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大将军已持有南方大军的虎符,邵东若想要求得一地的军权,总不能去和他爹抢,所以现在台面上的将军就必定要消失一个,至少先让邵东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不管用什么方式取得虎符,要调动军队就简单了。
那,该会是谁消失呢?
雍昊渊敲着桌子的手停了,神情突然变得微妙。“任皓,王府的下人应该都被于氏换成她自己的人了,我试探过几乎都有些功夫底子,可是她哪里来那么多会武的人?”
这么一提点,任皓也是眉头一挑。“好家伙,竟是冲着你来了!”
“从刑部调查北地军需贪渎案起,我就知道他们冲着我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是透过这种方式。”雍昊湖的神情更冷了几分。“是我小看了于氏,我以为她对我父王应该有几分感情的,不过利益在前,她毕竟狠下了心。”
任皓正了正脸色。“于氏并不是精通这方面的人,她也只是个傀儡,即使王府被安插了人,外面的命令要传递进来,一定会有所动静,我们盯着就好,只要能抓一个起来,我就有办法问到我们想要的消息,也能逼他们提前动手。”
“我们动作必须加快,务必要让于氏的人狗急跳墙。”雍昊渊冷静地说着,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既然是冲着我来,那么他们一定也会有人来剌探我的行踪,我这阵子就留在府里当个饵,只看鱼会不会上勾了。”
任皓也知道在于氏的布置完成前,雍昊渊或许会被窥探,但绝对不会有危险,否则就打草惊蛇了,所以他也没有反驳这个命令,只是笑道:“到时候事情可要弄大一点,这样太子交办那件大事,我们也能提前进行了。”
雍昊渊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这阵子王府危险,冬儿不能在府里,我得找个理由将她弄出去,我估计至少要半个月。”
任皓一双丹凤眼都大了起来,暧昧地笑道:“都叫冬儿了啊?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雍昊渊只是冷冷地射过去一记目光,不理会这个无聊问题。“我的事,不用将她牵扯进来。”
“之前不知道是谁还说,咱们要做的事,度不过就是她的命……”任皓话还没说完,雍昊渊桌面上的茶杯已经射了过来,被他千钧一发的接住。
虽然有些狼狈,但他仍是故作优雅的喝了一口。“谢世子赏茶。”
雍昊渊话声沉了下来,神情也微冷。“冬儿一向运气好,我说她一定度得过,你说呢?”
“当然,你是主子,你说度得过就度得过……”
任皓还没说完,外头传来敲门声,雍昊渊的小厮问道:“世子爷,世子妃求见,可以让她进来吗?”
雍昊渊应了声可,任皓不知道何时已经由房内消失,随即外头传来向冬儿的脚步声,由小厮带领进到了书房外。
向冬儿先探进头,确定里面没有别人了,才跨过门坎进来。
“夫君,你有客人,我是不是打扰你了?”她指着桌上的茶杯,并不是摆在雍昊渊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他走了。”雍昊渊倒有些意外她的观察入微。“什么事?”
“就是,那个……”事情有些难以启齿,她惭愧地低下头。“咱们王府湖里的鲤鱼被我吃了好多,你也知道那个是御赐的,可实在太好吃我就忍不住……后来我就想,是不是能买一些小鱼或鱼苗扔进湖里养,反正万岁也不认识我们府里的鱼,不会知道是冒充的……”
她的说法,让方才还在商讨严肃政事的雍昊渊竟有了些笑意。“可以。”
真要说起这个,他和他父王还能算是帮凶呢!
向冬儿惊喜的抬起头。“真的?我听府里的总管说,御赐的鲤鱼品种特别,要到聊城才有得买,还不一定能买得到。所以我想问夫君能不能让人带我到聊城去一趟,应该半个月就能回来了。”
“你要出府半个月?”雍昊渊的表情有些古怪,淡淡地瞄了横梁上一眼,似乎也能想象梁上那个人的表情。
“对啊?那是食物……啊不,那是御赐的鲤鱼,别人买我不放心。”向冬儿的大眼透出请求,看起来还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你去吧,我会派几个侍卫给你,明日即刻出发。”雍昊渊答应得十分干脆。
向冬儿闻言大喜,开心地离开书房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此时任皓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里,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们才刚说到府里潜藏危险,她就有机会出府,嫂子的运气,好到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啊……”
第七章 王府遇袭遭血洗(1)
话说雍昊渊给了向冬儿十五个侍卫,带着袭儿翠儿和李嬷嬷,由京城的运河花了一天一夜往南来到德州。一路顺风顺水,暖阳照人,一行人悠闲地在船上赏景闲聊。
之后由德州到聊城,因为运河尚在兴建,便改行马车,依车夫的经验,这一行至少要走三天三夜。令人意外的是,也许是年关刚过,官道上没什么大车,并不拥挤,马儿又异常的听话,竟花了两天半就到了。
向冬儿一行人在客栈安歇一晚后,又等了两天才遇到赶集。聊州城的气候比起京城要温暖一些,水道蜿蜒,漕运发达,是鲤鱼的主要产地。
天碧水清的大好天气,河岸两旁满是摊贩,行人往来却不嘈杂拥挤,反而有种悠闲的气象。
由于是逛市集,向冬儿不想太高调,让侍卫别聚在一起,散开来远远跟着就好,自己只带着翡翠两婢及李嬷嬷,聘请了个在地人带路。
“御赐的鲤鱼啊……”那人听到她的来意,有些为难地道:“那种鲤鱼可珍贵着,平时市集就难得有人在卖,更不用说你们要买的是鱼苗了。”
“那得找专门养鱼的人问问才行。”他眼睛转了转。“再加三百个铜钱,我带你们到养鱼的人家去。”
“三百个铜钱?”李嫒嬷叫了起来,指着某个小贩道:“路边的馒头才卖一个铜钱,我们聘请你一天也才十五个铜钱,你一口气就要三百个铜钱?”
“我这不是赚的辛苦钱吗?”那人见只是一群女人,衣着看上去也普普通通,便坐地起价。“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卖鱼人家住哪里,我也不诓你们,免得说我不知道,先跟你透个底,那户人家姓黄,没有我带,你们找人就像大海捞针。”
“到那里要走多久呢?需要雇轿子吗?”向冬儿像是没听懂他的威胁,天真娇憨的问着。
“不用雇轿,走路不到半个时辰一定能到。”那人一拍胸脯。
“只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代表离得不远,你都说他姓黄了,应该问人就知道吧?”向冬儿笑了起来,都说她傻,这人比她更傻。“你要三百个铜钱太贵了,我只能再多出十个铜钱,否则我找别人也一样。”
“什么?”那人哇哇叫了起来,恶向胆边生,张牙舞爪地道:“我不管,你们找了我领路,我说三百个铜钱就要三百个,否则不让你们走!”
“是吗?”向冬儿转向翡儿,一脸无辜地道:“翡儿,他不让我们走怎么办?”
翡儿好笑地道:“少夫人,你只要招个手,这个人连一个铜钱都拿不到。”
听到翡儿称向冬儿为少夫人,那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能力请得起婢女的都是大户人家,怎么会穿得如此寒酸,这不是坑人吗?
才说完,就看到向冬儿笑嘻嘻地招了个手,突然间四面八方围过来几个高头大马的汉子,个个膀大腰圆,面无表情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