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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如花但有刺 第39页

作者:寄秋

“什么?”居然是他。

“我知道是他主使的,却无法手刃他为父报仇,你说我是不是个很没用的窝囊废?”他神色悲痛地紧紧抱住怀中女子,像有个人与他相拥,他心里的痛会减轻一些。

她抚着他的背,心中有着相同的酸涩,“你一定有你杀不了他的理由,善恶到头有终报,不是我们不为父报仇,而是他命数未到,就留他再多苟活残喘几日。”

“被他收买杀我父亲的那位副将已被我腰斩,他临死前也不晓得我为什么杀他,只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慢慢望着自己一身的血流光。”那时他没有报完仇的痛快,只有沉痛的悲伤。

他爹是何等英雄人物,上阵杀敌从不落人后,身先士卒的人一直是他,他从没背叛任何弟兄。

可是父亲没死于敌人的刀下,却丧命在两千两白银的诱惑下,收了银两的副将从背后拉弓,羽箭穿心而过,相信父亲死前也在问:为什么是自己的人杀他?

“你是想让那人知晓父亲死时的感受,亲自品尝即将死去的恐惧,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是人都想活着,而他还活着,却注定要死。”等死的滋味让人绝望。

“知我者,晴儿也。”她是他的知音,他的妻子,他在世上最在意的人,有了她,他的心才不再有空洞的风声。

“少逗了,没人能完全知道另一个人在想什么,像我和哥哥是双生子,偶尔会心意相通,感觉到他所感觉的,可是这种机会很少,我不会依赖这种虚无飘渺的感觉去猜测他的想法,要靠言语沟通,我跟你也是一样,你大可以把你的心事都说出来。”在相爱时相爱,在憎恨前离开,她能做的是把握当下,把能做好的做到最好。

欧阳无恕唇一勾,却带着淡淡忧伤,“我没有直接的证据证实是二叔买凶杀人,但那张两千两银票的确是从将军府流出,上面加印了祖父的名讳‘诚’字,那是他还是征北侯时立下的流水印记。”

“而你祖父生前留下的钱大都在祖母手中。”能从陆氏手中取得银两的,唯有欧阳东平了。

真相已经快浮出水面,只差临门一脚,偏偏有陆氏这座山在前头挡着,想要真凶伏法有点困难。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活命,欧阳东平会“大义灭亲”,将亲生母亲推出去当挡箭牌,他会胡乱诬赖是陆氏一人所为,他毫不知情,不过是无辜受到牵连。

而爱子如命的陆氏虽然会心痛亲生儿子的坑陷,但到了关键的生死关头,她再心寒也会一力承担,这便是母亲,为了儿子什么都肯牺牲,包括性命。

“其实祖父到了临终前手边的银钱不多,据我所知他藏了一批前朝的字画、古玩,以及不少珍稀物,祖母可能知道藏处,才能取出变卖,现在她没办法从将军府拿银子,就只能卖古董供二叔挥霍。”只是也用得差不多了。

欧阳东平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不好,不只因为缺银少两,还有他无法像以往风光——外面的人一见他便卑躬屈膝的喊一声二老爷,谄媚的跟前跟后,大说吹捧的话,让他极有面子,走到哪里都有一票狗腿子将他捧上天。

可少了镇国将军府这块闪着金光的大匾后,他连四、五品官员的家宴也进不去,比起鲜车怒马、招摇饼市的从前,他怎么能忍受今日的门庭冷落?就连以前毕恭毕敬喊他二老爷的人,再次见到他却是趾高气昂的叫东平老弟,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叫他如何接受,马无野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既然亲大哥都灭了,也不在乎多杀一人。

其实他以为欧阳东擎一死,他便是顺理成章的家主,兄死弟继天经地义,侄子年幼争得过他吗?

可惜他并未熟读大周律法,父死是子继,除非身后无子才由兄弟承继,“镇国将军”是皇上亲封的,并非自家私产,因此谁也夺不走,何况他也无军功,所以只有欧阳无恕是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

“二叔到底有多少女人?”苏子晴一直不确定。

被问及内宅之事,欧阳无恕也茫然。“我不清楚,好像不少,来来去去,加上养在外头的,起码十来个吧!”

这便是欧阳东平花钱多的原因,他,而且不拘男女,只要好看就好,他将银子花在那些人身上,左拥右抱好不快哉。

所以三进院的宅子不够用,住得逼仄,他才死缠活缠的想搬回将军府,让将军府出月银替他养私宠,他也能恢复以往二老爷的派头。

偏偏遇到不按牌理出牌的苏子晴,她直接将这一大家子打发到屋子更小的客房,每天除了三餐供应外绝不给予额外的饭菜、银两,想吃燕窝自个儿掏钱买,恕不招待,什么珍珠米、荷叶鸡的,外面酒楼有,你有钱想吃多少有多少。

没有新衣服,没有新首饰,侍候的丫头、婆子,本就不和的小妾低头不见抬头见,不时地为争宠而叫骂,大打出手,泼妇般滚成一团,互扯衣衫抓破脸,后院失火。

得不到爷儿的待遇,像个来作客的客人被招呼,高傲的欧阳东平觉得被糟蹋,咬牙切齿地带着妾室离开。

“你们都是姓欧阳的,你敢给我多养个女人,小心我让你净身出户。”如今她是家人,他的身家全捏在她手中。

欧阳无恕一听就乐了,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咱们又不是小家小户,将军府是我的,你怎么将家主扫地出门。”

她挣扎着想逃开他的上下其手,“没听过悍妇无敌吗?力法是人想出来的,以我的脑子还能任你逍遥?”

“是,夫人饶命,给我一碗饭吃,小的绝对不敢三心二意,一个锅子一个盖,咱俩是天生一对,少了谁都不行,你瞧我多听夫人的话。”他伸手一推,推开她合身的上衣,圆润的香肩小露,他顺势轻咬。

“贫嘴。”苏子晴脸微红的将人推走,他又凑上来。

“你不用担心我像二叔,我们欧阳家专出痴情种,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并无通房、妾室,他是长歪的例外。”

闻言,她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欧阳家的男人鲜少纳妾,即便是娶了陆氏的祖父,那也是妻死再娶,将军府并无妻妾争宠的困扰,内宅平静。

“恕,你说二叔会投靠谁?”他无德无才,只靠两片嘴皮子,谁这么不挑让他靠拢。

“秦王。”欧阳无恕不加思索的道。

她讶然,“为什么是他?”

秦王是皇上的第七子,生母出身极高,是岭南王的女儿,为四妃之首的德妃,美貌堪称是后宫第一。

可惜美人最怕迟暮,在受宠了二十年后,被双眼会勾人的郑贵妃压过去,而郑贵妃还是她招入宫中作伴的娘家侄女,在辈分上得喊她一声姑姑。

“因为目前有废太子的传闻,底下的皇子蠢蠢欲动,其中以秦王最为活跃,四下招揽人才,不论有德无德,只要他认为能用的都收归麾下。”不管用不用得着,先收了再说,免得便宜了别人。

皇上子嗣不丰,名下十名皇子有三人夭折,一人腿疾,一人天生带着胎毒,怕也是活不长,剩余五子各有心思。

太子在兄弟间排行为五,皇后本有一子死于哮喘,便过继昭妃之子为嗣子,立为太子。

所以当然有很多人不服,认为太子不是正统,纷纷想拉下他,由自己拥立的皇子上位,因此各方人马互相较劲。

郑贵妃当然不落人后,以她在皇上面前的受宠,她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当皇帝?她所出的八皇子赵王是呼声最高的,他的党羽也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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