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赵天霁吃完早膳,宋萃玉这才回到房中,往美人榻上一歪,“良枝,过来给我捶捶背。”
布菜真辛苦,但她又不能说“世子,松饼跟薯条用手拿着吃即可”。
那天,仁王妃睡到快日中时分才醒来,下午当然又传了宋萃玉去松颈。
宋萃玉为了让这两座大佛快点离开,也不客气了,直接来个两小时泰式按摩,把仁王妃折来折去,仁王妃那么端庄的人,后来真也吱吱叫了,发出超幸福的叹息。
今日有午市,晚饭比起早、午饭丰盛许多,赵天霁陪仁王妃用膳,宋萃玉在后面布菜,仁王妃昨天只喝了几口汤,今天则是胃口大开,吃了一碗饭。
看出仁王妃的身子明显舒服许多,宋萃玉不由得想着,明天要不要说服仁王妃让她油压,连续两节油压,包管仁王妃舒服得上天,然后马上回京。
泡了两刻钟的热水澡,宋萃玉哀号着躺上美人榻,“唉喔,郝嬷嬷,给我捏捏肩膀,唉喔,我的肩膀好痛,我的腰好酸。”
郝嬷嬷连忙来到美人榻旁,给自家小姐按摩,她虽然心疼小姐布菜辛苦,但心里也高兴,“小姐光是今日就给世子布了两次菜,说不定明天就是三次,也许世子见了喜欢,会带小姐一起回京呢。”
“别胡说。”她才不要,她要在别庄当山大王,不要在王府当小姨娘。
“小姐不高兴吗?要是回到王府,这便能伺候上了,世子现在还没有娶世子妃,要是小姐能生下儿子,那就是世子长子,小姐要封个世子侧妃也不是难事,到时候岂不风光?”
宋萃玉又“唉喔”了一声,才道:“你家小姐我最不想要风光了,我只想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有人养着,又没人管着,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娘跟弟妹们有空就来看我,也不用管别人脸色,你们倒是说说,整个王府,有谁像我们过得这么舒心?”
“小姐现在是还没定性,可是等年纪大了些,膝下无人,那多寂寞,老奴想想都觉得不忍心。”
“膝下无人就无人呗。”
郝嬷嬷有些着急了,“那香火怎么办?”小姐人这么好,怎么可以没有香火,死后可是要当孤魂野鬼的啊!
“那时我都不在了,才不管香火呢。”
“那怎么行,老奴绝对不能看小姐这样,不瞒小姐说,太太可是日日跟老天祈求,希望老天开眼,能让小姐有机会回王府,这次的机缘肯定是太太吃素求来的福气,小姐可得好好把握,最好在世子妃之前抢先生下儿子,那世子侧妃的位置也就稳了,老奴也才能跟老太太和太太交代。”
唉,郝嬷嬷忠心是忠心,但她这古代女人的观念改不掉,一辈子都觉得男人是天,跟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不一样,世子侧妃哪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得叫正妃一声姊姊,依旧低人一等啊。
叩叩,敲格扇的声音响起。
“宋姨娘睡了吗?”是于嬷嬷的声音,“姨娘有信,是宋家过来的。”
良枝连忙开门拿过信,宋萃玉这便爬了起来,一看信封上的字,又歪回美人榻上,“良枝,你替我看吧,郝嬷嬷,继续捶。”
信封上的字迹,是她大伯父宋大福的。
良枝来到烛火边,就着烛火看起那叠厚厚的信,然后笑着说:“大老爷的消息也太灵通了,王妃和世子昨天才入住别庄,大老爷居然早上就知道了,马上写信过来,吩咐姨娘要好好侍奉王妃跟世子。”
“那么厚,就写了这件事情?”宋萃玉心想,她这大伯父也真厉害,她算过距离,这可得请快马才能在一日内送到啊。
“大爷跟二爷都添了一个儿子,而且都是正房女乃女乃生的,老太太很是高兴,赏赐了不少。”
喔喔喔,添丁对古代人来说确实是好事,尤其是正室所生,可以减少不少纷争。
大堂哥宋风虽然才二十一岁,但也有四、五名妾室了,后宅斗得凶,去年大伯父终于放弃要他读书考功名这件事情,让他开始帮忙家里生意,听说现在桑田、棉田都是他在管理,收成也不错。
至于二堂哥宋云就很克制了,只有正房妻子,没有妾室通房,大多数的时间都用在读书,家里人对他抱持着很大的希望,她也期盼他能有出息。
当然,她期待最大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宋益今年十岁,八岁时已经通过了童试,书院夫子对他颇为看好。
良枝继续读信,又道:“四小姐已经说了亲事,是米粮大盘朱家的庶子,听说人品不错,跟四小姐也见过面,双方都很满意。”
宋萃玉意外中又带着高兴,萃燕那小丫头也讲亲了,也是,算算都十五了。“帮我记下来,我要写信给她。”
宋萃燕的样貌随了金姨娘,十分娇俏可爱,个性也爽朗大方,就是嘴巴快,这在自己家里倒不算什么,祖母慈祥,母亲也对她不严厉,但要是嫁到夫家,说不定会被掌嘴的。
“还有一件事情,小姐知道了肯定更高兴。”良枝笑嘻嘻的说,“姑女乃女乃跟表小姐要搬出去了。”
“真搬出去了?”
“大老爷信上说,老太太不同意姑女乃女乃在宋家招赘婿,给她办置了一座宅子,让姑女乃女乃带着表小姐搬过去住了。”
这还差不多!
真不是她在讲,姑姑实在太离谱了,居然想直接在宋家招赘婿,宋家还有四个未婚小姐呢,招赘婿进来像话吗?而且也很不方便。面对姑姑的无理取闹,祖母总算坚持了一回。
想想,祖父严厉,祖母聪明,为什么会生出姑姑这个奇葩?遗传学还真是让人捉模不透啊!
“还有什么事吗?”
“大老爷花了六张信纸告诉小姐要如何讨好王妃跟世子,让小姐务必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回王府。”良枝据实回道。
“行了,把信扔了吧。”
良枝把宋大福的信扔进字纸篓,“小姐,那回信要写什么?”
“你就写说我知道了,想办法塞满两张信纸回去。”
“是。”
宋萃玉看着字纸篓中那十几张信纸,忍不住问道:“你们说说,我都被放在这边两年了,我大伯父居然还在密切观察仁王府的动静,他怎么还没放弃啊?”
郝嬷嬷好脾气的笑说:“小姐不知道,我们宋家固定跟几个皮毛大盘做生意,其中一户姓陈,陈老板有个表妹姨娘,过门后因为对正妻不敬,被下放到庄子,有次陈老板突然想起她,去那别庄一看,发现那表妹真是楚楚可怜,便把人带回府里,这下子不得了了,表妹姨娘居然受宠了,锋头还压过正妻,连续生下四个儿子,陈老板这几年都带着那表妹姨娘的大儿子南来北往的跑,看来日后生意是要传庶不传嫡呢。”
宋萃玉听得津津有味,“居然有这种事?”
“可多着呢!”锦绣接口,“别的不说,我们宋家守角门的婆子,被丈夫糟蹋了十几年,却没想到老了之后,丈夫居然把她当成宝来宠,别的婆子打趣他娘子一、两句,老头子都要不乐意。”
宋萃玉难掩惊讶,看来不只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也是如此。
郝嬷嬷继续说:“大老爷人脉广,这种事情肯定听了不少,人生没到最后,结果谁会知道,所以才一直留意仁王府的动静。”
“我大伯父人是不错,就是喜欢钻营这种偏门,正道是让两位堂哥考取宝名,怎么会想要利用女儿争宠铺前程啊?”宋萃玉故意学着宋大福的语气,““玉丫头,你两个堂哥的前程就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侍奉世子”,为什么要靠我,靠他们自己不成吗?大伯父当初怎么不跟仁王爷说他自己想要当仁王府的妾室,看他那么爱教我,一定会发挥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