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今日来,可是特地来炫耀她人缘好的呢!她并不知道,他平时也是推拒了不少百姓送的糕点衣物,甚至还有送女儿的,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向冬儿,她现在可激动不得。
“你很得意?”雍昊渊没好气地笑她。
“是啊!”向冬儿下巴都快抬到天上。
他忍不住笑出声。“还有能让你更得意的,你要不要听?”
“什么?”她兴致盎然地凑过去。
雍昊渊笑道:“原来前些日子那阵雨,不仅仅金州卫一带受创,其实整个京城以北都遭受雨势侵袭。待雨停后,各地统计伤亡与损害数字,我们金州卫居然是伤亡最低的。
“万岁问明了情况后,大大的褒奖了我们晋王府,爹已位极人臣,总不可能升官,万岁就在朝会上口头奖励了我们……”雍昊渊顿了一下,谁不知道皇帝忌惮提防他们父子,哪里会送黄金财宝给他们,岂不是增加他们的实力,所以只是嘴上说说。“但你不一样,万岁特别封了你个五品乡主,赏赐了一些首饰珠宝给你。”
这个乡主自然也是个虚衔,每月领的朝廷俸禄连副头面都买不起,皇帝这种只是口头上施小惠的手段颇令他无语。
向冬儿可不懂这些,她听到自己当官了,还是五品,乐不可支的问他,“我的官位可比你高了?”
雍昊渊一愣,也笑了起来。“似乎是,我的金吾将军可是被削了。”
“还不叫声大人来听听?”向冬儿娇媚地横了他一眼,之后噗哧一声自己笑得傻气。
绿水村剿匪后雍昊渊就直接站了起来,反正天高皇帝远,这里纯朴的居民只以为世子本来有伤,但后来好了,而雍承志那里自然是之前就与他通过气,所以倒没有太大的惊吓。也因为这样,向冬儿反而不习惯了,没有他的腿伤提醒着,她都快忘了自己的夫君原来是个将军。
“还有第二件事……”雍昊渊迟疑了一下,“不过不是什么好消息,却与你有关,想知道吗?”
“当然想。”向冬儿正襟危坐起来。
“不用太紧张,只是你有个姊姊叫向春华吧?归远侯府已经让她出发往金州城来了。”
“她来做什么?”向冬儿可不觉姊妹俩感情有那么好。
雍昊渊有些心虚的模模鼻子。“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派人暗中查过了,原来京城连日大雨,花簪巷淹了水,那些铺子全完了,归远侯府从你那里弄来的店铺一夕倒光,同时去年刑部尚书陷害我不成,知道向裕是你二叔,怀疑是他告密,所以便栽赃他让他丢了官,归远侯也受牵连被降爵,现在是归远伯了,已没有再世袭的可能,因此归远伯府等于顿失所有的经济来源。”
“那与大姊来有什么关系?”向冬儿一脸迷糊。
“归远伯府现在病急乱投医,想到万岁在朝会上当众嘉奖我们,便觉我们有翻身的可能,他们认为当初让你嫁过来错了,这原该是向春华的姻缘,所以打算将她送过来,与我培养感情,以后与你共事一夫。”雍昊渊也很无奈,他真没看过那么奇葩的一家人,算计侄女胡乱嫁了不说,现在后悔了居然还想抢回来。
况且归远伯府那群白痴把他当什么了?就算向春华再貌美,凭什么认为他雍昊渊会见一个爱一个?未免太眨低他的品味了,他就算眼瞎也不会看上向春华那种女人。
想不到向冬儿并没有任何气恼的反应,居然还笑了出来。“你想要吗?送上门的美女哩!”
他没好气地捏了她的脸蛋一把,这次可是微微用了劲的。“美女我有一个就够了!”
向冬儿抚着被捏痛的脸,却是笑了起来,他说她是美女呢!朝着他调皮地皱了皱鼻子。
“那我大姊来了怎么办?”
雍昊渊终于忍不住翻了记白眼,他连想都不愿想。“就当她来游玩的,供她吃住,时间到了送回去就是,只要我不理她,难道她还能强迫我?”
向冬儿点点头,“就是,我也这么觉得。”
雍昊渊挑了挑眉。“世子妃,有人觊觎你的丈夫,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啊?”
向冬儿瞥了他一眼,笑得更灿烂了。“世子爷,你可别忘了你在京里的形象是个杀人魔,我大姊可是曾经被你吓跑过啊,我紧张什么……”
向冬儿怀孕刚过三个月,还看不太出显怀时,向春华已经抵达金州城。
这一路她真是吃尽了苦头,虽然是京城的大雨停后才出发,但路上泥土微软,马车就陷入了好几次,连马儿都不愿意走了。
而上回山崩的地段因为下雨的关系崩得更厉害,堵住了整座山谷,逼得她的马车要绕道而行,偏偏那一段两边都是山,马车过不去,只好自己走路,向春华这个娇娇女只能下车,走了三天三夜,半路还累昏过一次。
因为车程一直受阻,几乎所有驿馆都没赶上,常常餐风宿露,再加上天气放晴,商人都开始南来北往做买卖了,马车变得特别难租,向春华的人想尽办法花了五倍的银两才买到一辆破旧又颠簸的马车,这一路就不知道坏了多少次,向春华也因为晕车,吐得脸色发白。
但她心中一直有个信念支持着她,这一路吃的苦越多,之后她的收获就越大,晋王世子如果知道她费尽千辛万苦来投奔,一定会感动得无以复加,那她要收服他的心就更容易了。
重点是,上回到金州城宣读旨意的传旨官回到京里后,居然说晋王世子的腿伤已愈,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
向春华想到他那俊朗五官与翩翩风采,芳心就不由自主陶醉起来。上回虽说她被雍昊渊那嗜杀的传闻吓跑,但仔细一想,那都是向冬儿在说,说不定是胡诌故意吓唬人的呢!何况雍昊渊腿伤好了,也没有理由脾气暴躁了,肯定会嫌弃原本因恶名而不得不娶的向冬儿,越想自己机会越大。
她要的可不是共事一夫,而是把向冬儿给踩下去,自己做世子妃啊!
所以,她咬着牙,竟也度过一切苦难成功来到了金州城,如果她知道向冬儿他们一路是多么的顺遂,应该会吐血三升吧!
入夏的金州城绿草碧天,温暖不热,已修筑得差不多的城墙雄伟宽阔,站在城头可以远眺海岸,也因为未受雨灾太大影响,民生很快就恢复了,商旅游客一径往这里钻,今年又有许多向冬儿琢磨出的美食,酒楼客栈几乎家家客满,街上一片繁荣景象。
向春华一进城就傻住了,这城简直比她想象的繁华了无数倍,乍看之下几乎不输给京城了,只是百姓打扮土里土气,说话还带乡音,她很是看不顺眼。而对于金州城,她是既爱且恨,爱是在这里生活应该能过得不差,恨是因为晋王府居然没有任何人来迎接她。
她只好向人打听王府在何处,自个儿带人走过去——没错,她那辆破马车已经彻底损坏,完全不能用了,她气得甚至连马都不要了,直接带人离开,走了十天才到金州城。
当她走到王府门口,不由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才几进的宅子啊,虽然比隔壁都大,但拿来做晋王的府邸也太寒酸了!
迟疑了一会儿后她才让人敲了门,开门的侍卫听说她是归远伯府的小姐,并没有任何刁难便将她带到后进的后罩房中,之后便有小厮端来点心与茶水,随后退了出去。
然后就没有了。
向冬儿没有来寒暄,雍昊渊没有露面,她在房里待了一个时辰,这屋里什么东西她都看不顺眼,棉被不够软,房间不够气派,梳妆台上连支篦子都没有,也没有派丫头婆子来帮忙拾掇行李,连茶水都不好喝,只有那点心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