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恩呆了一下,有身子?她、怀、孕了?
她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不安,下意识看向了霍晓涛。
而此刻,霍晓涛两眼发直地看着方敬初,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霍晓涛不喜欢小孩,尽避他现在跟子琮处得不错,但他从没跟她提过想给子琮添个弟弟或妹妹的事,春恩心想,曾是顶客族的他,还是对孩子没有半点期待吧?
“怎么,你们夫妻俩不是应该很高兴吗?”方敬初见他们反应过分冷静,不禁感到疑惑。
春恩不安地看着方敬初,再次确认,“方大夫,不会有误吗?”
“绝不会。”方敬初语气斩钉截铁地道:“我行医二十年,若连这个都能诊错,这象话吗?”说完,他再细看霍晓涛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起来。
须臾,他站了起来,“看来,二位还有话说,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罢,他十分洒月兑地往门口走去,还顺便将小茉都拉出书房。
“欸,你……”小茉惊疑地看着他。
他同小苿使了个眼色,她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
两人走出书房,并随手将门带上,方敬初挥挥袖,去如疾风,小茉则是静静地退到廊下守候。
书房里,霍晓涛背对着春恩,不发一语。
看着他静默的背影,春恩满心的不安,几度想开口,却又抿住了唇。
可突然间,霍晓涛的身体隐隐地颤动了起来。
春恩见状,心头一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正满心惊疑时,霍晓涛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是她意想不到的……狂喜。
“我要当爸爸了?”他用怀疑的语气问。
她懵了,怔怔地望着他,“你……你还好吧?”老实说,他这反应吓坏她了。
“我真的要当爸爸了?”霍晓涛两个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抱起,腾空转了两圈,又赶紧将她放下,满脸惊慌,“不行,你刚怀上身孕,转不得。”
春恩抓着他的手,双眼定定地看着他,“你……你没事吧?”
“我很好,好得不得了。”他说:“虽然子琮也是我的孩子,但这才是真正……不,也不对,不管是子琮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是霍晓涛的小蝌蚪……”
听见这话,她脸一臊,“你在胡说什么?”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总之……在情感上,这是你跟我的第一个孩子。”他情绪有点激动,整个人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是真的开心?”她狐疑地望着他。
“当然。”他说。
“我以为你不开心,刚才……”
“刚才有别人在,我不想失态呀。”霍晓涛说完,将她牢牢地抱进怀中,低头便在她额头、脸颊及鼻尖印下数个吻。
他此时的反应让春恩方才积在胸口的那团欢喜,慢慢地融化、散开,红着眼眶,她凝视着他道:“我、我以为你不喜欢孩子,你以前……”
“春恩,”他眉心一拧,眼底有着歉意,“对不起,从前的我总是因为这事跟你吵架……”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地掉下两行眼泪。
“我那么爱你,却克服不了自己的障碍,是我不对。”他揩去她脸上的泪水,深情地道:“以前的我不肯退让、不肯沟通,明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快乐,我却自私地不愿妥协,不愿放下我毫无意义的尊严……”说着,他将她深拥入怀,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春恩的胸口满溢着感动,静静地窝在他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与你分开后,我一直想着你,却又拉不下脸去找你,后来出了意外,与你彻底的分离,再无相见的可能时,我简直恨死自己了。”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真挚地道:“我在无名指上纹了戒痕,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你。”
“老公……”她声音软绵绵的。
“小猴子。”他说:“你知道,当你再次出现在我生命里,我有多么感谢上天吗?”说着,他轻轻地捧起她泪湿的、感动的丽颜。
她抬起脸,泪眼蒙胧地望着他。
“我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他眼眶里也打转着泪水,“我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的爱我们的孩子,我不再坚持、不再高喊『我要做自己』,没有你的『我自己』,一点都不快乐、不幸福。”
“老公……”她给了他一抹满足的、幸福的笑靥,“我们一起努力吧!”
“嗯,一起努力。”他颔首答应。
春恩眨了眨眼,眼底闪过黠光,然后像乞怜小狈般注视着他,“那……以后都听我的?不跟我争?”
霍晓涛先是微顿,然后蹙眉苦笑,“都听你的,不争。”说罢,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上深深的一吻。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时时占据你的心,四肢只为他舒展,笑颜只为他绽放,眼波只为他流转,心脉只为他搏动,人生只为他前行,余生只要他一人?
有的,这个人如今失而复得,他一点都不在意从今往后谁从谁,谁听谁,甚至是谁怕谁,拥有挚爱的她,他已拥有了全世界。
全书完
后记
只是想跟你一起 春野樱
没有自己一个人到达不了的地方。
那些她说想去,而你总以无聊、那又没什么来拒绝她的地方,其实她都可以自己去,但她只是希望跟你一起。
前不久跟一些朋友聊起,听了不少抱怨。
一位朋友说她嫁到高雄二十年,六合夜市只去了三次,瑞丰跟青年夜市都没去过。每次跟老公提议逛夜市,他总是用“那个很无聊”或是“都是在敲观光客的钱”为由拒绝她。
又一个朋友非常喜欢老建筑,婚后十几二十年来,每回她说想去九份、鹿港或是一些有老街的地方走走,老公都说“那些地方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啦”来拒绝她。
有位婚龄比较短的友说,她的两个孩子想要露营,可她老公觉得露营吃住都不舒服,所以打死都不肯带他们去,最后她只好一打二,自己带着一双儿女跟着朋友去露营。
看她们脸上那无奈、落寞又已经毫无期待的表情跟眼神,心里觉得很难过。
“我也知道夜市逛来逛去就那样,但我就是想要那种一起出去吃吃喝喝的感觉呀!”
“他喜欢上山看雪,我再不舒服也会陪他去,为什么他不能陪我去他觉得无聊的地方?”
“不肯为了我妥协或勉强就算了,为什么不能为了满足孩子勉强一下?”
我有位朋友,她在离婚后一个人独自前往京都十天,她说:“我以为我不行,原来我可以。”
还认识一位妹子,她在跟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后,一个人骑机车环岛八天。
她说:“我一个人去了他从来没带我去过的地方。”
那日跟朋友夫妻俩见面,朋友说想去旗山老街走走,她老公立刻说了句,“那里也没什么,很无聊。”
我听着,忍不住摇摇头。
每当你扫兴地对对方说“那又没什么”的时候,请回头想想,你到底能带她去什么所谓“有什么”的地方呢?
我嫂嫂爱吃,哥就带着她到处吃美食,再远都找时间去。
他说:“她又不要求名牌,也不穿金戴银,不过是吃而已,难道我都满足不了她吗?”
我哥自然不是完美的老公,但这一点,不得不让人佩服。
当一个女人不要求去北海道赏雪,不要求去巴黎或米兰血拼,不要求去纽约时代广场跨年倒数,不要求去夏威夷戏浪,不要求上月球去火星……
她就只是想就近走走,你再如何不感兴趣,都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