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出现疯狂繁殖行为的七彩鱼蟹于两个小时后死亡,很快的,又出现第二批行为异常的七彩鱼蟹。
“该死!”游星鹰被眼前集体疯狂的异常行为逼出一声咒骂。
九点半左右电池耗尽,他动手快速收拾完所有器材、扛上肩,突然,忽必烈朝他狂吠,霎时,强烈的不安令他心慌。
回程他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直到走近到可以清楚看见木屋的地方,那从窗户透出来的温暖晕黄灯光才让他放下一路高悬的心。
就在他松口气的同时,忽必烈忽然朝木屋后方快速跑去,一路狂吠不止,这一次它警告的对象不是他——是她!
不——
游星鹰这辈子没有这么恐惧过,他甚至吓到发不出声音,幸好双脚还能反应,拔腿朝屋后狂奔。
当下他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爱她!他不要失去她!
此刻,他恨起自己!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在隔天就将她送回饭店?为什么把研究看得比她重要?为什么前几天要对她冷眼冷语?第一次见面时,她刚从鬼门关回来,为什么不对她温柔点?还有……为什么要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如果是在大都市,就不会有这些危险,就不会有这么多意外,而她之所以会留在这个鬼地方,都是他的错!
他一路狂奔,亲眼看见忽必烈从地上咬起一件外套,是他的外套,但她说喜欢,因为很大很暖和,所以只要天冷,她就会穿上。
外套为什么会在这里?
游星鹰加快速度冲向屋后的同时,却看见忽必烈放弃似地回头往他这跑,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狂吼,“该死!回去!”
忽必烈第一次没有听他的命令,它跑向他,咬住他的裤管,阻止他发狂似的往前奔。
“放开!”他恶狠狠地瞪向忽必烈。
突然一阵巨响响起,骇得他立即举目望去,只见刷地一声,土石流轰轰滑向屋后,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他已经看不见那件夹克!
“该死!老天!”游星鹰朝天怒吼,双眼瞪大,眼眶又湿又红,一颗心像被人挖去般,痛得他整个人几乎抓狂。
他粗暴地甩开忽必烈,失控地冲向屋后。
他要把她救出来!立即带她回饭店、送她回台湾,让她离开这座天杀的狗屁天然岛越远越好!
忽必烈这次没有追上他,而是跑回木屋前,像在叫谁似的低吠。
见状,游星鹰停下脚步、冷静下来,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的走近屋子。
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向上天祈求……他颤抖不已的拉开门,饭菜香立刻迎面而来。
她人在屋子里吗?
视线缓慢地在屋里梭巡,每经过一处,确认没有她,他的心就又向下沉了一分,直到在床上看到洗净的衣服——难道她在这种天气,不要命地冲出去收衣服了?
思及此,他整个人彷佛遭受重击,全身僵硬地呆立原地。
不,就算到地狱,他也要把她追回来!
转身,正要跨出第一步,他就听见背后传来她的声音——
“星鹰,还要出去吗?你不是才刚回来?我在研究室听到忽必烈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
游星鹰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彷佛只要这么做,他就有力量再次承受噬人心神的打击。
做足心理准备,他转头,真的是她!
她正对着他笑,渐渐地笑容隐褪,清亮美眸里浮出淡淡的困惑,倏地,他几个跨步走向她,长臂一捞,将她紧紧抱住。
瞬间被他扯进怀里,他紧拥的力道几乎令沈静语呼吸不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但很显然是为了她而担心,这对她来说,等于是为接下来的告白注入一剂强心针。
两人坐上餐桌,在沈静语的坚持下,只花了五分钟将有起士的料理再稍微加热,搭配烫青菜淋橄榄油、蔬果总汇沙拉、火腿蔬菜汤、三杯鸡柳,一顿迟来的晚餐就这样开动了。
她盯着菜色看,要不是碍于食材的关系,只能将剩下的材料做搭配,她也不会做出这么像大拼盘的一桌菜。
“你去哪了?”他几乎被勒毙的心脏终于又能开始跳动。
他的嗓音冷郁,唯有炽热的眼眸仍留有尚未藏妥的关切。
“研究室,十点不是要取样吗?现在……”她看了眼壁钟,杏眸里的狐疑加深,“……才十点二十分。你今天没有取样吗?”
游星鹰定定看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
他被一连串突发事件搞得心神不宁,才会忘了晚上十点左右,她会待在研究室里。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让她做了这项工作。
“有。”他低头吃了两口焗烤饭,故意不将水潭里发生的诡异现象告诉她,因为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确保她明天愿意跟研究员回去?
今天这种状况一次就够了,他没办法再次承受可能失去她的痛苦。
“那为什么这么早回来?”她蛾眉微蹙,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但他就坐在她面前,正在用她准备的餐点,一副没事的样子。
是她多心了吗?
游星鹰停下用餐的动作,犀利眼眸凝视她许久,直到她脸红地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她调整好呼吸,重新看向他,却在他眼底看见深沉的情绪。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出现这么疏离的眼神?
“没什么好说的。”他想了半天,最后冷淡地吐出这句话。
沉默,又挤进他们之间。
表面不动声色,但他脑子里其实正飞快地运转着。
如果现在跟她说实话,又让她知道屋后被土石流淹了三分之一,以她的个性,绝对会坚持留下来帮他。
而那是他最不乐意见到的状况!
游星鹰索然无味地吃着眼前佳肴,认清她对自己的影响力,让他心底窜起一股不小的震撼。
原来她已经悄然住进他心底这么深的位置了?
想起他们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多亏他当初请来一票的专家,做了好几道严密的防护,让土石量不至于一次闯进屋子,但再来个两、三次,这屋子绝对撑不住。
第一次她幸运地逃过了,但第二次、第三次呢?尤其是这里大雨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土石奔流的失控状况越来越令人感到可怕。
就算他在场,他都不敢保证自己有能力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更何况他常常不在她身边。
没错,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尤其在看过七彩鱼蟹的疯狂行为后,那惊骇的画面顿时化作一股强烈的不安,彷佛刚才的恐怖经历是再明显不过的警告,要他们立刻离开这里。
“对了,我刚做了饼乾,要不要吃吃看?”她注视着他越发深沉的眼眸,心底无端窜起一阵慌。
“不了,我累了。”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吃饱饭,你到研究室整理一下刚取回来的资料,我泡杯咖啡,等你处理完,我们能不能……谈一谈?”她迫不及待想对他表白,同时把误会解开。
“谈一谈?”他状似不耐地蹙眉,好一会才突然冷冷的道:“也好。”
那冰冷的神情加语气,让她感到极度不安……
第7章(1)
半个小时后,咖啡香溢满整间屋子。
想起游星鹰刚才冷硬的表情,沈静语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你到底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教她回过神,她才发现热咖啡早已经溢出杯子,烫到她握着杯耳的左手。
正要抽回时,有人快她一步抓起她的手往水龙头底下放,冰凉冷水冲刷过手上灼痛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