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像被放在火锅里熬,沸腾蒸气不断地灼烧,蒋默安反复地想着,为什么特特莫名其妙传来一封分手信,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不是谈过了吗?他会很忙,她必须谅解,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为了等等。
怎么可以……短短两个月,她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猜那个人是郑品疆,特特说阿疆是男闺密,他不这么认为,身为男人对男人的理解,他相信,郑品疆想做的不止是朋友。
他曾经为这件事对特特生气,特特解释,“我和阿疆是姊妹是兄弟,我们是很相像的两个人,我们都自卑,也都努力从自卑的绝境中跳出来,你给我机会,让他和我一起改变好吗?”
她的态度一百分的认真,让蒋默安无法拒绝。
但真正让他点头的是那句——“如果我可以和阿疆成为男女朋友,早在荷尔蒙运作的青春期,我们就会产生关系,以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
她说服了他,可她却背叛他的信任。
在飞机上,他想出一千种说词,特特只是在耍脾气,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只要他好好说,好好说服,特特一定会回心转意。
他试着把事情往正面的方向想,但是眼见的事实却把他推进无底深渊。
出了机场,他冒着雨一身湿的招了计程车往特特的住处狂奔。
车子未停,他看见郑品疆搂着特特上车,她靠在他怀里,他对她无比亲昵,然后……他们一起进了妇产科。
他在妇产科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
他不敢再等下去,因为害怕,怕看见两人脸上的幸福甜蜜。
他想,就这样吧,终究是因为他离多,是他无法给她依靠,所有的错通通算在他身上吧,背过身,他拿出电脑上网买了机票。
但他过不了心里那关,再三的犹豫矛盾,他还是忍不住找上门,他想要求一个清楚明白。没想到特特不在家里,没想到他竟在郑品疆家中看见穿睡衣的她,并且郑品疆说,结婚的时候会发帖子给他。
郑品疆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关掉沟通、解释,关掉他想说的抱歉。
这次,他真的离开了,一走六年,连回想都害怕。
蒋默安自认是个胆子很大的男人,他勇于冒险、不畏惧向前冲,但是特特让他害怕,害怕……回首。
那年的八月,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心里有多难过,只记得自己像行尸走肉似地上了飞机,记得自己疯狂工作、疯狂表现,疯狂地让忙碌占满他神志凊醒的每一秒。
他用整整一年的时间让自己成功——成功地不让自己随时随地想到特特,不让过去的点点滴滴腐蚀心情,他成功地把破碎的心脏缝缝补补,重新摆回正确位置。
他以为若干年后,再次面对特特,他将会收放自如,像面对商场上的人那样,表现出友善亲和,仿佛他们只是多年失联的朋友。
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办到的,没想到……光是一个郑品疆,就让他的以为粉碎。
心里的火山蠢蠢欲动,他恨不得用熔浆把对方彻底烧熔。
阿疆没有比蒋默安好到哪里去,方才逗裘涵的轻松感消失,现在的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准备朝对方狠攻猛击。
因为特特那句“就算不是蒋默安,也不会是你”彻底惹火他,他没有办法把特特抓起来揍一顿,但是对蒋默安……他有什么好客气的?
如果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拿手武器,那么阿疆的武器是拳头,而蒋默安的武器是嘴巴。
蒋默安发出第一波攻击,他冷笑说:“我还以为郑先生的办事效率很高,没想到都经过六年了,才送来帖子,看来也不过尔尔。”
踏地,火气从阿疆心底飞窜到脑袋中央!
如果他有帖子可以送,他才不屑跟他动手,他只会居高临下俯看手下败将,偏偏他没有,所以……用力给他……
砰,一拳头杀过去,即使蒋默安闪得够快,眼镜也被他打偏了。
虽然眼眶隐隐作痛,蒋默安却还是气定神闲地把眼镜摘下来,调调镜脚的角度,重新挂回脸上,慢条斯理地发出第二波攻击。
“果然是家学渊源,除了拳头,没有其他可以拿出手的。”
阿疆再度被激怒,冲到蒋默安身边,扬起右手。
罢才是猝不及防才挨揍,现在知道阿疆的直线攻击法,他哪会坐以待毙?
蒋默安快速闪身,这些年的健身房会费不是白缴的,他举起手臂,及时挡下一拳。
一拳一脚,虽然没有行云流水像高手过招那样,可是两个长相顶级的男人打架,确实养眼,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果着上半身。
阿疆朝蒋默安挥拳,蒋默安险险闪过去了,随手抓起小几上的花瓶往阿疆砸去。
阿疆像泥鳅似地闪开,他没有轻功,但脚步轻巧、身形灵活,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展现完美的线条。
两人对峙间,蒋默安紧盯着阿疆,扯掉领带、两手一拉,衬衫的钮扣整排掉了。
线条?他也不是盖的。
蒋默安才把衬衫月兑掉,阿疆不给他喘息机会,抓起桌面上的一叠文件往他身上丢,随着纸张掷向对方,他的拳头跟着进击。
这一下蒋默安没躲过,脸颊青掉一块,但他反应很快,抓起手上的领带当鞭子使,咻咻咻,顺利逼退阿疆。
阿疆觑准时机,用力一扯,把蒋默安的领带抢过来。
蒋默安单手撑着沙发背,跳到沙发另一面,抓起身后书架上厚重的原文书,一本一本朝阿疆丢,一、二、三、四……就在阿疆心里算着第五本时,出现的竟是蒋默安的拳头。
他的落点很漂亮,阿疆的嘴角跑出像云彩般的紫红色。
阿疆怒吼一声,也撑过沙发背,抓起对方的书本猛攻。
紧接着,书本落地声、中拳的闷哼吼叫声,电话机砸到墙面的铿锵声不断出现。
代理董事长办公室的隔音设备不错,但裘涵还是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身为及格的秘书,她应该立刻拨打分机号码,或直接进去看看。
可是,她现在没有裙子可以穿,身上用胶带捆着一件男性休闲服,外表可笑至极。
如果她想继续保有这份工作,就不能这样出现在上司面前,所以在微微的错愕之后,她低下头,继续缝补自己的裙子。
她手脚俐落的缝好裙子,穿回去,剪开胶带,把男用休闲服月兑下来折好。
犹豫片刻后,她泡了两杯咖啡,以此作为借口,去敲办公室的门。
没反应?她悄悄打开一道门缝。
门开,东西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然后……她要去找大师收惊,不对,要去脑科挂急珍……因为她看到幻影……
摇摇头、揉揉眼睛,那个是……她家的代理董事长?是她跟了两年的上司?从来都打扮得一丝不苟的蒋先生现在却……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两个赤果上半身的男人,各自背靠着一堵墙席地而坐。
很显然地,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竭,只是仍没有罢手的打算,还时不时抓起脚边的东西朝对方丢过去。
两人脸上都带了伤,赤果的上身虽然肌肉都漂亮又养眼,但红红绿绿的“新式纹身”也精彩绝伦。
照理说,这场架阿疆赢面较大,最后却打了个平手,他当然不服气,所以……抓起地上的奖杯,朝蒋默安丢去!
蒋默安不服气,也随手抓起一本书回砸。
两个大男人像小孩子似地玩起互丢的游戏。
这是什么情况?裘涵考虑片刻后,挂起零瑕疵笑容,一如平常般优雅,虽然她的脚踝很痛,还是硬踩着高跟桂走到上司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