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彬蔚昨天守岁,一夜没睡,早上又议快车到许大人家,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身体疲倦,内心错愕。
回到贺家,没想到大哥那边的卜大人也是,再傻也知道大事不妙。
此刻看到姜玉琢有孩子在这边跪着,脑袋已经不够思考,不懂徐静淞怎么突然发脾气了,他真的很累,后宅就不能管好一点吗?
心里不舒服,语气自然不善,“静淞,把门打开,说清楚为什么让姜姨娘跪着?”
屋内安安静静。贺彬蔚更是火了,现在是怎样,连丈夫的话都不听了吗!
“徐静淞,我再说一次,把门打开。”
所有人都看着屋内的烛火透光,没想到后头却传来声音。
“在这儿呢。”
回头一看,徐静淞着赖嬷嬷,程嬷嬷,似笑非笑的从垂花门进来,头上还有雪花,可见是走了一段路,“三爷找我?”
任谁也没想过三女乃女乃居然从外面进来了,那屋里那个命令姜玉琢不准起来的人是谁?姜玉琢跟有安信誓旦旦,三女乃女乃刚刚还在发脾气呢。
赖嬷嬷行礼,“三爷,老奴替大女乃女乃带话,三女乃女乃今晚都在跟大女乃女乃聊天,您喝的鱼翅汤就是三女乃女乃带来的。老奴只知道这样,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就在这时候,姜玉琢捣着肚子慢慢软下去,徐静淞想说,怕了,想装死?却没想到一道血痕从她裙子渗出来。
赖嬷嬷不愧在后宅多年,反应十分迅速,过去就把姜玉琢扶着让她躺下,“姨娘出血,去请大夫。”
有安尖叫起来,“快,扶姨娘回赏星阁!”
姜姨娘到这时候才回过神,“不,孩子,我的孩子……”
每天她都吃很多,腰围胖了一圈,老太太跟大太太都很高兴,孩子很健康,怎么会……可肚子真疼,真疼啊……
还有徐静淞她怎么会从外面回来,那迷药呢,怎么会没用?
第九章 拔除姨娘身分(2)
姜玉琢的孩子没了。
贺老太太是隔天早上才知道大年初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姜玉琢怎么被徐静淞罚,怎么派人去朝云院求助,三爷发脾气时,三女乃女乃是怎么从外面回来,大房的赖嫒嬷如何作证三女乃女乃的清白,冉嬷嬷交代得清清楚楚,贺老太太自然是气得要命,但孩子都没了,再生气也没办法。
贺老太太想想,越想越气,“你这老东西给我说说,我对那丫头还不好吗,一个表小姐,吃喝住行都跟个嫡女一样,比眉仙那几个贺家小姐还要娇养,她说喜欢彬蔚,我也许给她了,彬蔚会有正妻,那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是在闹什么?”
冉嬷嬷陪笑,“表小姐还小,自然不太懂事。”
“这过了年都十五了,还不懂事,三个月的孩子啊,我还等着去跟我弟弟说他有外曾孙了,就这么没了,伺候了快一年才怀上,一天就给她弄不见,真气死我!”
胡嬷嬷闻言,连忙跟着劝,“老太太不用伤心,姜姨娘还年轻,调养调养,只要三爷念在表兄妹情谊,还是能很快怀上的。”
“调养,她现在是陷害正妻啊,徐家能甘愿?我不做出个结果,徐家恐怕会把我们人门都拆了。”贺老太太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难怪她心烦,这玉琢是她要孙子娶的,媳妇杨氏不太愿意,但自己硬是拿出老太太的权势让杨氏让步了。
“这是我的侄孙女,我从小看着长大,又乖,又听话,还貌美,不过当个妾室而已,这有什么?”
自己说的话言犹在耳,姜玉琢却捅出一个大洞,事实证明,她只有貌美,不乖也不听话。
蔚哥儿洞房花一那一出,禁足十天,她以为玉琢应该知道教训了,没想到没有,那次只是想闹得主母不高兴,这次陷害是想让主母去死。
“老太太。”大丫头进来禀告,“大太太跟三女乃女乃来了。”
“让她们进来。”
杨氏跟徐静淞是她叫来的,这事情现在还没闹大,如果能把这两人安抚下来是最好,玉琢是错了,但她这个姑祖母还是舍不得,想保她。
杨氏跟徐静淞一前一后进来。
“媳妇见过老太太。”
“孙媳妇见过老太太。”
贺老太太打起精神,“坐,来人,上茶。”
满福院的房间烧有地龙,暖和得很,倒是不用怕冷,杨氏便跟徐静瓶都把毛裘给月兑了,只穿着棉袄子。
“媳妇,昨晚的事情想必你也都打听过了,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杨氏、也想,赶出去呗,不过这么说婆婆肯定不高兴,于是道:“媳妇鲁顿,没读几本书,不如就请人来问问,妾室意图陷害主母,在我们东瑞国要怎么惩戒。”
徐静漱心想,婆婆勇猛!
后宅妇人可以不知道天下事,但不能不知道后宅律法,妾室意图陷,轻则打二十杖,除籍,净身出户,重责打死不论,要是更重的,还要派人去母家附近宣传,让家族抬不起头。
姜玉琢是贺老太太的侄孙女,当然不可能打死,那就是出户。
徐静淞在内心唱了起来,世上只有婆婆好,有婆婆的媳妇像个宝。
丙然,贺老太太显得不是很高兴,“孙媳妇,你说呢?”
“老太太,孙媳妇只知道,若不是有人先来告知,我就难逃一劫,老太太对姜姨娘慈爱,我能理解,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计成,我该怎么办,一个主母陷害妾室小产,那是多可恶的事情,贺家都殷殷期盼的孩子就因为主母嫉妒,胎死月复中,到时候难道贺家会轻易饶过我?会有人替我求情?”
贺老太太嘴角下垂,不语。
“我自问对姜姨娘够好了,洞房花烛夜她让朱娘子来闹事,我没追究,老太太说要解除禁足,我也说好,但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她想弄死我,知道三爷过年一定忙,不会回院子,买通下人给我放迷药,然后自导自演说被我责罚,老太太,如果我今天真的罚姜姨娘导致她小产,老太太会觉得这只是小事吗?今日轻饶,姜姨娘只会更不怕我,是了,这么大的关都过了,还有什么好可怕。”
“我会让她好好反省,这次应该够她好好思索自己的行为是对是错,她才十五岁,又从小案母双亡,难免会偏激点。”
徐静淞心想,偏心真可怕,不过这次不同,她有孩子,她会为了孩子的安全奋战到底,“老太太可知道,她醒来说了什么?”
贺老太太皱眉,这倒是没问,醒来肯定是哭啊,这有什么好问,但看徐静淞这样,难道玉琢又说了奇怪的话?“冉嬷嬷,你话是不是没说完?”
“老太太没问起,老奴不敢自作主张。”
贺老太太挥挥手,“说说说,一股脑儿说干净。”
“老太太命三爷看顾姜姨娘,姨娘四更时醒了,知道自己孩子没了,一口咬定是三女乃女乃害的,说三女乃女乃不只骂她,中间还开过门一次,踢了她好几下,又骂了她很难听的话,骂得她受不了。”
据说当时贺彬蔚十分恼怒,叶嬷嬷跟有安脸都绿了,拼命使眼色,但姜玉琢就是没看到,一直要表哥作主,要三女乃女乃赔孩子的命一冷得太久,她已经有点迷糊,忘了徐静淞从门外进来的那段,以为自己是在门口昏过去的,直哭了好久,记忆才慢慢回笼,然后怕被骂,又哭了起来。
冉嬷嬷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却是问得清清楚楚,饶是狡猾如有安,在冉嬷嬷的火眼金睛前也不敢说谎。
姜玉琢醒来后还想泼脏水。
杨氏道:“媳妇就说,姜姑娘真不是好人选,偏偏老太太偏心,才让我蔚哥儿收了这样一个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