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边被抬着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着两个问题——
到底是谁会特地在这个时候出手只为了对付她呢?另外一个就是…这下手的人怎么就不找个手熟点的呢?
她觉得自己再被撞个两下,都要装不住昏迷的样子了。
储秀宫几乎是在陆厚朴消失了不到一刻钟后,就发现人不明不白地丢了。
方姑姑震怒的看着眼前几个管着储秀宫的人,忍不住斥责道:“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难道你们几个不知道吗?随随便便一个看着眼熟的小爆女就能够把人给带走,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
方姑姑才是涂太妃派来接陆厚朴过去的,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先她一步,打着涂太妃的名号,把陆厚朴给带走了。
她人才刚到储秀宫,这人却早已经走了一刻钟,不管如何,路上不可能没撞见,所以她才会如此震怒,毕竟这宫里不知不觉弄死人的方法还少了吗?谁知道等找到人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完好如初?
涂太妃让她这时候过来接人,本来就是因为皇上已经提前打了招呼,今日要在前朝问罪,就怕宫里还有余孽未清,打算把人接往涂太妃的官殿中暂住,然后再跟着要放出去的秀女一起送出去。
方姑姑知道现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得赶紧把这消息回禀给涂太妃才是,毕竟这人消失得越久,能够把人安全找回来的机率就越低。
可当方姑姑急忙带着人往回赶的时候:就看到涂太妃身边的大宫女瑞珠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
“方姑姑,大事不好了!”
方姑姑的心倏地一沉,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底滋生,“好好说话,发生什么事了?”
瑞珠也是事发突然才慌了神,被训斥了一句后,马上强忍着不安急急地把事情给交代了,“姑姑,主子不见了。”
她被调过去照顾厉穆庭,今儿个也不过就是按照平日里上课的时候在外头等着,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出来,她只好悄悄地进了教室,谁知道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赶紧让手下的小爆女一个个的往寝宫还有主子常去的地方找,可是刚刚传来的消息都没有见到人。
瑞珠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这回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换了一批,原因为何她也打听到了一二,如果轮到她照顾主子时把主子给看丢了,别说差事了,只怕她会跟之前的官女们一样,连性命都保不住。
在寻过一遍确定那些常见的地方都没找着人后,她马上打发了人一边往皇上、涂太妃那儿报信,自个儿连忙找方姑姑来讨法子了。
方姑姑恨铁不成钢的怒瞪着她,“寻我讨法子?我能有什么法子?!蠢货!跋紧走,我也要跟涂太妃那儿禀告呢!储秀宫里也有秀女丢了!”
瑞珠一愣,没想到方姑姑这儿居然也出了岔子,两个人瞬间都想到了同样的事,脸色一凝,纷纷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天色原在还晴朗着,突然从不远处的天空打下一声响雷,像是预告着这朱墙之中,即将迎来某人的滔天怒火。
涂太妃一听完瑞珠还有方姑姑的禀报,差点没晕过去,但一想到这事情事关重大,可不是让她说晕就晕的时候,她自个儿捏了捏鼻尖,又让人拿了清凉油轻抹在额头处,便立即带着两人急急忙忙的赶往皇帝批阅奏折的养心殿。
即使是涂太妃,在养心殿外依然被侍卫给拦了下来,经过两、三道通传之后,才被放行进入。
见到厉穆禛,她便先领着瑞珠两人跪了下来,一脸惭愧地说道:“是哀家愧对了皇上的交代,没照料好人,小王爷还有陆秀女在方才都不见了。”
厉穆禛先是愣了下,手中的朱笔下点点朱砂在正摊开的奏折上,染污了许多字,他抿着唇,锐利的眼神扫过下方的三人,“起来把话给说清楚。”
涂太妃毕竟是先帝妃嫔,即使他再愤怒,也不会让人就这么跪在下头,而其它两人则是不敢跟着涂太妃起身,毕竟是在她们手中捅出搂子的,她们就是长跪在此,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瑞珠和方姑姑简单地把两人消失的大概时间给说了,瑞珠那儿因为一直没见到人,所以没有可以说的,可方姑姑那儿就特别强调了,是有号称涂太妃手谕的小爆女进储秀宫唤人的,且那人能让储秀宫的人轻易放行,必然是曾经出现过的熟面孔,否则储秀宫现在可不会随意让秀女跟着眼生的小爆女离开。
厉穆禛想到自己今日抄家的旨意才刚下,这背后之人就迫不及待地绑了人,这是把他都给拿捏上了?
他冷笑一声,快速地吩咐下去,“今日抄家的那些人,全都给朕锁了,禁止任何人去见,而从现在起,封锁宫门,即使是一品大员也全都给朕蹲在宫里,否则以重罪惩处,现在距离人消失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不管从哪儿出去,宫中四门都已加强了看守,就是运送馊水的马车也必须持有令牌,加以搜查,否则一概不准轻易出宫,朕就不相信他们能把人带到哪儿去!”
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内侍一个接一个的领着令牌奔门而出。
紧接着厉穆禛唤来养心殿外的宫中门卫,“四个宫门加强巡守,并允准入内宫搜查,无论品级,女子皆都避让他处,等搜查后才可回宫。”
禁卫首领重声应和,退出殿外后,就是禁卫不断聚集的声响,他们带着兵器,随时等着内官之门打开好进去搜索。
涂太妃看着厉穆禛一个又一个的命令传达了下去,接着对上了他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颤。
“太妃若不介意,就先在这里稍候吧。”厉穆禛说完,起身快步走了出去,随着禁卫直往内宫奔去。
涂太妃见人一走,整个人差点瘫软下来,还是方姑姑连忙站起身把人给搀住了,涂太妃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涂太妃紧抓着方姑姑的手,语气缥渺不定的轻喃道:“他这是搜宫啊……”
而且看着他有条不紊发号施的样子,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今日的状况,所以没有慌乱,只有誓在必得的果决。
方姑姑她们不知道,可是她听到了那天他质问的那个问题的,所以他是早有准备,就为了今天吗?
涂太妃的脑子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丢了的孩子,还是因为那天他低声问出的那个问题,她紧紧攒着手中的佛珠,低声念祷一句佛号就拨动颗珠,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串着珠子的丝线太过脆弱,不过一会儿忽然断了线,咖啡色的佛珠就这样散了满地。
涂太妃紧咬着唇,力气彷佛随着断线的佛珠都被抽走了,她低声喃道:“这是……再也盖不住了啊……”
陆厚朴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大坑里头,她不敢随意乱动,而是静静地等待四周没有了声响,并且在心中从一数到了一百之后,才慢慢地把蒙住双眼的布巾给揭开。
她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惊恐的孩子正瞪着她,这个孩子她还挺面熟的,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王爷厉穆庭。
她的手脚虽然也被绑住了,可是因为她并没有完全昏迷,对方在绑她的时候,她的手略微撑了撑,绳结就松了些,刚刚数数的时候,她用了点巧劲就挣开了束缚。
对比之下,小王爷可就凄惨多了,他除了眼睛没被绑上以外,手脚都给绑上了,连嘴里都被塞了一块破布。
难怪这么安静呢!陆厚朴有点不厚道的月复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