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有责任保护苏姑娘。”
“苏姑娘有你保护就好了,朕何必凑热闹?”皇上戏谑的挤眉弄眼。
“李蓟为太后训陈了一批高手。”
“李蓟再厉害,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可是从战场厮杀活下来的。”皇上嗤之以鼻。
笑话他看上的人,怎可能不如太后的人?
“皇上若能派人保护苏姑娘,容妃就会放心跟皇上合作。”
皇上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绕到他左边看看再绕到他右边瞧瞧,“你不是对自个儿很有信心吗?”见他说不岀话的局促模样,皇上忍不住炳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终于给他保证:“你放心,朕会尽力护住苏姑娘,如同容妃曾经对朕的维护。”
云靳想起来了,先元后在先皇登基不久就过世了,当时皇上不过十岁,两年后先皇迎娶继后,一个没有母亲护卫的孩子,即便被立为太子,地位也是岌岌可危,所幸先皇宠爱容妃,而容妃从不掩饰自己维护正统的立场,宫中的人自然不敢轻慢太子,也因为有这份良好的关系,容妃逃亡之时,皇上并未倾全力追捕。
虽然前一日亲眼目睹了黑衣人要行刺,而且苏映宁后来也猜想到此事有可能是冲着她来的,但她的心情迸未受到丝毫影响,一心一意要将先前打的草稿画出来。
见她如此悠闲,朱倾儿反而急了,忍不住道:“姑娘,为何你不问我?”
苏映宁抬头看向她,满不在乎的反问道:“问你什么?你是谁派来的吗?”
朱倾儿很用力的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看她,彷佛在告诉她,赶快问啊。
“若是能说,你就会告诉我,若是不能说,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朱倾儿一时傻住了,怎能如此?试着问下不行吗?
苏映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一点,自个儿找事忙,待我告一段落,我再带你出去玩。”
朱倾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宠物,是不是应该喵喵叫个两声响应?抖了一下,她连忙甩去脑子里面荒谬的念头,正了正神色,坚持道:“可是,我很想告诉姑娘。”
“若不说出来,你会憋出病来,就说吧。”苏映宁却不在意,注意力全都放在图稿上。
“姑娘又不听,我如何说?”朱倾儿觉得好沮丧,为何情况跟她想的相反呢?
“我耳朵没塞住,在听。”
“这是很重要的事,姑娘好歹看着我。”
“多重要?”
“这是关于姑娘的身世。”
苏映宁瞬间僵化了,可是当她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话的口气好像在讨论天气,“这种事不能拿来开玩笑,我爹娘很好,我是繁花巷苏家唯一的掌上明珠,邻舍的姑娘无人不羡慕我,走在繁花巷没有人比我还得意,你不要随意给我换爹娘,害我觉得自个儿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朱倾儿不是不明白苏映宁的意思,只是话已经出口了,就不可能收回来,便四下看了一眼,从四处堆栈的医书当中寻了一本出来,放到苏映宁面前,“姑娘可知道这本医书出自何人之手?”
苏映宁知道逃不了了,索性道:“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好了。”
“姑娘知道先皇的宠妃容妃吗?”
“听过。”苏映宁很想假装不在乎,可是双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容妃是前朝宁亲王唯一的爱女容郡主,自幼聪明绝顶、正直良善,因为看见百姓受苦,心生怜悯,便立志习医,以医术救人助人……”朱倾儿细细道来容妃的传奇。
身为皇家的一分子,不想争也要争,否则只能由着别人决定你的生死,可是庶争不过嫡,为了生存,宁亲王选择跟异姓王梁王合作,后来为了让彼此的关系更为稳固,不得不将最宝贝的女儿嫁绐梁王世子,也就是后来的大梁太宗皇帝。
容妃不是个适合待在后宫的女子,还好太宗皇帝是个胸怀天下的男子,认为容妃这样的奇女子才是足以跟他并肩站在最高处的爱人,可惜皇室、朝臣容不下容妃,不单因为她出生前朝皇家,更因为她的医术,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声望。
苏映宁听着朱倾儿说着容妃的故事,一个奇女子,一个了不起的医者,可惜背后没有足以支撑她的家族,她被牺牲了,为了月复中的孩子,她踏上逃亡之路,但是孩子跟着她太危险了,她便将孩子交给救命恩人,正好当时苏夫人跟她一样怀着身孕,两人同时生下孩子,便对外谎称苏夫人生了双生子。
苏映宁沉浸其中,无法言语,许久后待她平静下来,缓缓的道:“我没有双胞胎弟弟或妹妹,容妃的女儿很可能死了。”
“昨日我亲眼证实,姑娘右耳后方有一颗痣。”这也是朱倾儿今日再也按捺不住,非要揭穿她身分的原因。
苏映宁一脸错愕的看她,“这就是昨日你坚持帮我擦干头发的原因?”
朱倾儿嘿嘿一笑,“平常姑娘喜欢自个儿动手,不愿意我靠近,昨日姑娘受了惊吓,精神不好,我终于有机会侍候姑娘,才能顺道确定姑娘右耳后方是有一颗痣。”
饼去三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许多的不解,苏映宁终于模着头绪了,“容妃一次又一次派人接近我,就是想确认我右耳后方是否有颗痣?”
“是,不过,主子一直都坚信姑娘是她的孩子。”
“你们可有想过,即便我右耳后方有一颗痣,这也不代表我就是容妃的女儿,苏家的女儿也许有相同的一颗痣。”
“姑娘与主子很像。”
“我们都是医者,你看我们当然会觉得相像。”
“主子愿意将亲自撰写的医书交给苏大夫,是为了留给姑娘,要不,苏大夫为何要求姑娘习医?”
“我爹就是大夫,为何不能要求自个儿的女儿习医?”
“可是,苏大夫将医书留给了姑娘。”
“我爹留着一个女子的医书不太好吧。”
“姑娘若想知道真相,可以亲自问苏大夫,除非苏大夫不想将姑娘还绐主子,刻意隐瞒真相。”
苏映宁恼怒的道:“我爹为人正直,从不说谎。”
“关于苏大夫的为人,我略有耳闻,他确实为人正直,所以,姑娘只要回苏大夫求证,真相就会大白了。”
苏映宁气恼的将医书推到一旁,嘟着嘴道:“我知道了,若没其它事,你可以出去了。”
朱倾儿张开嘴巴又闭上,垂头丧气的走出去,在外面的台阶坐下。
主子提醒过她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可是一确定后,她就控制不住了。
虽然主子从来不说,但是每到姑娘的生辰,主子都会亲手给姑娘缝布女圭女圭,一整箱子的布女圭女圭,那是主子对姑娘的思念,然而主子曾经说过,她已经舍弃了,就没有资格要回来。
主子原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要与姑娘相认,只是偶尔偷看一眼,没想到姑娘会与撰写绘制草药图书,还同样用了鸢尾做记号,教她不能不出面,果然,太后来了,皇上也来了,姑娘的身分不想公诸于世也不行了。
事情演变至此,主子也是左右为难,主子借着医书将医术传给姑娘,这是为人母亲期望在女儿生命当中留下的痕迹,但主子并不愿姑娘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女子,因为不平凡注定要比平凡更苦,而主子只希望姑娘活得开开心心。
第六章 一棵栗子树换终身(2)
苏华安一抵达京城那日,云靳就亲自带他去了慈惠堂,正好遇到萧太医,两人算得上是旧识,立即就凑在一起过论起医术。
打从隔日开始,苏华安就迫不及待的日日上慈惠堂。总之,他比苏映宁还忙,苏映宁要见他还不容易,往往要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所以来了京城后,苏映宁前后见到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