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祁芳明大步入内。
“稀客啊,祁先生。”
祁芳明在太师椅上坐下来。“我来,是接续上一回所讲的事。”两个月前,在母亲约见梁一心之前,他早就先一步见过他,商议了一些事。
那时梁一心建议老夫人,说祁勋丰的败家运命格不是不可破,只要娶个鸿福齐天的福星就能破解。老夫人一听很高兴,忙着问福星命格的女子哪里找,梁一心推说福星不容易出现,即使出现祁勋丰也未必肯娶,只承诺必定会替她留意,不会让她失望。
之后就是等待,等祁芳明把“福妻名单”送到他手上。
在这两个月中,老夫人很是殷勤,时不时打电话询问,隔没几天就遣人送来女方的生辰八字。梁一心真的很想“乔太守乱点鸳鸯谱”,可是他收了祁芳明一百万大红包,只能等他送来名单。
可是,如果祁芳明心中早有人选,为什么又要等两个月?
祁芳明递出一个生辰八字。“就这一个。”他可是费尽心力才找出这么神似的人呢。
他忽然很期待,当祁勋丰见到这位“福妻”时,会是什么表情?
第5章(1)
“刘福,你现在有空吗?”祁勋丰坐在车里,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眺望对面公寓的三楼。难得周末没有行程,他索性把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直接拿来送她。
这丫头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到美国后一个星期左右,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忽然觉得她的态度变了个样。他从美国打电话给她,她爱理不理,要不然就是正好有事,总说不到两三句话就结束通话。
回来约见面,她也说很忙,他都回国三天了,还是见不到她。
现在,他跟刘福说话也得小心翼翼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个……可是……我很忙欸。”刘福紧张兮兮的说。
“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我有点怀念你家附近那间豆浆店,要不要……”
刘福截断他的话,急忙说:“不要!我、我不在家。”好心虚。
“那到你店里?”祁勋丰皱起了眉,这丫头真的很不对劲。
“不要!不要去店里,我也不在。我和朋友有约,那个……我在忙,要挂电话了。”快速结束和祁勋丰的通话后,刘福闷闷的,看着电话不语。
祁勋丰更是脸黑掉,半天说不出话。长长的吐了口气,他想人都来了,就自己去吃个烧饼油条加咸豆浆吧。
刘福叹口气倒回床上,他三天前从美国出差回来了,有带礼物给她呢。她好想见他,可是不行。
不要见面,打从上回他差一点被车撞、摔得左手轻微骨折后,她就觉得自己该疏远他了。
真出了事,她承担不起;真出了事,她会连自己都交代不过去。她会责怪自己,早预料到的事、可以避免的事,她为什么要放任事情发生?
电话又打了进来,她紧张的看着手机,是大姊打的。莫名松了口气,她心里却也有点失落,真的很予盾。
大姊八成是打来提醒她不要迟到吧。“大姊。”她接起电话。
“要出门了吗?”电话另一端传来刘苔清雅的声音。
“嗯,准备要出门了。”她从床上坐起,理了理外出的服仪。
彼此的对话停顿了一下,刘福是发呆,刘苔却是若有所思,几秒后她说:“有件事我虽然开心,但还是不问不快。我们家小妹一向对相亲没好感,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
在美国的时候,老妈不是没有想介绍刘福认识异性友人,可她家小妹每次不是跑掉就是躲起来,有一次人家都到家里来了她还躲在浴室不肯出来,弄得老妈好笑又好气。
这一回,自己只是趁着到她店里吃蛋糕时提了下老妈说的事,本来还想可能要费一番工夫去说服她,没想到她只是犹豫一下就答应了。
小妹看似好好小姐,可对于坚持的事也有她的古怪脾气。她答应得太爽快,刘苔反而觉得不对劲。
“大姊你说错了,我只是答应去认识新朋友,你不要老是相亲相亲的说啦!”
不过是个名称,内容物换汤不换药,刘苔懒得争这个。“……你答应得太轻易了,不太真实。”
“呵呵……你不在我身边,要不然我就可以捏你一把,告诉你这是真的。”
“刘福,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这次相亲对象是你姊夫远房亲戚,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你要是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可以考虑。”
刘苔的话令刘福有些心虚,她这个大姊很恐怖,像部超级光机。她是没有喜欢的人啦,可会去相亲也的确是有原因。“那个……我再不出门就真的要迟到了。”生怕再多说几句会被逮到把柄,她匆匆结束通话后,看了一下时间就出门。
心不在焉的关门后,她步行下楼,才踏出公寓的门口,就正好和由豆浆店走出来的祁勋丰撞个正着。彼此对看一眼,霎时都是一怔。
“你、你、你……”刘福心虚得久久说不出话。
原来在家嘛,为什么说不在家?祁勋丰也不质问她,只是指了指后头的店家。“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什么都没问,她反而难过。想了想,她说:“我要去约会。”
他又是一愣。刘福以往除了工作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和他在一起,她的朋友他倒是没见过。“我送你,方便的话要不要一起喝个咖啡?”
“不、不太方便。”
“这样啊……”
“我今天的约会,其实是……”深呼吸后,她说:“是相亲。”
刘福约会的地点,是在上一次受邀参加婚宴的那家饭店。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可以造访这家饭店,只不过这回喝咖啡的地方,是一楼的半露天咖啡座。
来到约定地点,简单的确认身分、彼此介绍后,刘福就安静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杯中的温热咖啡。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背影音乐是西洋老歌和……某人有些吵杂的嗓音。
刘福索然无味的听着大姊口中“不错的对象”发言,对方正说着他学生时代的往事。也许因为没什么交集,也就引不起她的兴趣,她顾及礼貌的微笑,心思却早就飘离。
方才祁勋丰其实是早在她家楼下了,才打电话给她的吧?
这段时间她刻意不和他见面,饭友时间也推说忙到不可开交、没时间准备,幸好他正好有事到美国出差一星期,老实说,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到美国的那个星期,有空还是会打电话给她,她虽然不至于不接,可却刻意的冷漠,不然就是淡淡的几句打发他。
天晓得,她还有多少话没有说!例如阳台上的玫瑰花苞开了、一连下了几天雨下得好烦、蛋糕作法上又有什么不同的巧思、一个人去两人常一块光顾的小店吃饭……算了,都是些琐碎的日常小事,他没听到也没损失吧。
其实,她也想知道他在美国好不好?工作顺利吗?有没有拨空去她推荐的咖啡厅喝咖啡?那个总是热情又活力四射的老板,长得像不像年轻版的阿诺史瓦辛格?
无奈这样的想念,她却只能压抑。她宁可和他之间变冷淡,也不希望他有分毫的差池。正因为他珍惜她这个朋友,她更要懂得保护他。
君子之交淡如水,她想自己是需要时间适应的,毕竟她和他之前真的太好了,好到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把除了上班和睡觉以外的时间,都空出来给了她?
明明就很想念一个人,却又不得不保持距离,好辛苦……
别再想这个了,越想,她的意志力会越来越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