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上层雅致豪奢的楼阁里,一扇半圆刻着花鸟扇形的木窗半开着,海风徐徐吹入,室内则点了沉香,适时冲淡随风而入的血腥味。
魏兰舟好整以暇的坐在床榻前,右手抚着下颚,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床榻上仍在昏睡的圆润少女,这小丫头真不乖啊!
也庆幸他的动作够快,及时飞身过去挡下手下的那一刀,不然她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
床榻一旁,排排站着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十岁小厮,他们是福王的贴身侍从,也是拜福王为师,学习医术的小徒弟。
此时,他们好奇的眸光在楚心恬的脸上扫过来扫过去。
“王爷就是大半夜去找她蹭吃的啊,看她白白圆圆的,厨艺一定也跟她的人看来一样的好吃吧?不然,王爷怎么夜夜都去。”说话的是诃子,有一张圆圆的脸,微胖,也是这三小厮里最爱吃的。
魏兰舟以手支着头,看着他所收的三小童中医术最好的诃子,“本王是办事后,肚子饿了,才找她祭祭五脏庙的,什么蹭吃?”
“就是,王爷特别辛苦呢,这一趟出使,只能带我们三个人出来,偏偏,这船上谁都识得我们,我们功夫也不够好,只能让王爷一人忙来忙去的,一下子倒在美人膝,一下子又喝酒装醉,好不容易可以找个人吃点美食,我们就算再馋,也只能吞口水,懂吗?”开口的是莲子,他长得白白净净,相当清秀,却也是三小厮中最古灵精怪的。
“胆子大了啊,毒药的研习打算停了?”魏兰舟挑眉看他。
“别啊,师父,王爷,我不乱说话了。”他急急的捂住口,跟着主子习医三年多来,他最爱的就是捣鼓毒药,让他暂停不是要他的命吗?
诃子跟栀子马上哈哈大笑,主子哪有那么好调侃的?虽然他们也很佩服莲子的胆子,即使每每被主子一句给收拾了,还是很敢说。
栀子见福王的眼神又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我们出去,让主子也好好休息。”
长相憨厚的他一向是三小厮中发号施令者,有着小聪明,在魏兰舟眼中,也是办事最可靠的一个。
虽然栀子还不识男欢女爱,但跟在福王身边三年多,他看过的女人太多,也看出福王对楚心恬很特别,不然,这一船上的人不会只留下她一名活口。
三小厮向这个从来比较像他们的大哥哥,而非高高在上的王爷行个礼,转身往门口走去。
魏兰舟的目光仍一寸寸的打量着床上的楚心恬,注意到她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呼吸也稍微变得紊乱,黑眸闪过一道狡黠,他又喊了声,“慢。”
三小厮马上止步,回过身来,在看到福王给的一个眼神后,三人立即走回床榻前。
楚心恬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害怕的不敢张开眼睛,她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
“……厨房里聊最多的就是福王上船后,对着哪个美人儿亲来亲去,左拥右抱的夜夜狂欢,真是的,也不怕纵欲过度,把自己玩到不举,成了太监。”
“……可以修身养性,可以做善事,可以济弱扶倾,有很多正经事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堕落的当废物?”
“……不只我,全京城相信他是的人,我看也许连十个都没有!”
“……是他的所作所为让人瞧不起的,不学无术又沉溺温柔乡,一个没有内涵品性的纨绔子弟,他要先反省自己才是。”
呜呜呜……该死的,她为什么那么诚实,这些找死的话又要怎么收回来?
但能怪得了她吗?谁能想一个恶名昭彰的福王会在半夜溜到厨房跟她蹭吃聊天!只要一个口令,就会有一桌山珍海味送到他眼前的呀,她真的有股冲动想狠狠的揍他几拳,再质问他这样坑她、玩她,好玩吗?!
“莲子、诃子、栀子,你们来说说,本王该怎么处理她?她可是看到本王的人杀了这一整船的人。”魏兰舟的声音听来冷冷飕飕的。
“杀人灭口,一定要的!”栀子马上反应。
楚心恬紧闭着双眸,吞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在骂,什么烂建议!
魏兰舟嘴角微微一勾,突然笑道:“可是,本王见她皮朕软软女敕女敕的……是了,莲子在炼的那一种毒丹若再加入人皮一味,药效更佳,但活剥的效果会比较好。”
她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眼睛闭得更紧,他X的!埃王怎么半点人性都没有,再怎么说,他也白吃了她几顿消夜,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魏兰舟抬头,看着正努力憋住笑意的的莲子,以眼示意他该出声了。
莲子深吸一口气,才将语气转得正经,“徒儿谨遵师父吩咐,只是,敢问师父,徒儿该从哪里下手好?”
师父?徒弟?楚心恬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她毛骨悚然啊,她要被活生生的剥皮了!怎么办?怎么办?
“先去找把好刀,才能剥得完。”魏兰舟邪魅笑说着。
一阵忙碌、脚步声杂沓的进出。
楚心恬闭着眼,猛咽口水,头皮发麻,全身抖个不停。
突然,她听到有人喊着,“王爷,这把刀削铁如泥呢。”
“王爷,这活儿就让诃子来,诃子好吃,她看来粉粉女敕女敕的,把皮对了后,咬上一口,肉一定很多汁。”
“莲子说得对,我爱吃也很能吃,由我执刀,让我多吃一些吧,王爷。”
“你们说的不错,她这模样看起来就甜,吃起来肯定更甜,好吧!本王允许你们一起分享,不过,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比较好入口,动手吧!”
魏兰舟的声音听来就兴致勃勃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还没死呢,当她的面讨论如何剥她的皮、吃她的肉,还一小块一小块好入口,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分享餐吗?
原本的畏惧在熊熊怒火下转化成勇敢,她气愤的睁开眼睛,视线虽还显模糊,但她挺腰坐起,吼了出来,“你们还算是人吗?!”
声音一歇,室内一阵静悄悄。
楚心恬虽是怒火沸腾,仍因害怕而全身不自主的发抖,却在视线清明后,陡地一愣。
魏兰舟已换穿一袭白色圆领宽袖袍服,整个人看来俊美出色,他姿态轻松的靠坐在椅背,而他前方的圆桌上则摆放一只精致的白玉瓷盘,上头放了一颗粉粉女敕女敕的大桃子,三个约莫九或十岁的小厮,同样穿着一身深蓝窄袖裤装围在桌旁,其巾一名较圆胖者,手中篁着一把小小闪亮的水里刀。
“她眼睛有问题吗?我们不算是人是什么?”
“是啊,姑娘,我家王爷是我们三人的师父,他医术高明,要不要请他替你的眼睛看看?”
“对啊,师父在毒这方面也有专精,姑娘眼睛也许中毒了,看不出来我们是人。”
三名小厮你一言我一语,即使站着,身高也只跟坐着的魏兰舟同高,讲话却刻意绷着脸,显得老成,让人看了发噱。
但楚心恬可笑不出来,她呆呆的看看三人,再看向挑高了眉头看着自己的福王。
魏兰舟朝三名徒弟道:“拿出去吧,桃子剥皮后,你们三人分吃了。”
三人眼睛一亮,兴高采烈的端着盘子退出房间。
魏兰舟笑眼眯眯的走到另一边的软榻,舒服的半坐卧后,这才直视着仍维持原姿势不动的楚心恬,“胆子不小,说本王不是人?”
她吞咽了口口水,勇敢的闷声抗议,“是王爷故意误导,让我以为要剥我的皮吃我的肉,怎能怪我说出那句话?”
“呿,自己笨还有理由?”他好笑的看着她想生气但又不敢发火的圆脸儿,“本王又不是野人,虽然,对喜欢的女人,的确很爱将其吃干抹净,不过,那种吃法……你这个小丫头还入不了本王的眼,本王还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