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够确定?”她问。
“如果连这种事都不能确定,我还能确定什么?”
“也许今天爱,明天就不爱了。”
“烧过火吗?”他没回答,反问。
“烧过……”
“当火快想灭了,你往里头添点柴,它就会再度燃烧,哪天你觉得我不够爱你了,那就添点情,添点意,添几分甜蜜,我就会再度热烈的爱你。”
“哪有那么容易。”
“有,你说过的,以前你总觉得喜欢谁就应该拼命对谁好,现在觉得谁拼命对你好,你就该喜欢谁。我先拼命对你好,让你爱上我,之后爱上我的你拼命对我好,我便也爱上你,然后爱上你的我再度拼命对你好……周而复始,我们之间不会有你担心的问题。”
“所以我是庸人自扰?”
“不,那是未雨绸缪,是在幸福里患得患失。”
她患得患失?因为喜欢上,便也忧心上?看着他潇洒俊美的五官,她不禁轻叹。
好吧,承认了。承认她不是运气太差、被人贩子掳走,而是运气太好,上苍为他们安排特殊的相逢。
拂开她额间的散发,他亲上她的额,小小的一下,没有夜里那样激烈热情,但微润的甜蜜浸婬……
“第三个。”苏蒙突然说。
“第三个什么?”
“奇怪的符号。”
“什么意思?”
“从刚オ到现在,我已经看到三个奇怪的符号。”他是个观察力强的男人,何况练武识他的眼力比一般人更好。“而且,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
“符号在哪里?”
他牵着她的手往南走过将近十步,指着一棵树干,说:“在这里。”
瞳瞳的手指轻轻描绘着符号,她突然激动起来,拉住他的手道:“这不是符号,是英文字,除非还有其他穿越者,否则……这很可能是我父亲留下的。”
“你确定?”
“英文字母有分印刷体和书写体,多数人都使用印刷体,但我父亲偏好书写体,你看这是T字,他总是把T字写得又圆又胖,而且留下一条长长翘翘的大尾巴。”
书写体大概只有电影里头、中古世纪的人会用了吧。
“所以,可能是他?”
“我父亲对古代的东西抱持着高度兴趣,他热爱捜集古剑,古钱,和古时候的书籍。爷爷常笑说,幸好我爸学医,否则他肯定会去学风水,当捡骨师。
“我爸只要碰到骨董,眼睛就转不开了,妈妈会自信满满的说.“我是你爸爸最年轻的收藏。”爸爸就大力反驳,“你不是我的收藏,是我的珍藏。”
“你父母亲感情很好。”
“是啊,他们晒恩爱从没避开我和哥哥,若不是哥哥生病,我们家会一路幸福下去。”
见她情绪低落,他搂过她,轻拍她的背。“都过去了。”
“嗯。”她点点头。“爸不知道从哪里收来一本秘笈,好长一段时间,他疯迷了,常在老家的森林里摆阵,自己玩不够,还拉着我和哥哥破阵。”
所以,他们绕来绕去都在同一个地方,是伯父摆的阵法?阵法他只耳闻过,未曾亲眼见。
“你会破阵吗?”
“我有这么厉害就好了,爸爸担心我和哥哥挫折太大,以后不陪他玩了,就帮我们作弊,他会在角落贴上英文标签——东三、南五,西二、北六让我顺着指令往东边数三棵调走去,再往南走,数五棵树,助我一路破阵。
“等我玩得熟透后,他又使坏,东三指的其实是西六,西二指的是东四,东西互换、南北互换,数目增倍。”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East3,指的是东三,我们先往东走数三棵树后,若是没有找到新指令,就再回原地往西数六标树。”
案亲的规律有四、五种,她每种都试,总会试出结果,如果阵法真的是爸爸摆的话。
第八章 蝴蝶效应(2)
就这样,他们不厌其烦地试着,他们不知道会试出什么结果。
苏蒙只拿它当成游戏玩——一个父亲宠爱女儿的游戏。
但瞳瞳心急,她不确定是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要破除阵法,就能看见父亲的笑脸。
一路走、一路数,时间分秒过去,午时将过,他们尚未破阵,没想到却在“南七”之虚,看见在阵法中打坐吐纳的左静。
苏蒙心头微凛,左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去找何桐,寻找传说中的金矿?
听见脚步声,左静眼睛陡然睁开,变得清明,他抓起身旁的长剑直指苏蒙。
他们都知道彼此,左静让人跟着苏蒙和甯语尘一段日子,而苏蒙很清楚左静拥有一身好功夫,不容小觑,只是左静已经在此地受困许久,明显地精神不足。
苏蒙直觉将瞳瞳拉到身后,两人对视,都在评估对方。
虽然陷在阵里、看不见两人,但左静很早就听见他们的对话——
男子说:“接下来要往哪里?”
女子说:“上面写往南四,那就是往北八棵树,我们试试看。”
男子说:“不行,那里没有符号。”
女子说:“那就是方向间隔、跳过北往东。四除以二,两棵树……”
他们一路说一路朝左静靠近,很显然仅得阵法,世间懂阵法的人少之又少,他们不是普通人。
左静挪了挪身子,目光落在瞳瞳脸上,这么年轻的女子,竟然会解阵法?这必是上苍恩赐,欲助霍王完成大业,才会让自己在绝境中遇上她。
不过他没有轻忽苏蒙,他的下盘极稳、脚步很轻,定有一身的硬底子,眼下自己体力不济,只求一招让对方毙命,才能挟持这女子为自己所用。
他盘算着,笑容却越发温和,若非熟知左静为人,苏蒙怕是会为他所惑。
就在左静审势待发的同时,苏蒙悄悄退一步,环住瞳瞳的腰际。
突然左静扬手抛出一物,瞬间紫色粉尘包围两人,与此同时,左静看准位置,举剑朝苏蒙方向刺——
竟然刺空了!怎么可能?他挥开粉尘,试图看清楚。
没想到,身后一个凌空劈过的声音出现,左静连忙举剑往后挡,但终究慢了一步,手臂中招,鲜血直流。
猛然转身,他发现苏蒙已站在自己正后方。
就在之前左静朝他抛出紫雾的同时,他抱着瞳瞳窜身上树,将了瞳瞳留在树上,自己飞身下来,予以重重一击。
左静讶异于苏蒙的反应,更没料到他武功如此高强,右手受伤,他换左手举剑,朝苏蒙连番刺去。
左手也能使剑?苏蒙微诧,他手中只有一把斧头,没有称手武器,近不了左静的身,只能一再闪躲。
他不停地往后退,到最后甚至是带着玩笑似的绕着树木跑,只见左静脚步越发沉重,猜想左静已然力竭。
丙然,接连多日无水无粮,左静体力不济,再加上手臂鲜血直流,渐渐地,他跑不动了,弯扶着大腿猛喘着气,半晌抬头道:“小兄弟,是我错了,方才我不应该想要挟制于你……”
小兄弟?左静装傻,以为苏蒙不晓得自己知道他,企图减低苏蒙的戒心,让他手下留情。
怎么可能呢?甯语尘早提醒过,他们已经被左静盯上,他岂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苏蒙轻哼,手下留情?作梦吧!
甯语尘易容引王府侍卫到苏记,他拼着鼻青脸肿也要黑左静一把,目的就是让霍王对左静起疑心,痛下杀手,如今老天亲自把左静送到他手上,只有一个理由——
让他为兄弟仗义一把!
“我们无冤无仇……”左静叨叨说着,想令苏蒙分心。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凝声道:“说错了,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