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真认识此间的客人,待小的先进去通报一声。”冯七语气恭敬,但态度坚定道:“请问夫人认识的究竟是谁?”
“鞠清子。”那女子答道。
“夫人认识鞠娘子?”冯七显然大为意外。
“就说了我认识她,你别挡道!”门外的女子似乎推了冯七一把,刷的一下,将门帘倏地掀开,径自走了进来。
鞠清子不由一怔,拾眸瞧着来人。对方认识她?然而,从前的记忆不不复存在,她真的不知晓对方是何人。
那女子容貌冶艳,年纪不大,却已作少妇打扮,像富贵人家的妾室,只见对方上前似笑非笑地对她道——
“姊姊,原来真是你在此。方才在楼下,妹妹还以为瞧错了。”
妹妹?她应该没有妹妹……所以,会是什么人,一见面就姊姊妹妹地叫?
刹那间,鞠清子明白了。
“夏蓉给姊姊请安了。”对方假意施了一个礼,然而态度却极其不敬,眼角瞥见奚浚远,笑道,“原来姊姊在此私会情郎啊?”
夏蓉?对了……她前夫司徒功的小妾就叫夏蓉,也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她被前夫以妒之名,犯了七出之罪,扫地出门。
“这位夫人,”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奚浚远却朗声道:“也不知你是哪家的夫人,如此无礼。”
“无礼?”夏蓉冷笑道:“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在此私会,也不知究竟是谁不守礼法。”
“何为礼法?”奚浚远道:“我与这位鞠娘子在此小坐饮茶,有何不可?倒是你,未经允许便擅闯别人的包间,这才是不守礼法吧?”
夏蓉抿了抿唇,并不与溪浚远争辩,只对门处大声道:“相公、相公,你快进来,快来瞧瞧你这位贤妻,在这里会情郎呢!”
怎么,门外还有别人吗?鞠清子心中一紧,却已看到夏蓉冲到门外将那人拉了进来。
冯七手忙脚乱想阻止,却也无可奈何。
那男子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鞠清子脑中轰然一声骤响,仿佛见了鬼似的吓了一跳,这张脸……像极了她在现代的未婚夫。
不说,她也知道他是谁了——司徒功。
就像入了平行时空,她遇到的人,遇到的事,终归与从前的她,有相似之处。
“清子,你怎么在这里?”司徒功蹙着眉,瞪着奚浚远,“这人是谁?”
“相公,多亏你还惦记着她,心里竟觉得愧疚,”夏蓉趁机道:“我早说了吧,不出半年,妣肯定会改嫁!”
哦,原来如此。鞠清子总算听懂了,相必她这前夫在休了她之后又有些后悔,时常在这小妾面前流露失落之色,导致这夏蓉妒火中烧,好不容易撞见她与奚浚远在此,便自以为抓到了什么把柄,忙不迭要带司徒功前来参观。
这司徒功与她曾经的未婚夫一样,看来也是个老虎男,虽然有多遇倾向,但对每个女人倒算有几分真情,而且,对曾经拥有过的东西都以为会永远属于他,除非是他自己不要的,否则也不让别人要了去,霸道得无以复加。
第五章 再见前夫(2)
“清子,这人到底是谁?”司徒功再度问道。
“在下奚浚远,”奚浚远却微微一笑,上前道:“不知阁下是谁?”
“奚……”司徒功显然听过这个名字,当场僵住,“雅……雅侯爷?”
“正是,皇上赐了本侯这个『雅』字为封号,想不到阁下也知晓?”奚浚远从容答道:“阁下究竟是何人呢?本侯所在的包间,竟然说闯便闯了进来!
司徒功连忙跪倒在地,俯身道:“草民……草民给侯爷请安。”
“雅侯爷?”一旁的夏蓉亦惊得呆了,“相公,别弄错了吧?这人……真是雅侯爷?”
“快跪下!”司徒功恼怒地冲她吼道:“侯爷面前,岂容你无礼!”
“候爷……”夏蓉这才害怕起来,颤巍巍地磕头道,“民妇……给候爷请安。”
奚浚远道:“这位鞠娘子如今做着卖婆的生意,常到本侯府上送些货物,今日她替本侯办事,本侯请她吃些点心,怎么就有违礼法了?碍着你们俩什么事?”
“不敢、不敢……”司徒功连忙道:“侯爷,都是我家这婆娘乱说话,侯爷勿怪。”
夏蓉亦战战兢兢地道:“民妇无知,侯爷恕罪……”
“鞠娘子,”奚浚远故意道:“你给本侯解释解释,这两人究竟是人?怎么我们好端端地在这里喝喝茶,却来添乱?”
鞠清子低声道:“这是民女的前夫,跟他新娶的夫人。”
想来她离开司徒府后,司徒功便把小妾扶正了,这夏蓉总算得偿所愿,却仍旧不肯放过她,心肠何其歹毒。
“哦,即是前夫,你如今不论做廾么,应该都与他无关了。”奚浚远道:“何需他两口子多管闲事?”
鞠清子垂头不语,此刻有人替她出气,她自己就不必多言了。
司徒功急道:“侯爷,都是草民的错!草民对妾室管教不严,都是草民的错——|
一旁的鞠清子狐疑了,妾室?怎么,他还没把夏蓉扶正吗?难怪夏蓉对她这前妻耿耿于怀。
“这次就算了,”奚浚远忽然换了凛冽的语气道:“识相的,别再让本侯看见你!”
“是、是,草民告退……”司徒功连忙拉着夏蓉连滚带爬地退岀去,引来冯七一阵偷笑。
“这就是你前夫?”奚浚远回过头来,对鞠清子挑眉道:“你怎么嫁了这种人?”
“小时候定的女圭女圭亲,没办法。”鞠清子答道。
其实她心里也忍着笑,忍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没展露出来,今日真该感激奚浚远,帮她挣足了面子。
难怪大家都喜欢结交有权有势的朋友,关键时刻就派上用场了,否则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虽然,她跟奚浚远算不上朋友,一个地位比天高,一个地位比泥低,但不知为何,他站在她身边,竟令她产生可以依靠的安全感,这是她来到萧国后头一次感受到的安全感,就像风中飞舞的蒲公英终于落了地,未生根,却少了仓皇。
她觉得,能认识奚浚远,真是一件好事。
她挖了一小勺豌豆黄塞进嘴里,古代的点心她都觉得太甜,但这块豌豆黄却甜度适宜,极是难得。
“好吃吗?”奚浚远看着她。
“民女这么久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呢。”她答道。
这是实话,这彷佛是她来到萧国以后,吃过最对胃口的东西了,就连上次高兰郡主赏的宫廷点心都没这么可口。
“本侯就知道你们女人喜欢这个。”奚浚远得意地笑道。
所以,他到底带多少女人来过这里?他竟是个花心的人吗?鞠清子故意问道:“除了民女之外,还有谁夸赞过这豌豆黄?高兰郡主吗?”
“本侯哪里晓得她喜欢什么。”奚浚远连忙撇清关系,“我是指我母亲,还有皇后娘娘,她们都对这点赞不绝口呢,我每回进宫都要给娘娘带一些。”
“原来如此。”鞠清子莞尔,原来,是她想多了。
“你也怪可怜的,丛前就往在这附近,却没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奚浚远同情地叹道:“也难为你了,嫁了个那样的男人,不过我朝民风开放,你若再嫁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也算因祸得福了。”
再嫁?呵呵,她可没奢望过。别说是古代了,就算现代,再婚也绝非易事。她答道:“侯爷说笑了,民女并无再嫁的想法。”
“怎么?”奚浚远倒误会了她的话,“你就这么恋着你那前夫,甘愿为他一辈子守着?醒醒吧,人家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