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喊了多久,声音都沙哑了。
“去去去!到别的地方去,别在我们这里鬼吼鬼叫,叫我怎么做生意!”
一名从店铺走出来的老丈粗鲁的推了小丫头一把,她一个没站稳,往后跌坐,显然摔疼了,眼眶立即泛泪,但忍住没哭。
楚心恬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你怎么样?手受伤了,另一手——”她看到她抓着纸张的手不肯张开,她也不勉强,只是抬头瞪着那名老丈,“老伯也太过分了,话可以好好说,为什么动手?”
老丈没想到有人会替脏小表出声,顿时气虚,“这丫头几天来都在我这店门口喊着,全身又脏兮兮的,要不,一开始我也没要推她的。”
“小妹妹,再有下一次,你要站起来,也用力推老伯一把,知道吗?”楚心恬突然转头对怔怔看着她的小丫头说。
“嗯,你这丫头怎么这样教她?”老也不快了。
“不然呢,老伯不就看准她不能对你怎样才欺侮她的?再说了,她骨瘦如柴推你一把又能把你推倒了吗?老伯的营养一看就很好啊。”她没好气的道。
“噗!炳哈哈——”两名小厮忍不住噗哧笑出来。
这话够羞,这老人家长得胖嘟嘟的,但不像弥勒佛,因为生得一脸刻薄样,这也是他生意欠佳的主因,老是逢高踩低,在这里并不讨人喜欢,就连现在,一些店家探头看着,也忍不住的憋笑出声。
楚心恬没多加理会周遭,只是低头关心的看着小妹妹,“你家在哪里?我带你回去,帮你的手涂点药,再替你煮碗粥好吗?”
这行吗?莲子跟栀子可没忘记自家主子还想吃她的手艺呢,正要反对,却见小女孩竟然哭出来了。
“好……姊姊也顺便看看我哥好吗?他生病了。”她哭着乞求道。
生病了?
莲子跟栀子一看楚心恬眼睛发亮的看着两人,他们就觉得事情不太好了。
“快,见证你们医术的机会到了。”
于是一行三人跟着自称叫“圆妹子”的小女孩来到巷内一间极破烂的屋子,家徒四壁的屋内还有一股霉味跟药味。
在一张木板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少年,看来入气少,出气多。
楚心恬催着栀子上前去把脉,他直言,“光看他的气色,就知道他病了很久,都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
“哇!”小丫头顿时趴在床边痛哭出声,“不要,我哥哥不可以死掉,圆妹子只剩下哥哥了,爹娘都死了,我不要啊,呜呜呜……”
莲子撇撇嘴角,“你哭也没用,你哥他——”
楚心恬马止制止莲子,就怕他的毒舌让小丫头哭得更惨,“别这样,你们帮帮忙。”
“王爷可能比较有办法。”栀子说的是真心话。
楚心恬傻了,虽然她实在不是很清楚魏兰舟的医术是好是坏,不过看到哭得涕泗纵横的圆妹子,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看着她始终抓在手上的纸张问:“你手上的纸是什么?”
圆妹子抽抽噎噎地抬头,将皱巴巴的纸递给这个长得好好看的姊姊,“……照着做,我娘说的,只要照着做就有她的味道……可我不会煮,也看不懂上面的字……呜呜呜……”
楚心恬接过她手上那张泛黄破烂的纸张,看来已有些年代,上面写的是一份食谱。
“我爹在我出生那年就走了,我娘也走了两年,都是哥在照顾我的,可是最近,哥哥常常睡着就不醒,嘴里叫着娘,还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就想着,如果有娘的味道的粥,哥哥吃了就会醒了,呜呜呜……”圆妹子再度痛哭失声。
楚心恬忍不住蹲下伸手将孩子拥入怀里,眼眶也不由得红了,这小女孩才几岁,而躺在床上的男孩又能有多大,同样的骨瘦如柴,可能也不到十岁吧?
她深吸口气,抬头看着表情也有些难过的莲子跟栀子,“你们两人留在这里帮忙看着,我去买点东西给圆妹子吃,再回宫请王爷过来。”
他们手上虽然也有些食材跟香料,但看这房子的状况,可能连柴火也投有。
“不行,王爷要我们跟着你,就只得跟着你。”
“对,意思是你在哪里,我们也只能在哪里。”
她不好为难他们,圆妹子则是困惑的看着他们问:“王爷?回宫?”
她微微一笑,先让莲子到外头买些吃的,趁这时间再跟圆妹子提自己的身分,等莲子带了几个包子回来,她再次跟圆妹子允诺一定会再过来,这才跟着二小厮离开。
第十章 王爷展医术(2)
朗朗晴空下,神清气爽的魏兰舟跟拓跋鸿正在御花园内对弈。
半个时辰前,两人才联手气走又想来打探他们这几日做了什么的拓跋佑、刘耿及岳威,他们摆出爱理不理、答非所问的态度,三人问不出什么只能忿忿走人。
“三个月后,我朝一年一度的祭天法会将在护国寺举行,过去药王都会带着弟子在该寺义诊,我打算在那之前回到京城。”魏兰舟在棋盘下了一只白子。
“你也很久没见到你师父了,我能理解。”拓跋鸿下了一只黑子。
谁能相信大名鼎鼎,人称神医的药王无名子会是福王的师父,想想当初得知这件事时,他的表情肯定很精彩,才会让魏兰舟每每想到就拍桌大笑。
“我今天回来得到一个消息,徐善突然在府中暴毙,肯定是太后与聂相下的手,徐善的帐本在我手上,他们把人证杀了,物证的存在就少了说服力。”他再下一子。
“这不是你布的局吗?让他们自相残杀。”拓跋鸿曾不止一次庆幸,他跟魏兰舟是友非敌。
魏兰舟勾起嘴角一笑,“也是,其实太后一派的官员已铲除不少,但太后与聂相仍还作着美梦,尤其是太后。”他再下一子,“她知道少帝虽然能掌控,但少帝终会长大,不会再受她指挥,最好的方法还是她当女帝。”
拓跋鸿想了想,再下一子,“这几年少帝的确是在太后及聂相辅佐下才奠定安泰盛世的基础,若是传出少帝不思国事、荒婬无度的恶行,女帝顺势而起,在朝廷及百姓眼中,就成了国家之福。”
“毁了少帝还不成,也得除掉我,她才有机会,我是摄政王之后,身上流着皇室的血,是她最大的绊脚石。”崇宁王朝皇室凋零,男丁不过几人,但值青壮的撇开少帝不说,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魏兰舟吃了一只黑子,双指突然将那只黑子往另一屋檐上方射出去。
先是一个闷哼声,接着有重物从高地落下的声音。
“有些人真的不屈不挠,你真的不要我处理?一劳永逸。”他冷声道。
“有人不顾念亲情,我却不能不顾,否则我与他们有何不同?”
拓跋鸿说得凝重,目光无意间瞥到不远处的长廊上,有个不时拉长脖子往这里看的娇小身影,他微微一笑,“这棋就下到这里吧。”
魏兰舟早就注意到某个笨蛋将脖子不时拉得长长的,丑死了!
阳光灿烂的长廊上,楚心恬在看到国主在两名宫人随侍下离开花园后,她马上咚咚咚的跑了过来,看着也站起身的魏兰舟,双手合十的拜托,“王爷,可以陪我去个地方看个人吗?”她将情况大略告知。
他却一脸的兴趣缺缺。
“别这样,王爷有医术,不用不是太可惜了?”
“本王就宁愿搁置不用。”他就是反骨。
她陪着笑道:“王爷,你就当做好事,好心会有好报的。”
“可是本王比较偏好先享受好报,再去做好心,然后,第二次享受好报。”他月复黑的与她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