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子爵俊脸拉沉,“竟敢说本公子丑,该当何罪?”
“你当年确实丑嘛,不过现下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许多地方都不再一样,你变得既高且壮,而且很好看。”
“算你会说话,不然我真以为你要找我吵架。”
她笑呵呵,“小时候该吵的全都吵完了,我才舍不得再跟你吵。”
两人相爱,弥足珍贵,将时间花在吵架上头,未免可惜,她才不会那么傻。
“我也是,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与你吵架。”他爱恋吻吻她的掌心。
“我仔细想了想,当咱们离城时,我要带走哪些东西。”
“哪些?”她很好奇。
“你。”
“我?”
“对,你就是我最想带走的,金银珠宝全都是身外之物,于我可有可无,但你不同,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没有你,我将贫瘠匮乏,唯有你能让我富足,所以就是你。”
叶芙蓉笑中带泪,既满足又感动,不忘提醒他,“既然我对你如此重要,你就要记得往后我们不能再分离,就连一天都嫌太长。”
“好,就算要闯祸,我都会记得带上你。”
“好,咱们一道闯祸,谁也别想撇下谁。”
他的唇热切寻找她的,他们俩既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与共,谁也不弃谁。
棒日公子爵带回野放的良驹,让田泉加强训练护卫,并把更多的钱财与米粮陆续运出城。
八公子府上下,全都严阵以待。
他则整装进宫,拜见母妃。
嬗妃虽然近年不再受大王宠爱,可她的寝宫仍旧如同往昔金碧辉煌,一尘不染,她绝不容许宫人内侍怠慢。
“儿臣参见母妃。母妃近来可好?”头戴玉饰,腰悬玉环的公子爵面带笑容,恭谨问候。
妖娆如昔的嫔妃见到爱子,又恼又喜,屏退内侍后,横眉竖目上前拧了儿子的脸颊一记。
“哎哎,母妃,轻点,会疼。”公子爵瑟缩着肩喊疼,却是没推开她。
不悦的嬗妃又重重拍了他的手臂一记,低斥,“你也知道疼?!既然如此,为何还跟公子策打架?”
“母妃,那当然是老七太欠揍,儿臣若不打他,会气到内伤吐血,你舍不得儿臣内心阴郁难解吧?”他哄着气坏了的母妃。
“你揍了他,结果弄得大王雷霆震怒,你因此被关进大牢整整十五日,有比较好过吗?”
“当然有!”
“你还敢贫嘴。”可恶的孩子!嬗妃又拍他的手臂一记。
他可怜喊冤,“母妃,儿臣可不是贫嘴,而是真真实实的感受。”
想要再赏他一记的嬗妃见着他可怜讨好的眸光,也舍不得再打,毕竟是她打小呵护在手掌心的宝贝孩子。
她重重哼了声,负气转身坐下。
鲍子爵心知这回母妃火气不小,连忙讨好,捶着母亲的肩背,“母妃,儿臣现下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你就懊恼了。”
一股气憋了十多天的嬗妃笑不出来,甩动肩膀,不让他讨好卖乖。
鲍子爵涎着笑,硬是要替她捶肩消气,“母妃,你也知道老七,他总爱惹儿臣恼火,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真会爬到儿臣头上撒野。”
“这回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非得在你父王眼皮子底下动手?”
他耸了下肩,不是很想回答。
“说!”
“三哥人已不在,老七硬是要说些恼人的话。”他简单带过。
嬗妃一听,语重心长道:“爵儿,公子策便看中这一点,才会故意激你,你怎地就傻傻落入他的圈套?”
“母妃,儿臣知道老七是故意的,但儿臣若对此默不作声,便枉为人,有负三哥平日疼爱。”他不屑装聋作哑,说什么都要让老七吃点苦头才甘心。
嬗妃长叹了口气,“你就是重感情,这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母妃,你就别再为儿臣担心,父王罚也罚过,老七也同样受罚,事情已经了结。”
“事情真已了结?”嬗妃很是怀疑。
母子俩眸光相对,心下清楚事情不会真的了结,他和老七的仇只会越结越深,至死方休。
他无所谓的又耸了下肩,转移话题,“母妃别尽是恼儿臣这些小事,听说近日宫里多了个女人伺候父王。”
嬗妃眼眸不屑一瞟,“从以前到现在,伺候你父王的女人可有少过?”
他笑嘻嘻回道:“不曾少过,不过听说这女人是叶宗祝的女儿。”
“不是你的女人就好。”嬗妃冷笑,摆明了不将叶蔷薇放在眼里,“那个女人刚进宫,不过和大王睡了几夜,大王尚未册封,她真以为已飞上枝头,到处耀武扬威,实在可笑。”
“她可冒犯了母妃?”
“你母妃我呢,已许久不被大王宠幸,那个女人并未视我为对手,没来寻衅。倒是听说她遇着海妃,不知是真不懂礼数,或是愚蠢,竟然没将海妃放在眼里,呵。”嬗妃掩唇娇笑。
“看来是两者皆有。”公子爵冷笑,海妃是何等人物,岂容得了叶蔷薇目中无人。
“蠢人自会有人收拾,咱们待着看戏便成。”在宫中住了这么多年,嬗妃看多了,谁成得了气候,谁又会昙花一现,并不难看出。
“父王呢?”
嬗妃沉吟了一会儿,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大王已连续三日没上早朝,听说连海妃也好不容易才见着大王一面,眼下守在大王身边的是王公公、马太医和叶蔷薇。
“真实情况,我派宫女内侍打探,都不甚清楚,你万事得小心,形势比人强,咱们没能力与人一较高下,能避则避,千万别强出头。”她仔细叮咛,唯恐他脾气一上来,偏要硬拼,可就不好。
鲍子爵慎重握住母妃的手,“儿臣明白能避则避的道理,儿臣并不傻,何况有许多人需要儿臣守护。眼下儿臣最担心的是母妃,母妃孤身一人在宫中,宫里状况多变,不是我们所能掌控……”他想过了,当他们必须离城时,他会想尽办法带母妃离开。
嬗妃轻拍他的手,“没事的。”
他定定望着母亲,“母妃,儿臣今日前来,就要是母妃随时做好准备。”
嬗妃屏气凝神,心里约莫有了底,但仍是开口问:“什么准备?”
“离开。”
大王连续多日没上早朝,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臣子们不安的左右张望。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四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立于阶下,望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王座,四人面上莫测高深。
大王的贴身近侍王公公扬起下巴,朗声道:“大王今日不早朝,诸位公子与大臣都散了吧。”
鲍子们一听,眉一挑。
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
傲慢的王公公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就要离去。
鲍子碧率先扬声,“王公公请留步。”
王公公来到公子碧身前,躬身有礼道:“不知二公子有何吩咐?”
“请教王公公,我父王今日为何无法上早朝?”
无法确实掌握父王情况的另外三位公子和大臣们全都拉长耳朵,聆听缘由。
王公公迟疑了一会儿,尴尬的笑了,“大王和叶姑娘在一块儿。”
“叶姑娘”三个字一出现,多少听到风声的大臣们不自在的清清喉咙,不论他们觉得大王镇日流连温柔乡有多荒唐,身为臣子也没胆死谏。
面上无波的公子碧明白的颔首,“有劳王公公。”
王公公干笑两声,暗示道:“兴许明儿个大王身子舒爽,便会上早朝了。”
区区一个叶蔷薇竟能教父王如此神魂颠倒,公子爵感到不可思议。
鲍子封维持一派的淡漠不感兴趣。
鲍子策扬唇一笑,“希望如此。”
“公子们早点回府休息。”王公公笑了笑,退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