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左世平相认后,冯玉环自恃两人之间的情感打小就有,根深柢固,遂放低姿态,又是讨好又是道歉,试图挽回他们的旧情。
冯玉环觉得她的计策奏效,因这几日左世平对三年前的事,不再怀有那么强烈的恨意,对她一度改和蒋德瑟订下婚约的事也已释怀,与她旧情复燃,夜夜饮酒,同床共枕,她已然是他名符其实的正妻。
而她这个正妻得宠,冯玉镶这个下贱的小妾,自然就失宠。
“冯玉镶,你以为你真有什么本事可以收服世平的心,当初世平答应纳你为妾,不过就是想气气我,说穿了,他爱我爱得深,我欲改嫁别人,他心头自然是恨,才会故意娶一堆姬妾。”冯玉环冷哼着,“如今我和世平已成了恩爱夫妻,你们这些贱妾留着也是多余,识相的话,自己走人吧,要不,等世平下令赶你,那就难看了!”
世平说,林家已经死绝只剩他一人独活,他不想再当林毅,提及这名字,会让他想到痛苦的往事,是以,他坚持要她喊他世平,她也就从善如流。
虽然世平没明言娶她之前先纳妾的原由,但她不必想也知,事情就如她说的那样。
“冯玉环,你先前不还嫌世平丑陋,不愿和他……圆房?”她强打起精神,想和她对呛,可提及“圆房”一事,她的心陡地揪痛,气势瞬间弱下来。
“我、我先前不知他是毅哥哥,我心里只爱毅哥哥一个人,就算别的男人强娶我,我死都不从!”冯玉环对自己的说辞颇得意,更觉有理。
冯玉镶嗤之以鼻,才不信这套鬼话,但有人似乎信了。
“玉环,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左世平突然现身,还一脸感动不已的表清。
“毅哥哥,不,世平。”察觉自己又喊他旧名,冯玉环忙不迭改口。
他握她的手,微笑轻拍,“无妨,我喜欢听你喊我毅哥哥。”
冯玉镶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有了左世平的鼓舞,冯玉环更加娇嗲的喊着,“毅哥哥,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这几日我忙,没空多陪你,今日我特地提早回来,想陪你回娘家看看女乃女乃,当然,还得正式拜见岳父母。”左世平对冯玉环温柔说着,完全无视冯玉镶的存在。
“那之前你答应给我爹一万两资金的事……”冯玉环迫不及待的问。
他温柔一笑,轻搂着她的肩,“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真的?”冯玉环喜形于色。
“我们都已经是夫妻,帮助岳父,本就是我这个女婿分内之事。”
冯玉镶听得张口结舌,之前他不是千百个不愿,且他明知冯金城拿到钱后,不会振兴米店,只会拿去赌坊,他还……
“我就知道毅哥哥你最疼我了。”冯玉环热络的勾着他的手臂,目光落在冯玉镶身上,撇嘴道:“那,她呢?”
左世平瞥了她一眼,视线又移回,“我外头的事业忙得不可开交,你是当家主母,府里的事由你作主,总之,今日我是陪妻子回娘家,不是陪旁人。”
他的话说完,冯玉环满脸笑意,冯玉镶则像被狠狠挥了一拳。
他说的旁人,指的是她?
“毅哥哥,今日艳琴那个贱……艳琴姨娘,她、她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让她端茶向我请安,她居然不肯,她……”
冯玉环趁机告状,话还未完,左世平突然握住她的肩头,低沉的说:“这么不受教的人,就别让她待在府里了。”
“那我可以赶她离开吗?”冯玉环小心翼翼的问。
“我不是说了,府里的事由你作主,何况她只是一个贱妾,要她留要她走,端看你的决定。”
冯玉环得意的扬高嘴角,斜睨着冯玉镶,“那么是任何一位姨娘犯错,我都可以……”
“全由你作主。”不等她说完,左世平再度肯定她的实权,“我得去书房一趟,你也赶紧去准备,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连看冯玉镶一眼都没。
冯玉镶很是震惊,他居然无视她,仿佛当她是透明人似的!他怎会说变就变,难道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惹冯玉环吃醋的棋子,如今他们俩复合了,她就变成多余的?
“还看什么,再看小心我叫人把你眼珠挖出来!”冯玉环充满妒意的说,“今日暂且饶你,等我从娘家回来,再来好好惩治你。”
冯玉环得意的对身旁的丫鬟下令,“小冬,传我的命令,要管家去把艳琴那个贱妾赶出府,马上!”
见到方才左世平授予自己主子无限的权力,原本夹着尾巴做人,闷了好一阵子的小冬,像终于等到出头之日似的,骄傲的挺直身,应道:“是,夫人,我马上去!”临去前,还不屑的瞅了冯玉镶一眼。
“冯玉镶,到底还是我这个嫡出的正室有本事,我只消开个口,世平便爽快答应给一万两,不像你这个庶出的贱妾,磨磨蹭蹭那么久,一文钱也要不到。谁有本事,高下立见。”冯玉环得意的笑着,“这也说明了世平爱的人始终是我,要还想保留一丁点自尊,我劝你自己主动离开,要不,等我回来,我会让你走得非常难看,哼!”
趾高气扬的冯玉环离去后,冯玉镶呆愣在原地,脑内嗡嗡作响,不敢相信和左世平的爱情,才隔几日,就从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成了枯枝罩雪的寒天。
落寞的独自回蝶院,她的心空缺了一大块,冰冰冷冷的,犹如罩雪覆霜一般。
左世平陪着冯玉环回冯家,恰巧蒋德瑟也在,大伙一起吃着晚膳,趁着冯金城和左世平叙旧时,蒋德瑟借故先离开,他朝冯玉环暗使眼色,便起身离去。
饼了一会,冯玉环才起身,“世平,你陪爹多聊一会,我去看女乃女乃。”
冯玉环前脚才离开,左世平便对一名随从使眼色,示意他跟上。
“毅儿,不,世平,叔叔我喊惯了,一时还真难改口。”冯金城呵呵笑着,“当年的事,你真的不能怪我们冯家,那是……”冯金城看向门口,确定没人进来,低声说:“那都是蒋炳全出言恐吓,说我若是帮你爹,要出了事他可不帮我,还说你爹卡的就是钱关,我要是出钱相助,兴许会被当共犯抓走呢。”
“你说,我们这一大家人,哪禁得起……有一丁点变故。”冯金城说着,不忘把当年无情无义之事,推得一干二净,“要我说,都是那个蒋炳全在作怪,他非但不帮说情,还出面说你爹真有盗官银,立了功顶了你爹的缺,这用脑子想想,便知谁在搞鬼。”
虽然这是冯金城的推卸之辞,但左世平相信若真有人搞鬼,那人绝不是冯金城,他虽是个见钱眼开的商人,但他还没胆干伤天害理之事。
不过,当年他爹受诬陷入狱的真相,冯金城或许略知一二。
“岳父,小婿敬你。”他频帮冯金城倒酒,等他喝醉,或许会透露一些事。
“世平,那个……你答应给我一万两的事,不会变卦吧?”干了酒,冯金城再三确定。
“当然不会。”
“我就说嘛,误会解开就好。”已喝了好几杯的冯金城,略有醉意,左世平又帮他倒了好几杯,他全数饮尽后,开心的大笑,随即正色道:“你不要在意玉环和蒋德瑟的婚约,那都是蒋德瑟一厢情愿,他打小就喜欢我们家玉环,偏偏玉环只喜欢你,可是你家突遭变故,蒋德瑟趁虚而入,玉环才答应和他的亲事……
“我实话告诉你,我跟你爹多年前为你们订下口头婚约,这蒋德瑟一直不死心,叫他爹来跟我说了好几次,要我改变心意,把玉环许给他,我哪肯,这蒋德瑟花名在外,我怎么可能把女儿许给他,你和他相比正经多了,我当然还是中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