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炸了,唤来方才的小厮。
“你看看这房间怎么住人?这么寒酸,梳妆台好歹也摆把篦子,还有床这么硬,棉被也不暖和,怎么睡人?”
小厮面无表情地道:“王府也不大,房间就这样了,如果您觉得缺少什么家具就到隔壁去搬,或是自己花钱买也可以,府里的银两可都花在救灾上,没什么剩余了。”
没什么剩余?这怎么可以?她来这里是要享福的!
“什么都没有,这王府是怎么待客的?”向春华气炸,“没有人来服侍吗?竟就把我丢在这里?”
“这府里只有侍卫与跑腿的,丫鬟婆子只有世子妃有。”小厮也很无奈,他就是跑腿的,可不管服侍人。
“叫向冬儿过来!我到了金州城,她居然没来迎接!”向春华决定,让服侍向冬儿的人全部叫来服侍她!反正以前向冬儿在归远侯府也没有人伺侯,就把那个讨厌的李嬷嬷留给她就好。
“世子妃如今怀着身子,出府逛街去了,大夫说她要多走动一下。”小厮不由月复诽,鬼才知道你今日要来。
向春华柳眉倒竖。“那世子呢!世子总该能为我主持公道吧!”
“世子事务繁忙,人当然在官署。”小厮同样据实以告。
也就是说,这府里一个能做主的都没有?她如果能先找到世子,告向冬儿一状待客不周,向冬儿必会受到责难,也让她好出一口鸟气啊!
于是向春华不再问了,唤了自己带来的吴嬷嬷随行,问明了官署所在,直接前往。归远伯府如今入不敷出,遣散一堆下人,哪里还有丫鬟给她随身,只能留个嬷嬷给她了。
向春华来势汹汹地到了官署,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说要找世子,还以世子的亲人自居,对众人趾高气昂。
原本没人想理她,将她气得火冒三丈,好在官署里还是有晋王府的侍卫,有听说近日世子妃的姊姊要来金州卫,出面告诉她世子不在官署,到西城墙去视察了。
向春华无奈,带着吴嬷嬷又匆匆来到西城墙,但城墙已筑得差不多了,工人三三两两,没人有空理她,就算她拉着人问,也没人回答得了她的问题,最后她沿着西城墙走了好长一段,连西城门都还没走到就已经脚酸腿软了,终于远远看到了任皓。
她不知道任皓是谁,但看那架势就是个管事级的,一定知道世子的去向。她走到任皓身后,气急败坏地道:“喂!你是修筑西城墙的管事吧?世子在哪里?”她一点也不客气,语气甚至带了点怒气。“我是世子的亲戚,京城来的,你快告诉我世子在哪里,别误了我的事!”
任皓一回头,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马上知道了她是谁。
而向春华一看到这管事的真面目,心头猛地一跳——好俊美的男人!在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没看过长相如此出众的男人,尤其他那双眼,光是觑着她就让她脸红心跳,要说什么都忘了。
她这种表情任皓看多了,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姑娘必是归远伯府的大姑娘吧?果然如传闻般貌美如花,小生失礼了。”
“不不……这位公子,是奴家失礼了。”向春华的声音立刻变得温柔婉约,身后的吴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向姑娘要找世子,但世子已经离开西城墙了。”任皓说道:“不过我知道世子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倒是可以为姑娘指路。”
“你要带我去?”向春华心儿坪评跳着。
“不,在下只是指路,这里还有工作要做,无法伴在姑娘身边,甚为遗憾。”任皓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不能离开啊,那真可惜……”向春华觉得自己心碎了。
“世子去了外城,要视察城墙,不只城内,城外也要看的。”任皓仔细地解释着,“如果你在外城没看见他,可以沿着城外水道去水车那里找找,水车有两座,一座东南一座西北,世子总会在其中一座。
“如果也不在水车那里,肯定就是回官署了,向姑娘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任皓好心地领着她到了西城门前,还替她找了辆驴车。“此去路长,马车紧俏,只能为姑娘找辆驴车,在下就送姑娘到这里,姑娘出城后选一个方向转一圈就行了。”
“公子……”向春华被他迷昏了,就这么呆呆地坐上了驴车,照着他指的方向去了,心中还直想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可是世子的风采她也放不下,究竟要选哪个才好,她好苦恼啊……
“作梦!”一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任皓一个转身,脸上的表情随即由和颜悦色变成不屑,潇洒地离去。
至于向春华心心念念寻找的雍昊渊,今日实是带着向冬儿到城外山上赏花了,早在一个时辰前回到了王府,听到向春华已抵达金州城,正出去找他,也不以为意地当作没听到。
至于向冬儿得知了向春华的消息,只是眨了眨眼,仍是一脸天真。“夫君,我突然好想吃荷叶烧鸡,晚膳咱们去酒楼吃吧?”
“没问题。你去梳洗一下,睡个午觉,差不多傍晚咱们就出发。”
至于向春华,到了傍晚,那只慢吞吞的驴都不知道绕城墙半圈了没呢……
第十一章 不速之客来抢人(2)
于是,向春华来到金州城的第一天,就在驴车上被晃到崩溃,最后没找到雍昊渊,驴还跑了,在城外坐地大哭,被巡城墙的侍卫发现,捡回了城里,派马车送回晋王府。
然后她就病倒了,这几个月赶路的疲倦,加上又走了一整天的路,还被驴晃得头昏,再哭了个把个时辰,仍没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心绪起伏太大,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
晋王府请了大夫来看她,棉被也按她要求换成更软的,虽然他们不懂明明大夏天睡那么厚的棉被做什么,还是有求必应。供给她更好的膳食,也给她添了把篦子,甚至她每次哭着抱怨雍昊渊没来看她、向冬儿没人性竟也没来时,吴嬷嬷都尴尬地回答其实世子与世子妃连袂来过几回,偏偏每次来时向春华都在昏睡中。
向春华傻眼了,但随即又大哭起来,只觉全世界都亏欠她,每个人都对她不好。这般的忧思折磨下,她的病始终好不起来,镇日不是昏睡就是犯懒,甚至她自己要求的膳食菜色都觉得食不下咽。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了,正式进入盛夏,东北的夏日可是凉爽宜人,非常适合做为避暑的地方,但这时候向春华又嫌被子热了,盖得她起痱子,便摔了一堆碗筷,吵着要见雍昊渊。
“里头的姑女乃女乃又哪里不高兴了?”
“吵着要见世子啊!唉,这阵子听说南方有海盗出没,看来是试探过打不进南方,只怕就要来攻咱们东北了,世子正为此焦头烂额,哪里有空理她?”
“只能随她吵了,反正咱们王府可没亏待她。”
两个小厮在窗边的议论清清楚楚的传到屋子里的向春华耳中,”听到有海盗,她吓得双眼发直,整个人从床上跳起来。
终于在她来到金州城的第二十天,她能站起来了。
不过现下时间还早,她知道王府里的主子们都还没回府,她不会傻得再出去找一次,到时候又走到崩溃。所以这次她耐心的等,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小厮送晚膳来,她二话不说冲出了房间,直奔厅堂。
丙然,这次让她找到了雍昊渊,他正与向冬儿享用着晚膳,向冬儿还喜孜孜地与雍昊渊分享着她做了一道新菜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