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道当初我离开京城去了哪儿?”
“二爷突然失踪,侯爷连上哪儿找人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二爷去了哪儿?”
“我离家失踪十几年,说不定已经在外娶妻生子了。”
大武苦恼的搔了搔头,还是实话道来,“这一点老夫人不是没想到,但一来不知道上哪儿找人,二来外面的女子只怕是没见识的村姑,实在配不上二爷,二爷应该找个身分高一点的妻子扶持。”
“大武,你认为这像话吗?既然已经娶妻生子了,如何能再娶其它女子?”
“这事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就想法子确定。”
“想法子确定?”
“对,当初我离家去了哪儿,这事真的没有人知道吗?”
大武摇了头,“当初跟着二爷出去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你去打探一下,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什么。”
“……二爷,还是算了吧。”大武真想跪地求饶,若是老夫人知道二爷打什么主意,他就等着被剥皮吧。
“有个女人带着孩子苦等着我回家,我能不找出来吗?”
“若是二爷真的娶妻生子,他们也会以为二爷已经死了。”
云仲安突然话题一转,“你知道阎子骁这个人吗?”
养好身子之后,他就去了西山大营,对于京中的人事他并未花太多心思关注,因此即便知道成国公府,也不清楚阎子骁的身分。
怔愣了下,大武点了点头,“当然,成国公府大公子,京城第一美男子,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如今是禁卫军副指挥使。”
“你帮我送帖子到靖国公府,我想见他。”其实,他想见的是阎子骁的丫鬟,他相信可以从她身上找到梦中的那位女子。
“二爷为何要见阎大公子?”
云仲安的目光转为冷冽,“主子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大武很是无奈,赶紧说清楚自个儿的立场,“侯爷问起,我无法回答,这是当差不尽责,要受到责罚的,二爷只要让我能够向侯爷交代,至于二爷叫我噤声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你可以告近侯爷,我在菊园无意中结识成国公府大公子,两人一见如故,侯爷会很满意成国公府大公子的身分,不会反对我们往来。”云仲安随即写了一张帖子交给大武。
阎子骁很惊讶,岳父竟然抢先一步下帖子,由此可知,岳父一直想找回过去,而姌儿的出现触动他的心,才会不等晚辈开口宴请,就急着要见他……不,也许岳父真正想见的人是姌儿。不过最令他讶异的是,岳父竟然约他垂钓,显然,外祖父对岳父的影响很深。
岳父想见姌儿,但今日他要先独自与岳父打交道,自然不能带上姌儿。
云仲安没看到姌儿很失望,但是很快就沉住气,来日方长。
“小可认识一位长辈跟云二爷一样喜欢垂钧,一个人可以坐在湖边一个上午,可是最后鱼篓子里面连一条小鱼都没有。”阎子骁今日好像是专程来这儿陪云仲安垂钧。
云仲安闻言一怔,不过转眼之间,他也是一副专程来这儿垂钓的姿态。
“我也是,经常一条小鱼也没钓到。”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坐在这儿垂钓?”
“能够专心、安静的做一件事,这不是很开心的事吗?”云仲安不知想起什么,神色一凝,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他也问过某人相同的问题,对方也是如此回答他。
“那位长辈与云一爷的想法竟然一致。”
“我能否认识那位长辈?”
“虽然我很乐意为两人引见,可惜他在上林村。”
“上林……”为何这个地方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上林村位于京畿边陲,策马急驰约要一日左右,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阎子骁生动地描述上林村的一景一物、秦家每个人。
云仲安听着听着都入迷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我很喜欢上林村,不知不觉说太多了,云二爷是不是觉得很枯燥无趣?”
“不会,我喜欢上林村,那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好地方。”
阎子骁点了点头,“每次说到上林村,姌儿总是特别骄傲。”
“你的丫鬟是上林村的人?”
“那位与云二爷一样喜欢垂钓的长辈就是姌儿的外祖父。”
“姌儿姑娘为何会成为你的丫鬟?”
“姌儿并非丫鬟,而是大夫,因为年纪小,没有人相信她的医术,想给人治病调养身子,还得委屈自个儿充当丫鬟。”
“爹,我要成为大夫,像外祖父一样很了不起的大夫。”
童言童语从耳边划过,云仲安不由得一怔,随即四下看了一眼,左右不远处都有人在垂钓,但并未见到小女孩。
阎子骁仿佛没意识到云仲安的异状,自顾自的接着道:“姌儿的医术很好,我看云二爷气色不佳,改日让姌儿给云二爷诊个脉。”
“好啊,从西北回来之后,一入冬我的筋骨就会疼痛,看遍了京城的大夫也不见好,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云仲安越来越想见到那位姌儿姑娘了。
“姌儿对药澡很有研究,说不定她能帮云二爷减缓筋骨疼痛的毛病。”顿了一下,阎子突然转移话题:“我一直对西北很感兴趣,我听说云二爷在西北待了十几年,西北是什么样的地方?”
略一迟疑,云仲安老实道来,“我在肃州落入西夏人设下的陷阱,受了重伤,过去的事都不记得了,随后匆匆回京养伤,就是肃州也没前看个仔细,更别说西北那么大的地方,我知道的只怕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丙然如他所料。阎子骁闲聊的道:“真是可惜,还以为能从云二爷这儿听见许多西北的风土民情。”
云仲安苦涩一笑,幽幽的道:“西北不过是个杀戮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命埋葬在那片土地。”
“皇上比任何人都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好在西北如今终于能好好休养生息。”
云仲安没有反驳,逝去的生命终究找不回来了,而他不过是幸运地活了下来。
阎子骁明白他的心情,他可以说是在西北死了一回,西北对他来说必然是个痛。
“我听说云二爷喜欢下棋,不知今日能否跟云二爷对上一局?”阎子骁赶紧又再次转移话题。
“当然,不过,阎公子如何知道我喜欢下棋?”
从西北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自个儿很喜欢下棋,原本他以为过去就是如此,可是找遍屋子,竟然找不到棋具,可见得在离开威武侯府之前,他并不喜欢下棋,威武侯府也没有人知道他喜欢下棋。
“晚生字明璇,云二爷可以唤晚生明璇,云二爷喜欢下棋不是云二爷的小厮说的吗?”阎子骁看着伺候在一旁的大武。
大武怔愣地搔了搔头,他说的吗?他只知道二爷买了一副棋具,但很少看到二爷下,又如何知道二爷喜欢下棋?
云仲安冷冷的看了大武一眼,得好好教导他不可以出卖主子。
大武觉得好无辜,可是又不能辩解,难道要说阎公子撒谎吗?他可得罪不起阎公子,也只默默吞下这个冤屈了。
“我已经请掌柜备好厢房,云二爷请随我来。”
云仲安起身随着阎子骁去了厢房,两人先对一局,再饮酒畅谈,一日下来,两人已经成了莫逆之交。
目送云仲安离开菊园后,阎子骁恼极了,确定岳父不是故意遗弃妻儿固然是好事,但是要将忘记的记忆找回来可就不容易了,若是如此,他想透过岳父找到长平军的下落恐怕行不通。
“主子,有人暗中盯着云二爷。”阎河凑到阎子骁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