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飞也听说了这情况,她虽然想帮忙,可是她的金手指不包含开药,她根本不知道哪些药草能治疫病,而她自己做的药丸,里头一味药材都没加,全是靠金手指的力量才有疗效,自然也不能把方子提供给徐凌澜。
她也只能尽力的用银针救人,期望多少能减轻徐凌澜的压力。
“姑娘该歇歇了,大人交代小的要盯紧姑娘用饭。”
晌午时分,端砚走过来说道,陆宛飞正好针灸完一名病患,闻言她收针起身,伸伸懒腰对端砚一笑。
陆宛飞知道徐凌澜将端砚留下来不只是为了盯着她吃饭,也是在保护她的安全,虽然有护卫队在维持秩序,可这里他们都人生地不熟,若有情况,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端砚小扮,咱们一块儿去用饭吧!用了饭再继续,也才有力气。”
在前世里,端砚是个忠心的,她对他印象很好,记得他后来成了徐府的总管,为徐凌澜打理府中大小事,娶的媳妇是个家生子,也很能干,夫妻俩有三子一女,十分美满。
端砚受宠若惊,未来主母邀他一块儿用饭,他焉有不同意之理?
两人用过饭后,下午仍是继续针灸,虽然绿柳镇民的症状没有榕树镇严重,可染病的人众多,其中还有不少孩童,孩子们受不了高烧不退的折磨,都在一旁哭泣吵闹,陆宛飞决定老人小孩优先,希望早点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一直忙碌到子时,陆宛飞已精疲力尽没法再施针了,其他病人只能明日再继续,而此时太子等人也回来了,徐凌澜让她上车,将她一块儿带回驿馆。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陆宛飞靠在徐凌澜肩上,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讲,徐凌澜也是四处奔波十分疲累,正闭目养神,两人用交握的手来传达彼此的心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到了驿馆后两人分开,徐凌澜回房洗漱完,正要熄灯就寝却听见叩门声,一开门,一股幽香扑入鼻中。
门外站着陆宛飞,她挽高了衣袖,像个农家姑娘似的,手里端着一小盆热水和一条布,看着沐浴后更显清朗儒雅的徐凌澜,她笑嘻嘻说道:“我来给大人热敷眼睛。”
徐凌澜想到前世每每他看卷宗看到乏了的时候,她总会为他热敷眼睛,他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柔和。
“进来。”
陆宛飞兴冲冲地道:“大人躺下。”她自己也很累,可只要是为她家大人做事,她就不感到疲累。
徐凌澜依言在榻上躺下,闭起了眼,还没开始热敷已感觉一阵放松,她就是如此,总是一心为他,能察觉到他没说出口的情绪和需求。
陆宛飞把温热的布巾覆在徐凌澜双眼上,他顿觉酸疼的眼睛一阵舒畅,她跟着为他按摩双手,让他发出一丝喟叹。
她看着他,眼底都是怜惜。来到泉州之后,他熬得太狠,听端砚说,他每日都熬到丑时,从早到晚东奔西跑,整个人都透这说不出的疲惫,她实在看不下去才会过来给他保养。
“大人,看你眉心皱的,都快皱出皱纹来了,今日有什么棘手之事吗?”
“是有一件事很棘手。”徐凌澜也不瞒她,徐徐述说,“今日查出了那些黑心药商不只和泉州官员勾结,还和朝中官员勾结,其中涉及最深的是奇王。”
陆宛飞也讶异了,“奇王?”
奇王是皇上的异母弟弟,淑太妃所出,前世奇王身为皇叔,一直表现得忠贞爱国,侄儿登基后他也一直力挺,平时喜欢莳花弄草,嗜吃美食,对名利并不执着。
“前世奇王一直活到寿终正寝,风评又一向很好,我得知此事时只觉难以置信,可黑心药商又有奇王的亲笔来往信函,证据确凿。查到这里太子也犹豫了,怕查下去会伤了皇上和奇王的兄弟感情,这件事很难办。”
陆宛飞沉吟道:“大人,前世这个时候没有泉州时疫之乱吗?”
徐凌澜不假思索地道:“没有。”
她不禁感叹,“看来是我们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
他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陆宛飞声眉细思了起来,“我也记得奇王前世到最后是善终,会不会中间有什么误会?我是说,会不会有人要陷害奇王、嫁祸于他,不然哪有轻易招供出幕后主使的道理?还拿得出证据来?”
徐凌澜反握住了她的手,茅塞顿开,“是我当局者迷,小萸儿,你真是帮了我大忙。”
“不是说不再叫我前世的名字了吗?大人又叫了。”陆宛飞笑说了一句,取下徐凌澜眼上的布巾再拧饼热水。
当她再度要将布巾放在徐凌澜眼上时,他却一把将她拉近胸膛,低声道:“这里没有别人,可以叫。”
陆宛飞伏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紊乱的心跳声,半真半假的问道:“那我留下来过夜?”
徐凌澜苦笑,“又调皮了,我可要打你了。”
很多时候,她总是有出人意表的大胆,每当那时候都会让他好奇她的勇气从何而来?她就是和寻常的姑娘家不同。
“大人明知道我是真心的,真心想留下来过夜,想在大人的怀里睡。”陆宛飞眼波流转,大胆的说道。
说起来,他们是互补,一冷一热,她主动他被动,所以前世对不动如山的他才会唯独招架不住她,换做别的姑娘,没有人敢碰他衣角一下,连看他一眼都像冒犯了他似的,哪里可能跟他四目相对,大胆和他说话,还说要教他英文?
也没哪个丫鬟像她这么不敬业,不认识府里的主子,反而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还是快回房吧!”徐凌澜听得心里一热,他嗓音微哑缓缓说道:“我不想与自己的慾望搏斗,我怕战胜不了。”
她抬手轻经抚上他的脸颊,故意逗他道:“战胜不了,何不投降?”
徐凌澜浑身紧绷,口干舌燥,勉强稳住心神说道:“前世已对你投降过一次,这一世我要按规矩来,你不要撩拨我,好好地等我将你娶进门。”
陆宛飞在他胸口磨蹭,眸光柔媚如水,彷佛要将他溺毙,“可看眼下时疫的情况,恐怕要在这里停留更长时间。”她的针灸之术教不了别的太医,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要治癒泉州的所有病患,旷日费时。
“所以由明日开始,得将针灸过的病患与其他人完全隔离开来,任何人都不得探视,以免好不容易治好的病人又一次病了。”
徐凌澜话音刚落,陆宛飞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其实经过她针灸,那些人就不会再染病了,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姑娘!泵娘在里面吗?”
原来是多莲见主子太久没回去来找人了,她知道主子来找徐凌澜,可已经超过主子所说的时间,待得太久,为免闲言闲语,她只好来叫人。
“这丫头可真会煞风景。”陆宛飞不情不愿的支起身。“我说半个时辰回去,时间一过,她便来找人了,也太守时了点。”
徐凌澜蓦然握住她的肩,稍坐起身,闪电般的堵住了她的唇。
陆宛飞睫毛微微颤动,不管被他吻过几次,都还是一样心动。
“姑娘!”多莲突然大喊一声。
徐凌澜放开了她的唇,眸色深深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慢慢地道:“快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的丫鬟要拆门了。”
陆宛飞噙着笑意,一溜烟的下了床,她很快开门闪了出去,不让多莲瞥见房里的情景。
“姑娘在里头,为什么不应奴婢一声,害奴婢提心吊胆,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多莲不太开心地嘟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