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拥着她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恋爱要这样谈才有滋有味,生活要这样过才有意义……
曾经他为她做糖果,说溶入真心,吃的人能尝到幸福的滋味。
曾经他用两碗不同的阳春面告诉她,只要有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可她却只是麻木的接受、被动的感受,不曾认真思考他说的每一句。
此刻往日种种浮上心头,他的声音犹在耳边。
她看不起自己,恨不得时光倒流,那么她一定不那样对他。
这一刻,她放下自己的伤,想着那些烙印在他胸口的痛,为他疼,为他流泪。
想把他拥在怀里好好安慰,像他曾经温柔的对待她那样,安慰他。
康卓尔笑,阖上病历本,看着低泣的她说:“知道吗?其实你和他很像。”
她抬头,眼睛蓄满泪水,一脸迷茫。
“都在寻找人生的意义,被抛弃以后,都感到痛苦和迷茫,却用完全不同的两种方式,各自寻找着生活的意义,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我很欣慰,你们遇到彼此,在这份爱里获得重生。”
第9章(1)
几天以前,勒驰到处在寻找姚若琳。
可几天以后,情况对调,姚若琳发疯般的在寻找勒驰。
飙风车队、大家乐俱乐部、女乃女乃家及老谭面店、帕帕手工糖果店、他打工的店家……所有曾经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踪影。
她找不到他。
丢了他,她才知道她对他的了解有多贫乏。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追她跑,她被动的接受、被感动,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给的好,却从未想过付出。
她该死的抱着过去不肯放,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才值得珍惜。
到现在,才知道他对她很重要,但却被她弄丢了。
姚若琳失魂落魄的坐在他曾经打工的咖啡厅。
若干个日子之前,她也一样坐在这里等他,他招呼客人,偶尔会帮她续杯,却顽皮的用帕帕手工糖果代替砂糖。
一块薄荷口味的帕帕手工糖果,落在咖啡杯底,要好久才能融化,也因此,等待的时间感觉不那么漫长,并充满甜蜜。
可现在,她也在等,买很多帕帕手工糖果融进咖啡里,却再也喝不到甜味,总是喝着喝着,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每多过一天,她的自责就多一分,回想他所经历的,再反观自己。
同样受伤,他活得潇洒、看得透彻,而她却怯懦,作茧自缚。
康卓尔说的对,勒驰让她看到面对伤害,原来还可以有另一种姿态。
勒驰让她无地自容,却也轻易的放下过去,不再觉得苦、不再觉得痛。
可她不确定的是,这样的自己,对他来说,是否也有同样的意义?
他是否还会原谅这个胆小又自私的她?
是否还会接受她?
她放不下他,他是否也一样?
她丢了他,此刻万分懊悔,他是否也一样?
姚若琳想得出神,却被咖啡厅里突然的骚动打断,抬起头看去,咖啡厅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高 的女人,衣着光鲜、风情万种,是梅里美。
显然很多人都认出她,服务生立刻围上去要签名,梅里美戴着墨镜低笑不语,点两杯咖啡外带,顺便帮粉丝一一签名。
姚若琳惊觉自己忘了她,跳起来走过去,拨开人群抓住她问:“他在哪?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
换个地方,街边的广场上,梅里美啜着咖啡,看着三五成群的人们,久久才开口。
“对不起。”
姚若琳困惑不解。
梅里美苦笑,“因为我利用了他,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她好失落,听梅里美解释当时的情况,她知道自己误会了,她才是该说对不起的人,可此时该听她道歉的人她却找不到。
看她黯然神伤的模样,梅里美为她指点,“他去了达喀尔。”
“什么?”姚若琳惊问。
达喀尔?依稀记得这个地方好像在非洲。
去那么远的地方,是为了彻底躲开她吗?
看出她心思,梅里美笑着摇头,“是去参加达喀尔拉力赛。”
“达喀尔拉力赛?”她就完全没听说过。
梅里美叹气,“唉,爱情这东西真没有道理,为了他,我所有与摩托车有关的资料都翻遍了,可他偏喜欢对此一窍不通的你。”
姚若琳窃喜,却又很快失落,“他喜欢我吗?现在还喜欢吗?”
如果还喜欢,为什么不告而别?
是谁赶跑他?不就是你吗?
她内心两道声音在打架,失落无以言表。
梅里美旁观者清,点醒她说:“如果不喜欢,就不会因为受伤而跑去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参加被称为勇敢者游戏的比赛。”
“勇敢者游戏?很危险吗?”姚若琳心惊地问。
“何止危险,十六天要跑一万一千公里,而且远离公路,杳无人烟,白天热到要死,晚上冻成冰棍,而且一路地势险恶,所以被称为世界上最艰苦的拉力赛,沙漠、泥浆、岩石、农田,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我真怀疑他是去送死,而不是去比赛。”
“不可能!”姚若琳捂住胸口喊出来。
“很难说,这比赛每年都有赛车手牺牲。”
梅里美故意吓她,见她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总算放心了。
看来那个笨蛋不是单相思,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起身拍拍手,她坏心眼的补一句,“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代我告诉他,我梅里美不是没人要,我已经从他那里毕业了。”
看梅里美扬长而去,姚若琳也跳起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回家。
达喀尔拉力赛,以沙漠为舞台,是最严酷和最富有冒险精神的赛车活动,被世界上一百八十个国家的电视、广播、报纸以及杂志广泛报导,受到全球五亿以上人口的热切关注。
从二○○九年它移师南美洲举办,以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为起止点,纵横满是沙丘、泥浆、草丛、岩石的南美洲大陆,历时十六天,全程约一万一千公里。
由于赛段地理条件恶劣、气候极端,又被冠上世界上最艰险的赛程—勇敢者游戏,至今为止能够全程跑完的参赛者只占百分之三十八,这也意谓着,每年都有许多赛车手受伤甚至牺牲在这片沙漠上……
瞪着网页的上介绍,姚若琳心乱成一团。
他为什么要去参加这种比赛,是想证明自己很强吗?
还是真的想躲她远远的,又或者他根本已经不在乎她,不在乎她是否会为他担心、为他害怕。
这见鬼的比赛每年都会夺去人命,为什么还要举行
姚若琳登入网路电视,不放过每一个与比赛有关的影片,她没有看到赛事介绍所形容的壮丽,只看到一望无垠的沙漠。
烈日烤着沙粒掀起层层热浪,单调枯燥的黄沙中,孤单的赛车手好像蚂蚁,穿越无人之境,拖着长长的沙尘,在空旷的大沙漠上滑出属于自己的路径。
但很快,尘归尘、土归土,沙漠再度恢复它原有的贫瘠,直到下一位赛车手骑过。
这是一场甭单的比赛,每一个赛手都必须孤军作战,不单要面对严酷的地理和气候条件,还要应付不时发生的种种状况。
爆胎,或者乾脆整辆车陷进流沙里,又或者猝不及防摔个大跟头,再爬起来继续赶路。
不知道哪一个是他,姚若琳登入赛事官方网站,好不容易找到他的名字—
摩托车组第一百七十一号,勒驰。
可是对着小小的萤幕,她找不到他。
她只能没日没夜,到处蒐集最新影片,企图从清一色的赛车手中找到勒驰的踪迹,哪怕只是匆匆看一眼,能够证明他安好,她也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