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然是俊的,只是前世她识得她家大人时,她家大人已是熟男,而古人又没有照片可以看,她很想知道年少的他是何模样,肯定别有一番俊雅。
“这种话姑娘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据闻徐大人极不喜被人评论容貌。”清霜正色道。
陆宛飞微妙地一笑,“我知道。”
他不喜人们讨论他的外貌胜于他的学问,不喜人们将他与燕朝史上那些祸国殃民的男祸水相提并论,偏偏他的俊美让人无法忽视,他是京城贵女最向往的男人,是个香饽饽。
想到这里,她将两指搁在左右嘴角边,往上提了一下,做了个笑脸。
这是她在现代感觉到疲累时,给自己加油打气的方法,后来演变成想到开心的事也会做这个动作,已经是她的习惯动作了。
角落的雅座里,徐凌澜浑身一震。
方然看到好友明显被什么惊吓的反应,也回头看了一下,不过他没看到什么能吓到人的事,于是问:“怎么了?让你吓一跳。”
徐凌澜定了定神,“没什么,我看错了。”
方然是他的好友,前世与这一世都一样,但他也无法对方然说出自己重生之事,而前世即便是方然也反对他娶花萸为正妻,认为他一时被情爱冲昏了头,将来势必要后悔,若娶了花萸会被满朝文武嘲笑,也会让徐家因他蒙羞。
说也奇怪,前世唯一支持他的竟然是他那向来严肃古板、不苟言笑的父亲和他的近身侍卫武錄,他父亲甚至语重心长的要他活在当下,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争取自己所爱,莫要虚度了岁月。
“你最近怎么回事,常常走神。”方然一脸的调侃。“还有,我听到的那个传闻是真的吗?你那个什么表妹,已经伺候你了?”
徐凌澜一直对毫无兴趣,他们更年少时,自己和几个好友要去花街柳巷开荤,他都不愿同去,现在其他人都有妻有妾、有儿有女了,他还是一个通房都没有。
因此他会首肯陆家的亲事叫他极为意外,而这几日传出的表妹暖床之事,就更叫他惊掉下巴了。
“你需知道一件事,待陆宛飞进门后,我会纳姜葆儿为妾。”徐凌澜啜了口茶,收回了视线,适才一定是他眼花了,一定是日有所思才会在别的女子身上看到了花萸的习惯动作。
方然瞪着好友,“什么?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徐凌澜唇角微微一翘,“自然是真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方然蹙眉,不解地问道:“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中邪了不成?”
“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徐凌澜的眸子变得幽深了。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方然狐疑的盯着徐凌澜。“今天若你不说个明白,休想要走。”
徐凌澜淡定一笑,“我是可以不走,你呢?你夜不归营,你夫人会放过你?”
方然一噎,“那你就随我回府,说明白了才放你走。”
两人正僵持不下,外头一阵骚动,紧跟着传来惊呼,方然坐不住了,拽着徐凌澜去看热闹,徐凌澜对此失笑摇头,方然这爱凑热闹的性子,哪时会改?
第三章 乐当医娘(2)
茶楼前,一名脏兮兮的乞儿躺在地上,还有苍蝇在他身边绕,可见多脏。
多莲捏着鼻子阻止主子,“太脏了,不知道身上有什么病,姑娘,咱们快走!”
罢才有人惊呼时,主子就不由分说的出来,她们只好跟出来。
“安静。”陆宛飞看他捂着胸口,猜测这乞儿是心疾,她立刻取出银针。
清霜、多莲看得着急,异口同声的阻止道:“万万不可以啊泵娘!快点把银针收起来,咱们快走!”
陆宛飞头也不抬的说道:“身为医者,怎可见死不救?”
清霜、多莲一阵头昏,主子这乐当医娘的架式是怎么回事啊?她们还没去买帷帽,若给人认出主子来该如何是好?
“好个水灵的医娘,当医娘未免可惜。”方然低声对徐凌澜赞道。
徐凌澜认出那自称医者的人是适才他眼花以为看到她做出花萸习惯动作的姑娘,他也认同方然说的,她确实美丽不可方物,但那又如何?在他心中,世上最美的姑娘是花萸,别的姑娘再美,也只是形貌美,都是红颜枯骨,只有花萸是独一无二的。
“你再忍忍,很快就不疼了。”陆宛飞轻声安慰,针起针落,没一会儿,乞儿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也不再申吟了。
“小娘子真是神乎其技啊!”围观之中有人赞叹,更多的人鼓起掌来,纷纷叫好。
“多谢娘子救命。”乞儿连忙起来给她磕头,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痩得双颊凹陷。
陆宛飞看着瘦骨嶙峋的少年,动了恻隐之心,她让清霜拿十两银子给他,说道:“你的心疾只是暂时缓解,还是得去医馆让大夫看看,也去吃顿好的,洗个澡,天无绝人之路,坚持住,总会拨云见日。”
那乞儿眼中泛泪,频频道谢。
而一旁围观的人群之中,徐凌澜听得恍惚。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是句再普通不过的劝世语,可却是花萸常挂在嘴边的句子,她常说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只是巧合吗?他先在她身上看到花萸常做的微笑动作,又听到她说花萸常说的句子……要命!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又不可能是花萸,他怎么可以因为两个小小的巧合就胡思乱想,在意起一个陌生女子?
“老实说,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医娘很美?不然你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方然打趣的问道。
徐凌澜被从恍惚中拉了回来,心中瞬间的疑惑迅速不见,他缓缓道:“不要以为世上人的想法都跟你一样。”
方然一哼,“不然你做什么盯着人家姑娘看?”
徐凌澜撇了撇唇,“你不需要知道。”
方然不服气了。“你知道你这阵子常讲这句话吗?‘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突然有那么多我不需要知道的事?”
他神色不变,淡淡的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又是这句!方然为之气结。“徐凌澜,你真的要这样吗?咱们六岁相识,多少年的生死交情了?你现在贵为状元郎就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瞧不起我连个举人也考不上是不是?”
徐凌澜总算露出了微笑,一个叫人看了会不爽的微笑。“原来你也知道丢脸。”
“徐、凌、澜!”方然吹胡子瞪眼睛,要把帐算个分明!
两人正要离开人群,一个姑娘在旁人的推搡间撞了过来,正巧撞在徐凌澜身上,她极快的扯掉了徐凌澜系在腰间的香囊,徐凌澜本能扶住了她。
“多谢公子。”夏兰期站好了,盈盈施礼,艳丽的脸上满是感激。
“举手之劳。”徐凌澜微一颔首,越过夏兰期,方然忙跟上去。
“小姐您没事吧?”芙儿过来了,她原是跟在主子旁边的,主子走着走着突然加快了脚步往那公子身上不偏不倚的撞过去,吓她一大跳。
“没事。”夏兰期瞬也不瞬的看着徐凌澜离开的挺拔背影,这个男子将来贵不可言,所以她才会故意去撞他,制造机会。
芙儿看主子一直盯着那人背影便道:“小姐刚刚撞到的那公子好像是状元郎徐大人……”
夏兰期马上转头看着芙儿,“你说谁?”
芙儿被主子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就是今次科举的状元徐凌澜徐大人啊,奴婢也是刚听有人在说的。”
夏兰期心底一阵激动,原来是受到圣上赏识的新科状元郎啊!难怪气质不同,其他人相形之下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