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骂她?怎么可能?那感觉好像……她撒一把铁钉,等人走过扎得大叫跳脚,没想铁钉都扎进脚底心了,那人还是谈笑自如,浑然不觉。
他的温和反而让星星升起罪恶感。
不知道是不是犯太岁,这几天不是阿岁被斧子砸了脚就是阿暮被油烫伤,今儿个阿远又切到手,虽然伤不大,可看在她眼里,心抽呐。
今天早上,她看见阿为、阿客蹲在墙边扣掌心,走近一看,发现女敕女敕的小手竟然在月兑皮,懊恼、后悔涌上,她觉得自己是炖毒苹果的坏后母。
“过来躺躺。”郑远山拍拍床垫。
“做啥?”她防备地看向他。
“有事想同你说。”他坐起身,朝她招手。
她迟迟没有动作,他跳下床,直接把她一抱、一飞、一摆,她已经在床上躺定,拉起棉被将她裹紧后,郑远山顺势在她身边躺下。
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让她乖乖就范,但……还是最喜欢简单粗暴的方法。
然后她闻到淡淡的竹叶香,所有的抗议戛然而止。
“我同意你说的,男孩子不可娇养,得吃点苦头、受点风雨,日后才能长成参天大树,只是看他们小小年纪就要做这么多事,便是大人也受不了,才会时时与你争执。对不起,他们是你的孩子,你有权利作主。”
他竟然认同她?完蛋,怎么接话?尤其在罪恶感装了满月复满腔时。
“你说的对,孩子最重要的工作是游戏,我不应该把他们的时间排这么紧,元宵节带他们去看花灯,你觉得如何?”
她……想捶死自己。
“你也松散松散吧,不是说过完年后就要大忙了?选秀已经排上……”
“郑远山!”她大喊一声,阻止他的温情攻势。
“怎么了?不行吗?”他错愕地趴过身看她。
深吸气,她握紧拳头,用力说:“让你雇的人过来吧,你想做啥就做啥,只是家里住不下。”
郑远山愣住,然后,小小的笑变成大大的笑,一口白牙全露出来。
阿岁很厉害啊……果然温言软语对她才有用,他决定了,从明儿个起,礼物照送,夜晚谈心的活动继续进行,因为,他图谋的,不仅仅是她的床而已。
“没问题,我给他们在村子里租房,不会住进咱们家里。”郑远山没发现,说“咱们家里”时,他的口气有多顺,表情有多开心。
细细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鼻唇,分明不够圆润,可怎会……越看越美丽,越看越可爱,可爱到让他情不自禁……
他情不自禁,他不想控制自己,于是捧起她的脸,俯,以唇烙唇,他没有内建照相机功能,却已经把她给烙进心底。
从这之后,夜闯香闺成了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之一。
当然,他送的礼物也越来越有变化,当中有不少秦寡妇的建议,虽然他一点都不欣赏她。
第五章 教育方式大不同(2)
张嫂子是个深具责任感的好女性,总觉得一个月二两银子拿得太心虚,因此往往一大早就把韩边抱回家,照顾到夜里,帮他洗过澡、喂饱饭才送回来,还客气说:“两个孩子在一起玩更热闹。”
一个月和三个月的婴儿能一起玩?胡扯,只能一起哭吧,不过张嫂子坚持,星星哪有不的理。
早膳过后,几个小孩上课去了。
书房被占据,星星把画具拿进客厅,郑远山也拿纸笔在一旁涂涂写写,不知道忙些什么,书房里传来朗朗书声,客厅里两人相对,各自忙碌,说不出的温馨祥和。
大门传来敲叩声,不久秦寡妇走进厅里,看见郑远山,她想也不想朝他抛去媚眼,笑道:“郑爷看起来可真精神,是不是吃了奴家炖的药膳?有没有觉得精力充沛,很想干点啥啥啥?”
板起脸孔,这是郑远山唯一的不满——星星坚持雇用秦寡妇,理由是远亲不如近邻,秦姊姊是她搬到这里后,第一个释出善意的人。
星星据唇一笑,道:“秦姊姊别再逗他,要是他翻脸,我可制不住。”
“治男人啊,姊姊有一身好本事,有空传授你几招,保证让某人服服贴贴。”说到某人时,她的眼睛又朝郑远山硕壮宽厚的胸口瞄两眼。
这下子,星星也被逗得脸红心跳。
小泵娘脸皮薄,秦寡妇见好就收。“朱家妹子,有个挺好看的少爷来寻你,我没让他进来,就怕……两人打起来,这家倶还是新的呢。”
“多谢秦姊姊,我出去看看。”
星星披上披风,往大门口走去,郑远山也跟着起身往外。
他行经秦寡妇身边时,她不怀好意说:“那位爷可比郑爷好看得多,万一……伤心了,别忘记来找我,让奴家好好安慰安慰郑爷。”
郑远山脸更臭了,他才不与女人斗,一甩袖,往外走。
秦寡妇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背影,莞尔道:“有戏!”
是他?她都快忘记了……
不过在看见殷祺那刻,星星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郑远山的玉佩眼熟,她曾经当过一块一模一样的呀,所以他和郑远山有关系?他其实是来找郑远山的?
殷祺见到星星,满脸激动地握住她的肩膀。“我终于找到你,太好了!”
是找她的?星星皱眉,不理解他的开心,她又不是银子。
“那天之后我出京了,年后回来,天天跑到大街上寻人,可你不去卖艺了对吗?幸好我在锦绣画坊看见你的画,才问到这里,皇天不负苦心人呐。”
他高兴不已,本认为她就是个卖艺人,可能长相好一点、表演抢眼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知道为何,离京后,总不时想起她的画、她的舞姿、她的笑脸,他不理解,自己见识过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为什么独独对她印象深刻。
是因为那天“暗示”过后,她非但没有卑躬屈膝、巴结讨好,反而拿他当瘟疫看待、逃得飞快?尤其值得她把玉佩送到当铺换得五百两之后,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的玉佩欸!
五百两?她敢收他都不敢给,她就这么急着和他切断所有关系?
这个想法让他心痒难耐,迫切想要再见她一面。
“所以呢?”他的激动热烈让她有想捧上一碗闭门羹的感觉。
“看在我这么辛苦找你分上,是不是该先请我进去喝杯茶?”
“庙小容不下大菩萨,有事,咱们在外说就得了。”
又拒绝?他明明长得风度翩翩、英俊潇洒、贵气逼人,为啥她和别的女人反应不一样?
他拧了眉。“你不喜欢我?”
喜欢?这个定义下得太重了吧。“我们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星星面有难色。
也对,殷祺同意。“没关系,以后会经常见面,你会喜欢上我的。”
又是喜欢?星星一头雾水,这是正常人之间的对话吗?是古代人的爱情发展得特别快,还是他的脑袋异于常人。“可以先说说,公子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吗?”
“三月初七,我兄长生辰,想请你表演。”
“这个……恐怕有困难。”
她有权贵恐惧症,对身分阶级相差太远的人,她习惯敬而远之。
“为什么?”
皱起眉毛,她总不能回答,有钱人变态多,尊贵人的变态机率高达九成五,她不想把小命让人给变态了去。
见她恍神,殷祺握住她的肩膀摇两下,企图把她的魂魄给摇回来。
“听我说,这趟表演对你有利无弊,以你的本事,肯定能够征服在场的所有观众,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打响名声,说不定往后就不必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光卖画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