这个时候也管不着自己这样唤他是不是符合规矩了,严肃地看着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