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郑通!”
陈家庄的兄弟们原本拉着难得过去的赵建硕喝酒,见庞大山突然打马跑回来,赵建硕只听了一句就跑掉,他们听说原委,不放心之下也过来探看,现在刚刚到大院附近。
其实谁也没把庞大山口中的一男一女放在心上,毕竟赵建硕的身手对付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但这会儿远远听得这句饱含惊恐的吼声,郏通吓得滚下了马背,脚下生风直接进院子。
平日干净又温暖的小院,这会儿实在惨烈,地上有血迹、有头发,树下和墙边躺了两个不知死活的男女,赵家的小厮丫鬟身上鞭痕累累,鼻青脸肿,再看躺在赵建硕怀里的谢娇娘……
“该死的,谁把弟妹打成这样的?”郑通直接火了。
一同紧跟进来的众人,见状都是又惊又怒。
谢娇娘虽然年岁小,但嫁到赵家这么久,别说对赵建硕好,就是对他们这些兄弟,也在衣食住行上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嘴里喊着弟妹,其实哪个不当她是自家妹子,如今见她被打得这般狼狈,他们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郑通学过几年基本的医术,不算特别精通,不过平日兄弟们有事多半是他给诊治,如今进城找大夫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凭着半吊子的医术上场。
陈三爷脾气火暴,治病帮不上忙,就直奔墙角拽住那个刚刚缓过来的护卫,一顿重拳打得他重新去暗夜里数星星。
其余兄弟也没手软,大脚丫一顿狠踹,只给男护卫留了一口气。
至于那个红衣女子,被拎到了院子中间,他们虽然恼恨,但一群爷们不好打个昏迷的女子。
比雨恨这女子打了主子,又抽了她与哥哥鞭子,扑上去骑在红衣女子身上,巴掌甩得惊天动地,小手朝女子身上柔软的地方狠狠掐了十几记。
女子疼得醒了过来,用力想要把谷雨推下去,却被两个兄弟“无意”的踩住了两只手。
“我让你打我们,我让你打我哥哥,我让你骂人!”谷雨有了众人壮胆,更是打得毫不客气。
那女子气得要死,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喊道:“我是廖红云!你们敢打我…”
比雨想也不想,抓了把土塞到她嘴里。
女子被噎得差点喘不过气,自然没看见众人都神色古怪的望向了赵建硕。
赵建硕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只注意着谢娇娘。
郑通把谢娇娘左右手的脉都诊了遍,抬头见赵建硕的目光几乎要把他瞪穿,干笑道:“放心,弟妹没有大碍,会昏倒好像是……嗯,好像是怀了身孕,动了胎气。”
“什么?!”众人惊喜的齐齐喊了出来,声音之大,吓得天上飞过的鸟都差点掉下来,赵建硕一把抓了他的衣领,“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郑通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晃晃被勒疼的脖子,“我虽然学艺不精,滑脉还是模得出来。不过弟妹今日受了惊吓,动胎气可不能轻忽,还是进城寻个好大夫过来瞧瞧吧。”
“我去请大去!”
“我也去!”
听得这话,有两个兄弟立刻主动接了差事,出门跳上马跑没了影子。
赵建硕稍稍放心,抱谢娇娘进屋,确认过她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什么伤痕,这才让谷雨守着,转而出屋子。
第十一章 红衣女子上门作乱(2)
庞大山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浇到那对男女身上。
一阵冷风吹过,两个落汤鸡几乎立刻就醒了过来。
廖红云睁开眼睛,目光所及是赵建硕冰冷的脸庞,她愣怔看了好半晌,突然哭了起来,“呜呜,赵建硕,你同我订亲了,居然不回京都,还娶别的下贱女人,我一定告诉侯爷,要他——”
“啪!”赵建硕毫不怜惜的一巴掌搧过去,不等廖红云反应过来,他的大脚又重重踩了她的肚子,疼得廖红云几乎要昏死过去。
“你方才用哪只手打了娇娘?”
“啊?”她下意识动了动右手,结果下一瞬,一把匕首已经狠狠贯穿了她的右手掌,“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廖红云到底没忍住,彻底昏死过去。
赵建硕拔出匕首,看也不看她,转而踩住那男护卫的前胸,“你们从哪里来的?谁知道你们的行踪?”
男护卫吓傻了,他是廖家的护卫,平日在廖红云出门的时候负责护卫。他是个机灵的,心思活络,渐渐有些哄骗廖红云的芳心攀附廖家的心思,所以前些时日廖红云接了一个管事来信,偷溜出门的时候,他跟了上来。
若是廖红云找到情郎,他没了机会,也算向主子表了忠心;若是找不到,趁着廖红云情伤之时,他最好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廖家不认都不成。
眼下见状况不对,保命自然最重要,他不敢怠慢,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众人听得很是鄙夷,但也稍稍放心。
陈三爷示意众人绑了两人,帮两人的伤势稍做处理,特别是廖红云的手还在淌血,怎么也要包扎一下。
他拉赵建硕坐到树下不远的石桌边,低声道:“老六,这事要好好处置一下,若曝露了庆安城这边,咱们兄弟以后的安宁日子怕是不保了。正好二哥在京都那里,有些事情也要安排,不如趁这个机会,咱们去一趟京都吧,家里留老五和大山还有几个兄弟,也不怕有事。待到了京都那边,把最后一些首尾处置了,以后也就没有后患了。”
赵建硕也知道这个道理,若不是上次出行惹得谢娇娘惦记,他早就进京去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他扫了一眼正房里隐约的灯光,暗暗叹了口气,很是不舍。
那房间里躺了他的娇妻,许是还有刚刚怀上的儿女……
“你同娇娘商量一下,不去也成,就是我这人,你也知道,上阵杀敌没问题,论权谋诡计,拍马也赶不上你和二哥,平日给二哥打打下手还可以,真要帮忙,还是你出面最好。”赵建硕点点头,末了望向门外的目光带了一丝焦急。
“放心,弟妹不是个娇气的,二哥也说她旺家旺子,不会有事的。”陈三爷开口安慰着,心里不无羡慕之意。
两人正说着,出门去寻大去的兄弟终于回来了。
这会儿天色已经漆黑,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城抢一个大夫回来的。
花白胡子的老大夫很有年纪了,一路颠簸得头昏眼花,但不知是惧于这一院子的壮汉还是医德极好,居然没抱怨半句,直接给谢娇娘诊脉,宣布了赵建硕即将当爹的喜讯。
院子里一片欢呼声响起,赵建硕袖子里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老大夫开了药方,立刻有兄弟跟着他去抓药。
赵建硕欢喜的给了诊金,足足十两银子,让老大夫的脸色彻底好了起来,末了又多嘱咐了几句。
待得谢娇娘被药汤的苦味熏得醒来时,别说整个赵家大院,就是何氏和谢丽娘都到了。
何氏抱住彪女,强忍着眼泪,“好了,这就好了,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岀嫁的闺女若是没有孩子,极难在婆家站稳脚跟。虽然赵家没有长辈催促,赵建硕又待谢娇娘实在是好,但何氏还是盼着谢娇娘早生孩子,这会儿她真是比谁都欢喜。
谢娇娘还在晕头转向,就被娘亲哄着灌了药汤,苦得鼻子眼睛都皱在一处。
谢丽娘刮着她的脸颊,笑话大姊,“大姊真羞,居然怕苦,我都不怕。”
“好了,别气你姊姊,你姊姊肚子里有你小外甥呢!”何氏笑着嗔怪小彪女一句,却被谢娇娘立刻扯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