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招财有些讶异,“她真的写信来了?”
从桂婶手上接过信,她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
待她看完,桂婶忍不住问:“路老太太在信里写了什么?”
寒招财收起信,笑道,“她约我明天上聚贤楼喝茶。”想不到路老太太还真约她私下里在外头相见呢。
她正好能去向老人家告别,因为那妆奁已在昨天做好,送进宫里,她后天就可以前往那座位在来逢山旁的庄子静养。
这一走,偌若事情能顺利进行,她和路老太太应当不会再相见,还有路挽风……也见不到了,真是舍不得哪,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在离开前看他一眼?
还是算了,都要走了何必看呢,徒添烦恼。
闻言,桂婶吃惊的看着她,“路老太太当真约您去聚贤楼?”
“骗你做什么,她在信里真这么写着。”
“看来路老太太对姑娘确实另眼相待呢。”那日从问心观回来时,姑娘交代她信的事时,她有些讶异,不过那时她以为那路老太太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会真约姑娘出去,想不到她真约了。
寒招财笑咪咪,有些得意的道:“谁让我长得好,性子又讨人喜欢呢。”
见她这般,桂婶也莞尔的夸了她几句,“说的是,咱们姑娘温妨娴淑,又生得这般美,谁不喜欢呢。”
寒招财亲昵的挽住她的手,“女乃娘,你帮我想想,明天要怎么私下去聚贤楼见路老太太?”
“姑娘是不想让府里其它的人知道这事?”
“你也知道母亲一直想把我嫁给路挽风,但人家都表明不要我了,我可不想再厚着脸皮非揪着他们家不可,更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姑娘,你真的对路少给死心了?”桂婶迟疑的问。
“真的,都死了八百次。”寒招财神色认真的颔首。
“那路老太太为何会突然约姑娘相见?”
“她是与我投缘,但那日在问心观,她已明白告诉我,我不可能做她路家的孙媳妇,今儿个约我出去,应当不过是想找我说说话罢了。”知道桂婶对娄竹心忠心耿耽,所以那日从问心观回来后,寒招财便把那天她和路老太太所说的话,选择一部分能说的,告诉桂婶。
别婶叹了口气,安慰她,“姑娘这般好,路家不要您,是他们没有福气。”
“就是啊。”寒招财笑应了声,她和路挽风是有缘而无分吧,都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们一起共经船难,一起大难不死,起码也修了有八十年吧,可惜还差了那么二十年。
也许下辈子吧……
第7章(1)
聚贤楼。
一进到包间里,瞧见已坐在里头的人,寒招财连忙欠身,“老太太,真对不住,让您久等了。”她其实并未迟到,但让老人家等她总是不好。
“是我来得早了,来,快坐下,喝杯冰镇的乌梅茶消消暑。”路老太太说着,示意一旁伺候的丫头,倒杯乌梅茶递给她。
那丫头应了声,取出冰镇在一个冰桶里的一壸乌梅茶,斟了杯送到寒招财面前,这乌梅茶是从路家特意带过来,并非这聚贤楼里的。
“多谢老太太。”寒招财接过,道谢了声,啜饮了几口,冰冰凉凉撕驨甜甜的乌梅茶顺着咽喉滑下月复部,顿时消解了几分署气,喝完她赞了声,“这可真好喝。”
“这是咱们府里酿的,你若喜欢,我让人回去拿两瓶乌梅汁给你,你再兑着茶水来喝。”路老太太也不等她答腔,说宗迳自吩咐一名侍女回去取乌梅汁来给她。
两人是私下见面,不好把东西直接送到娄家去,兼之这聚贤楼离路家不远,路老太太便索性让人回去拿。
寒招财见那侍女在得了路老太太的吩咐后,提步就往外走,也阻止不及,只能笑着接受,“那就谢谢老太太啦。”她是挺喜欢这乌梅茶的味道,可她明天就要去庄子,怕是喝不完了。
路老太太呷了口自己那杯乌梅茶,笑呵呵道:“本来我回府后过几日就想找你来喝茶,偏生皇上赐下那斛珍珠,考验咱们几户商家,我也就不好找你出来说说话。等这期限一过,我便差人送信给你,丫头,你不会觉得老婆子我太唐突吧?”
“怎么会呢,我也一直惦记着你呢,还想着能不能在去乡下庄子前,见你一面呢,想不到你的信就来了。”
“你要离开苏云城呀?”
“天气太热,想去那儿避暑。”寒招财简单回道。
“都七月了,等过了八月以后,天气就会渐渐转凉些。”先前她同孙子提起,怀娄竹心母亲当年产下的是一对孪生女的事,所以命人私下打探这事,可惜查来查去,最后连当年为她生母接生的稳婆都暗地里找来问了,结果娄竹心母亲当年产下的确实只有一个女儿,不是一对孪生女。
娄竹心是自小就在娄家长大,鲜少离开苏云城,上次去向她外祖母拜寿,是唯一一次出远门,所以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性情,还知道那么多事,着实令人费解。
“我这身子自上回落水后就不太好,这回想在乡下静养一段时日,明天就要离开了,还请老太太你多加保重。”今日一别,再会无期,临别之际,寒招财对这位待她十分亲切的老太太有些舍不得。
路老太太以为她顶多去一、两个月就回来,也没怎么在意。
“那等你下次回来,我再带你到另一家馆子去吃饭。那家的菜烧得可香呢,可惜那胖厨子这几日回乡去了,馆子没开,否则就能带你去尝尝。先前我还打算想将那胖厨子请回咱们府里做菜呢,谁知那胖厨子死活不肯,让我老婆子想吃他家的菜时,只得吩咐人去买,或者亲自上那儿去吃。”
说起这事,她接着叨叨絮絮的与她评点起苏云城里,各家饭馆酒楼里的菜肴,哪几道菜好吃,还有哪里的那道菜是此生必尝。
听她说完,才刚用过午饭的寒招财忍不住觉得好像又饿了,拈了块桌上的糕点来吃。
“哎,对了,你可知道咱们路府用皇赐下的那斛珍珠,做了什么吗?”提起这事,路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寒招财摇头,这种事在各家都是秘密,她哪能知道,不讨现下皇上给的期限已过,几家皇商当都已把各自完成的作品送进宫里去了,谈论一番也无妨。
“咱们用那斛珍珠,做了一幅画,你不知道,我那孙儿可聪明明得紧,他竟想得出来,把那觥珍珠辗成粉末,再分成几堆,分别染成不同的颜色,再黏贴在画上,做成一幅仙鹤拜寿图,美得让人爱不释手呢。”说起自家孙子的这幅杰作,路老太太满脸掩不住的骄傲。
“这主意倒是十分巧妙,我倒是没想到将那些珍珠染色。”可惜无缘看到那幅罕见的珍珠砂画,也无缘再见路挽风一面。
“是吧,可惜已送去宫里,没办法拿来给你也瞧瞧。”路老太太接着兴匆匆问她,“你们娄家用那斛珍珠做了何物?”
“我们用上好的香木做了一只妆奁,在对开的两廓门上,雕满缠绕的莲花纹饰,接着将那斛珍珠磨去不规整的部分,镶嵌在上头,妆奁上方则雕了两朵并蒂莲和莲蓬,再将剩下的珍珠研成细末,填入花瓣和莲蓬上。”
这妆奁完成时,比她预想的还要更夺目,让她看得目不转睛,就连娄梓纲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整个妆奁华丽精美又透出一股圣洁庄严。
听完,路老太太惊讶道,“听你这么说,你们娄家做得很不错呢,这主意是谁想的,竟能想到做妆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