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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娶嫣然弟弟(下) 第30页

作者:雷恩那

她将他的手握得更紧。“惹兄长生气,是我不好。对不住……”

“你须知道,此番跟我去了,就算为兄欺负你,乘清阁的种种让你累着,我都不会给你抛下一切归家的机会。”在南离一派两位老前辈夫妇面前,他是给了面子的,未当场将这些话道出。

惠羽贤脸红红,点了点头。“不会归家的,我总是……一直跟着你。”

她的手忽被反握,阎主大人坚持问到底。“倘是真辛苦呢?”他脸色冷凝,五官略显紧绷。

“就受着,我能忍?”师娘叮嘱过,凡事能忍则忍。再说,也是她自个儿决定、自己选的路,再难,也得咬牙闯闯。

“倘是忍无可忍呢?”

“唔……”她眸珠一转,唇笑开。“当然是不忍了,兄长要真欺负我,我就欺回去,再不成,那、那我去绿竹广居找娘诉苦,去海连峰请老祖宗为我作主,他们可疼我了,我是有靠山的呢,兄长好自为之。”

凌渊然瞪她,嘴角却露出笑意。

他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故意高高在上问:“那本阁主的赔礼呢?”

惠羽贤低晤了声,挠挠脸。“满大街逛来逛去,看了不少商家买卖,却找不到一件能配得上兄长的东西,所以……两手空空……”说着,她还摊开手心表示真的空空如也,被他握住的那手亦跟着动。

他被取悦了,顺势放松掌握,长指刚巧按在她腕部手脉上。

忽地,他面色陡变!

惠羽贤亦吃了一惊。“兄长……怎么了?”

她今日历劫归来,神识如常,未见昏沉,洗浴换衣、上药、喝汤祛寒,跟着就遭他“逼供”,他直到此时才不意间触到她的腕脉。

凌渊然拉她的手搁在大腿上,以两指轻按去号她的脉。

他宁神沉气,长指却有些不稳。

不知是否关心则乱,即便在医道上未深入探究,以他五感之敏锐,要号出一个人的脉象如何根本易如反掌,但妻子的脉象。

嗯……是吧?他没有号错是吧?

他模到除她自身的脉动处,尚有另一个……不!不止一个,是两个微小的、却不容忽视的存在!

此一时分,从武林盟分舵赶来欲替乘清阁阁主夫人诊视的老神医被请进厅中,婢子飞快来报,凌渊然遂命人快请。

“……兄长?”惠羽贤当真如坠五里迷雾,见阁主大人睑色从铁青转苍白,再由苍白转成暗红,彷佛她脉象极度异常,得了不治之症。

“莫惊。”明显受惊的男人力持镇定。

惠羽贤是见周遭慌张、人心浮动,自身反而会更沉着静的性子,阁主大人的神态变化她瞧在眼里,心知状况肯定有异,且问题在她身上,如此一想,她的心倒真的定下来了,莫惊,不惊。

一阵脚步声快进,老神医被请进房里。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避讳,凌渊然遂请老神医近榻直接诊脉。

搭上脉,老神医闭目凝神,惠羽贤瞬也不瞬直盯着对方的表情,便见那张老脸上先是轻蹙起两道白眉,跟着鼻翼动了动,鼻下的两道白胡子亦动了动,连带下颚那一大把雪白胡须也动了动。

“嗯……”老神医沉吟颔首,眉峰松解,半隐在白胡里的嘴高高扬起,赫然张开双目,道:“竟有喜脉啊!”

凌渊然五官绷着,抑着声问,“可是双喜?”

老神医翻起衣袖翘高一只大拇指。“阁主大人厉害,确然无误。若有误,尽可来砸老夫这江湖招牌。”

终于,凌渊然对着外人笑了,淡淡道:“老神医这江湖招牌,在下信得过。”突然——

“兄长……兄长……”

凌渊然循声看去,唇上的笑直接僵在脸上,因妻子一副快晕过去的模样!

惠羽贤忽觉一口气提不上来,脑中热烘烘,后脑匀撞伤的地方蓦地刺疼,人便昏过去了。

待她睁开眼睛,耳中便传进老神医的说话声——

“醒了醒了!无事啊,醒了便好。”老神医笑语家慰道:“老夫下去开一帖药,留下药膏,夫人仅需连用五日,头伤、喉伤与颈上的伤,定然可愈。”

凌渊然起身送老神医出去,长身傲挺,至止从容,末了还能立在门外与老神医说道几句,双双作揖别过。

他走回,阔袖轻动,两扇门被气劲一扫,倏地关上。

惠羽贤卧在榻上,眨眨微带蒙胧的双眸见他近身,才欲启唇言语,他却彷佛膝腿发软般跌坐榻沿边,全身月兑力似地扑伏在她身侧。

“兄长?!”她摆身坐起,抚他的背。

“贤弟。”

“是。”

“嫣……”

“是。”还附带一朵笑,只是笑的有点僵,毕竟被他小惊着。

凌渊然低声道:“你适才闭住气,晕了。”

她恍然大悟般叫了声,眸子惊圆。“我……我……兄长有孕了!不不,不是兄长,是我……我有孕了,老神医说我有孕,还是双喜……双喜……”

凌渊然地坐起,将她扶住。“你别惊,无事的,莫惊。”

“好……好,莫惊……我不惊。”她笑了。

原本以为自己心脏够强大、够镇定,岂知到底是平凡人一枚,道行不足,修炼亦是不足,但……是惊喜到不行。

桌上香炉犹燃着宁神香,铜盆火炭仍摆在同一位置,盆中未添新炭……看来,她昏过去应不到半刻钟,却把阁主大人惊成这般。

“兄长也莫惊,我很好。”她回抱他,抚着他的背。“很好的……”

下一刻,她感觉到他双臂加重力道,将她宇宇锁在怀里。

他并未言语,可惠羽贤与他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能觉出他的心跳起伏。

绑主大人是要警告她,永远、永远别再这般吓他。

她胸中发软,忽觉颈上和头上的伤都不算什么了。

她想笑,搂着心上人嫣然笑开,凑近他耳畔轻哑道:“兄长,我们就要有孩子了,且还是双啊,我好欢喜……兄长觉得如何?”

静过一会儿,她耳朵温透温烫的,阁主大人也凑近往她耳里吐息。“为兄将满身精华一次又一次满满注进你身子里,贤弟如今怀上,且是双胞,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没辜负为兄的尽心尽力。”

呃……听听!这什么话啊?

“兄长。”她笑得双肩抖动,颊面一片绯红。

凌渊然也笑了,亲亲妻子温烫的耳,告诉她——

“贤弟有孕,为兄内心之喜……难以言喻。”

尾声

松辽北路,乘清阁

惠羽贤行走在山阁回廊上,步伐稳健,束于身后的长发微荡。

她身上长的剪裁较男款衫子雅秀,又较女装来得俐落,少了刚硬,多了分潇酒,不太娇柔而是英气勃勃,这种男女装混合自成一气的打扮着实适合她,都让她穿岀独属于自己的味道了,如今乘清阁内的一些女弟子或武婢也都悄悄模仿起这般穿着。

上了连接云阁的一道小石桥,她忽地站定,朝三棵站成一排的银杏喊话——

“玄元下来,吃饭了。”

一道黑影地从银杏树顶端跃下,起脚就要往灶房冲。

见他都冲出好远了,惠羽贤再喊道:“有你的信。吃完饭再看吗?”

飕!她面前一凉,那朝她扑回的高大青年黝黑俊脸有些暗红。

玄元跟她大眼瞪小眼,见她没有任何动作,他耳朵都红了,猛地伸出一臂,伸得直直的,手心向上抵在她面前。

“信……我的。”粗嘎到不行的嗓音。

惠羽贤后来才有些懂得他为何不喜言语,一来是当真懒得开口,二来是声音实不好听,如吞了火炭般沙嗄粗哑,但眼前这个曾被她以为“永远孩子心性”的青年,这两年来慢慢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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