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整治厚脸皮家人(2)
为防长房塞人,造成四房的困扰,蒋秀翎在回京前就先买了两个十一、二岁的小泵娘给孟淼淼当丫头,她们分别叫梨花和桂枝,暂时顶用大丫鬟的名额,余下的二等丫鬟、粗使丫鬟回京再说。
可是因事忙没来得及准备,孟淼淼与顾清莲又同住一个院子,时日一久蒋秀翎也忘了这件事,孟淼淼身边就这两个丫鬟侍候,她也由别扭变习惯,当起大户人家的千金。
直到莫长欢送来两名长得清秀但骨架略宽的丫头来时,她才懊恼她的记性烂,一口气又添了七、八个十岁左右的丫头。
女儿大了,该为她们着想,先找好陪嫁的丫头。
家生子自是好,可是府中的奴仆大都掌控在长房手中,树大分枝,侯府早晚会分家,不受宠的四房一旦分出去了还有什么盼头?那些丫鬟还不早早择主效忠,谁愿意当个小小侍读学士的家仆。
所以周氏肯给,蒋秀翎也不敢要,她宁可多花一些银子买人也不用府中下人,至少卖身契在她手中,奴才再刁钻也有法子整治,总好过被人背后捅刀,莫名地遭出卖。
不过买人的钱是她自掏腰包,公中不可能出半个铜板,即使他们肯她也不敢要,怕其中有诈。
“荷儿妹妹,我挺羡慕你的。”瞧她敢做敢当,率性恣意,面对比她强大的长辈也面不改色,侃侃而谈,云淡风轻的四两拨千斤拂回去,相信没几人做得到。
彼清莲自问没本事,大伯娘一瞪眼,二伯娘脚一跺,三伯娘轻咳一声,她便吓得想躲起来,不敢见人。
“羡慕什么?有人送我一块冰?”的确凉快多了,夜里特别好睡,一觉到天明。
“块冰?”顾清莲眼角一抽,想笑不敢笑的忍着。
说是一块冰,还不如直言是一座冰山,莫长欢不知打哪找来一辆牛车,送了一块塞满整辆牛车的巨冰,招摇饼市的让人瞧见他的“心意”,绕过半个京城送到顾府。
他还指定是给四房专用,请杂人等莫敲冰,把其他几房人气得嘴歪眼斜,差点拒绝让牛车入府。
谁家给冰块盖茅草屋的?顾府四房。
因为日头太炎热了,冰块融化得很快,莫府下人将冰块往四房院子一放,几间屋子凉是凉了些,但地上一滩水,行走不便,且只怕放不到傍晚就融化。
孟淼淼灵机一动,让人在冰块上方搭个草棚子,减少日光直接曝晒,融化的程度果然减缓不少,到了大半夜还有一半的冰块,微风轻送凉意。
冰块化掉的水渗入土里,降低地面的温度,因此锦阳侯府中唯有四房院子最清凉,彷佛置身初春中。
一日、两日、三日……到了第五天府里的人就忍不住了,纷纷来借冰,大桶子、小盆子的装了一块又一块,冰山还是屹立不摇,仅少了小半截肚子。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该说两句感恩的话吧?
偏偏他们拿了冰之后还骂四房小气,不知进退,又数落孟淼淼自私,目光短浅,没有友爱手足、孝敬尊长的心,末了还讽刺莫长欢败家,没有上进心,一心钻女人裙角。
可是冰用完了又来拿,一点也不觉得面红耳赤,得利又无感激之意,念念叨叨的,连冰凿到手受了伤也要怪四房的不好,要蒋秀翎拿个三、四十两银子治伤。
可笑的是长房、二房、三房自家都不够用,还来四房凿冰往外倒卖,看得四房无奈又好笑。
整够府中人的孟淼淼直接关上院落大门,谁来借冰都不理,她只卖,收到了银子才将切割成方块的冰块从墙头移过去,多少银子多少冰块,童叟无欺。
这下子想占便宜的人都开口大骂了,把四房骂得体无完肤,只差没泼狗血撞门了。
只是他们能不低头吗?
天气越来越热了,京城连着半个月不下雨,地上都干得冒烟了,在屋里像烘炉似的,人都要蒸熟了,凉茶喝下肚是热的,绿豆汤不解暑,周氏等人只好冷着脸求上门,要四房看在一家人的面上,以外面冰价的一半卖冰给他们。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孟淼淼终于同意降两成价格,至于老夫人屋里的冰则不用钱,算是四房的孝敬。
即便如此,还是骂声连连,顾清玥甚至因妒生恨,骂孟淼淼自私自利,冷血无情,他日嫁人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定是恶妾满门,通房、侍婢头上踩,夫妻离心不长久。
这话被莫长欢听见了,他当下写了一封“永不立妾,只此一妻”的文书给锦阳侯府,并当面对顾大郎说——
“府上大小姐恨嫁您不知情吗?她思春都思出癔症了,快找个人把她嫁了吧!留来留去留成仇。”
这话把顾大郎躁得满脸通红,久久没脸见人,觉得被二房拖累了,他火大的找来顾二郎痛骂一顿,问她女儿年过十五了,为什么还不给她找个人嫁,想留她到十七、八岁才被人笑话嫁不出去吗?
后院的事归妻子管,女儿至今乏人问津顾二郎怎么知道,挨骂的他又找上继室出气,赏了她几巴掌教她快点相看,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他不介意休妻再娶,找个能干的来管。
三房管着庶务,于是哭哭啼啼的林氏便来找常氏商量。
二房嫁女儿要嫁妆,常氏也苦恼,买嫁妆的银子打哪来?难道要卖祖产?
长房、二房、三房各有难处,乱成一团。
唯有四房置身事外。
这不,姊妹俩还有闲情逸致来法华寺上香,蒋秀翎带着她们和顾清真,打算一会儿听大师说道。
蒋秀翎刚好碰见了熟悉的姊妹,在厢房内聊得正起劲,说的全是妇道人家的私事,两姊妹就被打发出来。
而顾清真还小,被拘在蒋秀翎身边,由她自个儿看着才安心。
“你瞧见顾清玥的神情了吗?她几乎想把你撕了。在你没回来前,她就是个众星拱月的主,即使二伯娘有意忽略她,府中姊妹还是没一个敢和她对着来,凡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没有二话的机会……”
毕竟不是亲生的,林氏不会对元配生的继女处处周全,不成仇已是不错了,哪会想帮她置办亲事?
除了四房外,长房、二房他们都是这般想法,能省一点是一点,把银子揽在手中自用,至于庶子庶女那就看运气,若有相看好的人家便自行嫁娶呗,否则就再等。
好在顾清莲这一代的孩子都小还能缓个几年,否则都如顾清玥一样恨嫁也是吃不消。
“她一定常常欺负我们四房,我看她对你和娘都不是很客气。”或者说眼中根本没有其他人,我行我素,趾高气昂,一开口总是带刺儿,非把人刺得遍体鳞伤不可。
彼清莲摇头,笑得温婉,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都过去了,惹不起就躲着她,姊姊不像你胆子大得都敢登天了,一张嘴能把菩萨请下桌,让所有人五体投地。”
不管肯或不肯都得低下头,吃着哑巴亏还得被压着。
孟淼淼眼含笑波,“那是被宠岀来的,我东山村的爹娘都说我是天生天养的野猴儿,整天跟着哥哥们上山下溪的瞎玩,我这野性子是不讲理的,谁跟我搬出大道理我跟谁急。”
所以撒泼耍赖、无理取闹的周氏等人压不住她,反而被她打落水狗般的追着打,没人要跟你讲理,她也是胡搅蛮缠的鼻祖。
狭路相逢勇者胜,敢豁出去的人占上风。
换句粗鄙点的说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被人踩得屈辱无比了,还反过来把人当祖宗看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