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碍着别人了吗?
有人想成为郡王妃,可是这位置却被她夺走了?所以心有不甘,不想看到她顺利生下孩子?可是这鸢飞
院一个通房姨娘都没有,谁会嫉妒她?
不是,不是她,是齐行乐,齐行乐就算成了这样,还是挡了别人的路,所以那个人要让他无后。
想到那个红花桃仁水,白苏芳只觉得站都站不稳,行乐连忙把她扶坐到美人榻上,一个眼神,那嬷嬷出去了,就站在门囗守着。
饼了一阵子,白苏芳这才回过神,看到齐行乐,突然来气,一把撇住他,“这是针对你对不对?”
齐行乐脸上藏不住的怒气,但听到她这样问,眼神一瞬间过愧疚,“是。”
“你到底为什么要装像,你得跟我说清楚,不然我一个人呆呆的在这大宅,都不知道要防谁?今天是运气好,我刚好吃多了这才吐出来,可万一我没喝那碗粥,现在那个什么红花桃仁水就慢慢进入我的身体了,我可能连孩子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我给你请来姚嬷嬷,她是宫中出来的,是葛淑妃身边的能人,葛淑妃两次怀孕都是靠她才顺利生产——”
“你以为给我一个嬷嬷就好了吗?”白苏芳打断他,后怕让她气得全身发抖,“我禁起任何万一,齐
行乐,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我现在是一个母亲,我想保护我们的孩子,这孩子不是我个人的,是我们的!”
齐行乐在她对面小几坐了下来,拳头握得死,指节泛白。
白苏芳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关系到她的孩子,她绝对不会退让,她要知道一切,才能知道谁是这大宅
的鬼,即便做不到回击,但至少要知道防范,这红花桃仁水只能出现这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不愿意讲?没关系,她会逼他讲的。
她早觉得这敬王府很恶心了,妻妾和睦?呸!
半晌,行乐才开口,“这事情,连我父王都不知道。”
好,愿意开口是好事,她可以等。
“从我有印象以来,孙玉琴就一直对我们母子很好。”
白苏芳知道,孙玉琴是敬王妃的本名,所以他装傻跟敬王妃有关。
“你看过她怎么对待若瑶跟若雨,她以前也是这样对待我跟二哥,我是庶子,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
一等,从小到大,二哥有的我都有,下人只要对我露出轻贱的意思,马上会被赶出府,她对我母亲也很好,
允许她自己养儿子,我是在母亲的小跨院长大的,母亲因为这样非常感谢她,总是教导我要好好敬兄长,孝顺嫡母,我虽然自诩聪明,可是能读的也只有四书五经,读不懂人心。”
“因为二哥身体不好,读书也不行,所以父王对我十分偏爱,我小时候不懂事,还因为这样得意洋洋,父王还没立世子,皇伯父已经先封我为安定郡王,一个月有四五天会随着父王进宫,跟着皇子们骑马射箭,读诗书,你大概很难想象当时府中的气氛,人人吹捧我跟母亲,有些人甚至会在跨院给母亲行大礼,对母亲比对孙玉琴还恭敬。”
讲到这里,白苏芳稍微能懂了。
敬王妃应该很恨吧,自己的儿子病弱不善读书,这庶子却是身强体健,又聪敏万分,王爷没立齐余为世子,皇上先封齐行乐为郡王,对敬王妃来说是大大的打脸,这等于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她教子不善。
况且这东瑞国也没有一定要立嫡子的规矩,如果庶子优秀出众,嫡子蠢钝不堪,让庶子掌家也不会有人
反对。
一身两爵也不是没有过,若敬王爷真的立安定郡王齐行乐为世子,那他将来就会有两个儿子可以继承爵位。
“我十岁时母亲又怀孕了,来年生下若雨,母亲有点失落,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有一次要上射箭课时,老师让下人来传话,他身子不舒服,今日不上课了,我提早回院子,这便去若雨的房间,女乃娘刚好不在,我拿布老虎逗若雨玩,那缝在布老虎眼睛处的珠子却突然掉下来,滚进床下,我便爬了进去,捡到想出来,却听得孙玉琴跟女乃娘的声音,我怕弄脏衣服被骂,干脆不出声,就这样伏在床底。”
齐行乐顿了顿,“我记得很清楚,她坐在床沿边,先是问女乃娘“雨姐儿身体可好,吃得可多”,等女乃娘回说了“雨姐儿身体好,吃多拉多,长得很快”,孙玉琴却道“怎么那贱人生出来的贱货都这般健康,我的余哥儿跟瑶姐儿却是三天一病,五天一痛,老天真是不开眼”,我在床底下,只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一向慈祥有加的母妃居然这样说我们?我一时想冲出去问她为什么这样讲,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白苏芳替他难过,当时他才八岁。
一个八岁的孩子突然发现嫡母的真面目,除了僵住,还能做什么?不要说是个孩子,就算是个大人,也会很难面对。
想想,如果牛南村对她很好的盛掌柜跟盛大娘在背后叫她贱蹄子,她一定会三天都没法上工,何况是当年的他。
“她说,这样下去只怕王爷会把世子之位传给齐行乐那贼贱的,不行,我过几天要回家去跟爹说,让爹催促着众大人上书,我东瑞国应该重嫡轻庶,王公爵位更该以嫡子为先,我爹可是堂堂镇国大将军,我是将军府的小姐,我明明有生嫡子,结果世子之位却让一个贱货生的贼贱的拿去了,这样我以后那还有脸见人。”
“这太过分了,就算你是庶子,那也是敬王爷的儿子,她一口一个……”白苏芳实在说不出“贼贱”两不字,“也不怕口业造太多报应在自己身上。”
齐行乐继续说:“过一阵子,镇国大将军真的联合几个大臣上书,说我朝应该重嫡庶规矩,嫡庶规矩立起来,家里才和谐,没想到被皇上骂了顿,说他正事不干,其他的管太宽。”
“再后来有次我骑马射箭,那张十斤的弓我已经用很久了,没想到那日拉开,弓还没拉满,弦却断了,断弦打到我的脸,我整个人从马上摔落,虽然没有大碍,父王还是很生气,下令彻查,这便查出有人把弦的一段磨细了些,细弦禁不起大力拉拽,就在这时候,替我整理弓箭的小厮一头撞死,他家人说他几日才拿
—千两回家,说是主子赏的,要用那些钱给文亲治病。”
所以有人买通那小厮想让他坠马,是谁也不用问了,王府恨他的只有一个人,“你在若雨房中听到的那些话,怎不跟你父王说?”
只要敬王爷知道敬王妃的真面目,那到底是谁买通整理弓箭的小厮断磨弦,这就很好判断了。
敬王爷虽然与敬王妃恩爱,但老婆拿儿子的命来玩,总不可能装死吧?
面对她的问题,齐行乐露出一丝苦笑,“如果我跟父王说,父王虽然会惩罚孙玉琴,但因为我无恙,所以不可能废妃,最多也就是禁足几个月,然后呢,她解禁了之后会当成没事吗?不会,既然脸都撕破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的母亲跟妹妹的好日子就结束了,我总不能为了出一口气而让母亲妹妹受委屈。”
白苏芳默然,一个主母要整姨娘跟庶女,有一千种方法。
孙玉琴可以要乔姨娘从起床梳头开始伺候,梳洗更衣,布早饭,然后按摩捶背,布中饭,然后按摩捶背,服侍沐浴,布晚饭,主母上床了,终于能睡了?不,在脚踏上睡,晚上主母要是想上厕所还是喝茶,也得起来伺候,等于二十四小时都不能休息,就算是敬王爷也不能说什么,因为这些都是姨娘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