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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恩是个坑 第20页

作者:春野樱

他目光一定,直视着她,“我饿了。”

她恍然大悟,“喔,我着人去备膳。”

“你得喂我。”他说。

“欸?”她秀眉一拧,“你没手?”

他抬起裹着纱布的两只手,笑了笑。

她叹了一气,故作无奈,“好吧,谁教我欠了你。”

嘴巴虽这么说,可不知怎地,她竟满心愉悦及欢喜。

她想,她真的是被他撩中了。

沛泽居,西厢房里。

罗玉梅看着梅承嗣两只手掌被戒尺打得皮都开了,眼泪扑敕扑敕地直落。

不管她如何小心地处理他的伤,他都疼得桂哇叫。

“唉呀呀……疼。”

“忍着点,承儿。”罗玉梅一边哄着他,一边悉心地用清水拭净他掌上的伤口。

“好疼……父亲真是发狠的打了。”梅承嗣一脸委屈,“玉嗣哥哥肯定不会这样抽学恒的。”

罗玉梅抬起泪湿的脸看着他,眼底有怜也有气,“你真是……什么不学,居然学人家放印子钱?”

“我、我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呀。”想到有人因还不了债而上吊寻短,梅承嗣心里是难过且歉疚的。

“承爷,”石嬷嬷在一旁问着,“你是怎么跟二房的学恒少爷一起放印子钱的?”

梅承嗣一五一十地道来,“大概三个多月前吧,学恒就说他有赚钱的门路,问我要不要入伙,我想我身边攒了一些钱,我又不懂得生财,不如入伙赚点利头……”

“难道你不知道他放印子钱?”罗玉梅问。

“知道呀。”梅承嗣天真地说:“学恒说他放的是微利,不碍事。”

罗玉梅听着,忍不住轻斥,“你真是糊涂……”

“嫂嫂说他们安家从前也放过印子钱,收益稳定,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我就……”

“难道是她怂恿撺掇你去放印子钱?”石嬷嬷激动且带着愤怒地道。

梅承嗣立刻否认,“没的事,嫂嫂没怂恿我做什么。”

“承爷,你不必替她掩罪是非,她安家是什么出身,难道老奴还不清楚?”石嬷嬷说得咬牙切齿,“居然还骗了咱夫人,跑到蕃坊那种地方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石嬷嬷。”罗玉梅神情一凝,制止了她的放肆。

石嬷嬷愤慨,“老奴有说错什么吗?要不是她对承爷有了坏影响,承爷又怎么会糊里糊涂地跟着学恒少爷去放印子钱,还落得老爷一顿打骂,把他说得一文不值……”

说着,石嬷嬷气哭了。

见状,梅承嗣忘了疼,一边急着安慰石嬷嬷,一边又忙着帮嫂嫂说话,“石嬷嬷,你别哭,没事的,父亲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才会说那些话,过两日便也忘了……至于嫂嫂,她真的没怂恿我去做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决定的……与他无关。”

“承爷,你、你真是太天真,太善良了……”石嬷嬷噙着泪水,眼底满是愤恨,“你拿他们当亲人、当家人,可他们……”

“石嬷嬷。”罗玉海沉声道:“你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迎上她严厉的眸子,石嬷嬷不情不愿的闭了嘴,她抹着泪水,嘴里咕哝着,“老婆子我绝对不会让承爷吃亏的……”

罗玉梅没再说话,只是悉心地将梅承嗣的伤口处理好,抹了药再缠上纱布。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夫人,馨安居的宝儿求见,说是太太让她拿安家特制的金疮药来给承爷用。”

一听宝儿拿着安家的金疮药来,原本五官纠结得跟包子似的梅承嗣瞪大了眼晴,欢天喜地道说:“是吗?快让宝儿进来吧。”

“别。”罗玉梅淡淡地说了句,“收下,然后让她回去赴命吧。”

“是。”门外的人答应一声。

石嬷嬷满脸的愤恨难消,像是要说什么,但又让罗玉梅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不一会儿,婢女将金疮药拿了进来并交到罗玉梅手上。

梅承嗣看着,咧嘴笑笑,天真无邪,“石嬷嬷,你瞧,嫂嫂可是疼我的。”

石嬷嬷老脸一沉,霍地站起,旋身便走了出去。

罗玉梅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心有千结。

第六章  我们从头来过吧(1)

稍晚,平安来到西厢房外求见,进了屋,他站在绣屏外,怯怯地说着,“太太,爷他要沐浴,却不让奴才帮忙,是不是可以……”

“他手缠着纱布碰不得水,干么不让你帮忙?”她问。

“爷说他可以自己来,可是……”平安语带商量及央求,“太太,你去帮帮他吧?”

“嗄?”听着,安智熙忍不住从内室冲了出来,“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要我帮他洗澡?”

平安一脸无奈,“太太若不愿意,那奴才也没办法,只是爷他伤了手,要是又碰水,那……”

“我刚才已经伺候他吃饭了,现在还想我帮他洗澡?我是在照顾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老爷爷吗?我现在还得先预习如何照顾失能老人呀?以后我还……”她突然发现自己竟连珠炮般的抱怨,尽说些他们不太懂的话。

此刻,平安、宝儿跟春月都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一脸困惑。

“太太,”突然,房嬷嬷从门边探出头来看着她,“爷替你受过,两只手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的,也没听他抱怨一句,现在让你照顾他沐浴包衣、吃饭喝汤,也不算委屈了你吧?”

房嬷嬷这么一说,安智熙顿时语塞。

是啦,他是为了她才弄得如今像是残废了一样,她报答补偿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他只是残了一阵子,又不是废一辈子,她把他当失能老人照顾一下又怎样呢?

“我去就是了。”她说着,有点不情愿地走出屋外,迈向东厢房。

进到东厢房内,只听内室跟花厅之间的夹间传来声音。她带上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一通过花厅的门,便是一道屏风横拦着,而屏风的那一边正是摆放浴桶的夹间。

安智熙从屏风后探头,看见梅意嗣背对着屏风,已褪去衣服。他赤果着上身,身下只着一条裤子。

他有非常宽阔的肩膀及背,那条背脊直挺挺地支撑着他高大的身子。他身材结实但不精壮,那身体的线条虽称不上完美,却足够让人目不转睛。

对于他的身材,她不惊奇。虽说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但原主的记忆里是有些画面的,而且……非常清晰。

让她惊异得说不出话来的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背上的伤。

他背上有着可怕的伤疤,一道一道,乱七八糟,可以想见他曾经受了很重甚至足以致命的伤。

这些伤痕,与他夫妻两年的原主也不曾见过。

是他们真的太疏远?还是他刻意不让她发现他身上的伤?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想像着他当初受伤的样子,一阵凉意从脚底直往上窜。不自觉地,她倒抽了一口气。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身后,正解开裤头的梅意嗣转过头来,看见安智熙站在屏风旁,他一震,“你什么时候……”

“我……”不知为何,刚才明明还十分抗拒为他服务的安智熙,突然很乐意为他提供服务。“我来帮你洗香香。”

他愣了一下,洗香香?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慎重其事,“我是说帮你沐浴包衣。”

他微顿,半信半疑,“你确定?”

“当然。”她说着走了过去,并撩起袖子,“平安说你不肯让他帮忙,你两只手都碰不得水,我想请教一下你如何自己洗澡?用脚?”

他蹙眉,“我打算泡一泡就好。”

“泡到月兑皮就干净了是吗?”她开玩笑地说。

听着,他唇角一勾,笑了。

“别闹了,你想伤口溃烂吗?”她说着,再往前一步,“你自己月兑光了进去?还是我帮你月兑?”看见他背上那乱七八糟的伤疤后,她不知为何,居然一点也不怕不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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