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日本人?中国人?”
“你一个人吧?要不要我们带你去玩?你可以喝酒了吧?我请你喝一杯。”
毛真妍深深的确定,自己得赶快摆月兑他们。
“抱歉,我跟人有约。”她板起脸,声线冷淡地拒绝。
“是吗?”他们笑看着她,“看来你被放鸽子了呢。”
说着,其中一人拉了她的手,另一人则搭上她的肩。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在你的朋友来之前,我们先陪你吧。”
“不要。”她挣开拉住她的手,又拨开另一人搭在她肩上的手。
她已表明不想跟他们厮混,但他们还是纠缠着她。
这时,一道沉沉的声音传来,说着她听不懂的义大利话。
那声音低沉、带点嘶哑及异国腔调,虽然是操着义大利语,却让她有种遥远又熟悉的感觉——她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形高大,身穿V领上衣、皮夹克、牛仔裤的男人,他脚上穿着一双靴子,脖子上戴了条十字架银链……
“老天爷!”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当她的视线往上移,并看见他的脸孔时。
当他看见她,先是一愣,旋即撇唇一笑。
“上帝呀。”双手一摊,他潇洒的走了过来。
毛真妍发现自己的身体及四肢都僵硬了,像是被八百根钉子钉在地上般,无论她多么想拔腿逃走都办不到。
三个年轻人困惑地抬头问:“你认识她?”
贝唇一笑,他以暧昧又让人无限遐想的话回答,“再熟不过,她身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在她胸口那一颗性感的红……”这几句话他是用英语说的。
“杰瑞.摩罗尔!”毛真妍羞恼的大喝。
是的,是他,她的前夫——杰瑞.摩罗尔。
喔!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在佛罗伦斯的巷子里遇见他
他走上前来,一把揽住她的腰,奇袭般的弯在她唇上一吻。
瞬间,她整个人像根木头般直挺挺的站着。
而在她还没回过神之际,他已转头朝三名年轻男子眨了个眼。
“抱歉,没你们的事了。”
眼见没戏可唱,那三人悻悻然的转身走回酒吧里。
这时,他低头看着神情呆滞的她,然后坏坏的一笑。
“宝贝,你在回味吗?”
她一震,猛然回神,用力的推开了他。
“你真不友善。”他蹙眉笑说:“久别重逢,你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吗?更何况我才刚刚替你解围……”
她用力的抹了嘴唇几下,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
“这只是一记给前妻的礼貌之吻。”
看着因为生气而涨红脸的她,杰瑞唇角勾起一抹深深笑意。
快十年了,即使过了那么久,再见到她,往事历历在目。
他下意识的盯着她的手,并未发现任何的戒指。
“看来你不是来度蜜月的。”他一笑。
她秀眉一蹙,没好气道:“就算要度蜜月,谁会想到这种有不愉快记忆的地方来。”
“不愉快的记忆?”他微顿,努力思索一下,“我们对不愉快的定义有这么迥异吗?我记得我们还挺愉快的。”
她哼笑一声,以讽刺的口吻问:“你是说当你把我丢到喷水池时吗?”
她永远记得那个下午,他对她做的蠢事。
那天他们逛累了,于是在一处小便场的喷水池边坐下歇脚。她原本靠着他,而他的手也稳稳的环着她的腰。
突然间,他手一放,让身体重心都往后靠的她整个人摔进喷水池里。
而他,像个恶作剧成功的顽童般哈哈大笑。
“还是在餐厅里,你喂我吃了那块有花生的小饼乾,害我送医院?”
那是又隔一天的事。他害她的嘴唇、眼睛肿得像是被蜜蜂螫了一样,还差点因为喘不过气而挂掉。
“喔,毛毛……”他浓眉一蹙,语气无辜又无奈地替自己辩解,“那天的天气很热,你记得吧?我不是也跳进喷水池里陪你玩?至于那块饼乾,我以我女乃女乃的名字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花生粉……”
“那都不重要了。”她眼底迸射着未能释怀的怒意,皮笑肉不笑地下了结论,“反正我们已经离婚。”说罢,转身就要走。
“嘿,宝贝。”他拉住她。
她本能的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瞪着他,“我不是你的宝贝!”
“是吗?”他歪头,一脸认真地问:“你现在是谁的宝贝?”
“我妈的宝贝。”她没好气地回答。
“所以说,”他眼睛一亮,笑问:“你单身?”
觑见他绿眸里那一抹喜悦,她心头一悸,以羞恼掩饰心慌,“关你什么事?”说完,迈开步伐要走。
“嘿,毛毛!”他又叫住她。
她回过头,气恼地问:“干么”
他深深的注视着她,唇角悬着一抹迷人的笑。
“很高兴看见你,真的。”
迎上他真诚的笑脸,她的心一阵狂颤。而这反应教她懊恼至极。
“是吗?”她冷然勾唇,“我可一点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微诧,“亲爱的,我不知道你有这么恨我。”
“我不恨你,因为我早就把你忘记。”吸了口气,她转身逃亡似的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杰瑞脸上表情怅然。
须臾,他苦笑一记,喃喃地说:“宝贝,我可没忘记你……”
第2章(1)
不可预测的灾难指的就是这个吧?
世界那么大,他们居然同时身处在佛罗伦斯?这是哪门子的孽缘?
有些事命中注定,你逃也逃不掉。
突然,母亲的这句话钻进脑子里,教她背脊一颤。
天啊,他是她逃也逃不掉、命中注定的……不!不!不!她跟他早在十年前就结束了,她绝不会有逃不掉的困扰及问题。
毛真妍,冷静,它不过是一场恶梦,快醒来!看着镜中神情惶惑焦虑的自己,她在心中对自己喊话。
可一看见自己的嘴唇,她不由得想起他那记阔别十年的吻。
心咚的一下狂震,然后一股热气瞬间从脚底直窜脑门,让她整个人发昏。
他不是她初吻的对象,但却给过她最棒的吻。
苞他离婚之后,她继续在美国求学,等拿到文凭立刻返国投入职场,她将所有心力投注在工作上,非但没谈过恋爱,甚至连暧昧都不搞。
十年来,尽避她未跟谁有过亲密的互动,倒也不曾感到寂寞难耐。
可他的一记吻却教她心悸得难以喘息,甚至辗转难眠。
没错,他真是她的灾难,而且是天大的灾难!
翻了一晚,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又迷迷糊糊的醒来。
梳洗打扮过后,她决定先去吃个简餐,到巴杰罗美术馆逛一下,然后再前往旧桥拜访雷多。
外形像是堡垒的巴杰罗美术馆建于一二五五年,最初是市政厅,后来改为监狱,还曾在此执行过死刑,虽是国家博物馆,但比起其他美术馆,这里却显得冷清。
不过正因为人不多,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欣赏。
离开巴杰罗美术馆,她立刻前往雷多的店。
店开了,而且店里已经有一名客人。
那是位有着高大身材的男性客人。看见那一头微卷的、柔软的浅棕发,还有那熟悉的打扮,即使是背影,还是教毛真妍陡地一怔。
不会吧?当她心里暗叫着的同时,正与男客说话的雷多看见了她。与两年前无异的他笑容满面,热情开朗的招呼她。
“美丽的小姐,想找什么吗?”
她还没开口,男客已转过头来——
天啊!真的是他,杰瑞.摩罗尔。
老天爷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他们又遇见了?
他咧嘴一笑,“赞美天父。”天主教徒的他在头及两肩之间画了十字。
“你没地方可去吗?”她忍不住凶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