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在白沙河见到谨王,并不确定谨王的下落,而且,他什么都忘了。”
周明允不以为然的撇嘴道:“他真的什么都忘了吗?若是假装的呢?万一……”
“那又如何?这已经表示他会三缄其口,不会与我们为敌,若我们不放过他,对他穷追猛打,迫使他跟阎子骁合作,我们才真的后悔莫及。”周晟越说越气,不聪明没关系,遇事就多用点脑子,偏偏这个儿子只喜欢蛮干。
“父王能保证他不会跟阎子骁合作吗?”换成是他,宁可跟阎子骁合作。
阎子骁这个人够狠,处事俐落,相形之下,父王畏首畏尾,凡事瞻前顾后,谨王也是一个样,整整隐忍了十五年,不但毫无行动,还眼睁睁看着皇上坐稳龙椅,甚至强大到西夏这只猛虎不能不议和。
他看得很明白,谨王能够在京畿躲了十几年不被觉,归功于皇上的心思全在西北,随着西北臣服,皇上掌握西北军权,终于可以专心处置谨王的事,只要确定长平军藏身何处,皇上就可以出动禁卫军剿灭长平军。
而父王竟然还不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如此情况下,父王想借着谨王得到大周半壁江山的愿望还能实现吗?
“你以为本王真的不管他吗?本王早就在威武府埋下眼线,云仲安若敢轻举妄动,本王会立得到消息。”
顿了一下,周明允不甘心的道:“孩儿还是觉得解决掉他比较省事。”
“说不定阎子骁在菊园遇到云仲安是巧合,若我们因此心急对位云仲安,反而引起阎子骁注意,阎子骁查出十五年前云仲安是去了白灵山狩猎,很快就会发现长平军藏在何处。”
“父王相信阎子骁会干出那种没有目的的巧合吗?”
周晟不耐类了,摆了摆手,“好好好,本王会注意云仲安,你别插手。”
离开紫竹斋,周明允越想越忿忿不平,父王就是看不起他,认为他没本事,若非祖宗定下规矩,有嫡立嫡,豫亲王世子的身分能落在他身上吗?
“世子!”罗晋担心的唤了一声。
“派人盯着云仲安,一有机会就解决掉他。”他要向父王证朋,他可以干大事。
一顿,罗晋不安的道:“世子爷,据说御医告诉威武侯,云仲安若是受到刺激,可能会想起过去的事。我们若不能顺利解决云仲安,反而让他恢复记忆,那就不好了。”
周明允回头瞪着罗晋,“为何我不知道此事?”
“卑职无意间遇到威武侯的小厮,请他喝酒,闪聊几句,才得知御医有过此言,不过,威武侯显然不愿意云仲安想起过去的事,不但不准知道的人提起此事,还在府里下了一道指示——不准刺激云二爷。”
“威武候倒是不笨,他可能已经猜到云仲安当初失踪与谨王有关。”
“卑职觉得还是别冒险对付他,以免弄巧成拙。”
周明允苦恼了,如果弄巧成拙,他们的苦心都白费了,可是云仲安留着也是祸患。
“所以,我们只能成功,绝对不能失败。”
“世子……”
“你看不出来我们的胜算越来越小了吗?”
罗晋无话可说。
“这是我的机会,我必须成功,否则,父王将来事成了,一定不会有我的位置。”
罗晋拱手道:“卑职亲自盯着云仲安,逮住机会就解决掉他。”
周明允摇了摇头,“你太过醒目,还是交给其它人,总之,绝不能让他察觉我们的身分……不如化成流民,每年入冬,北方总有不少流民涌入京城,万一不成,也不会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罗晋应声而去。
周明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紫竹斋,这次一定要向父王证明他的本事!
第九章 恢复记忆(1)
“你别走……别走……”云仲安惊叫着坐了起来,半晌,他才回过神,看清楚自个儿身在何处,轻轻吐了一口气。
又作恶梦了,自西北回来之后,他经常从梦中惊酲,梦中总会岀现一名女子,女子的容貌仿佛被一层纱蒙住,他看不清楚,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她流下来的眼泪是烫人的,他的心为之抽痛,他想伸手拉住她,甚至不停的呐喊,叫她别走,然而她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往前走,她流下的泪水瞬间变成大浪将他淹没,他觉得快要窒息,接着他就醒过来了。
今日又是一样的梦,只是这次他可以看清楚那位女子的眼睛,那是一双他见过最漂亮的眼睛,再仔细一看,这双眼睛的主人竟是今日……不,应该是昨日了,总之,就是他在菊园见到的那个名唤姌儿的小泵娘。
难道梦中的女子就是那位姌儿姑娘?
不,论年纪,他与姌儿姑娘接触的机会极小,而且梦中女子应该与他年纪相近……明明看不清楚对方的容貌,为何如此确定呢?他也不知道,但就是非常确定。
“二爷是不是又作恶梦了?”大武进来见到云仲安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仲安胡乱的点点头,下床梳洗更衣,然后例行性的在院子里练武,最后回房沐浴,再用早膳。
“二爷,别忘了看一眼老夫人送来的画像,老夫人说下个月的赏花会无论如何要从其中选出一个。”大武提醒的看了一眼小书房的方向。
那些画像已经在小书房放了数日了,可是二爷不进小书房,他就是想找机会翻给二爷瞧上一眼也难。
“母亲怎么还不死心?”云仲安看似温文尔雅,一副文人风采,但毕竟经过战场的淬炼,他的目光可是一把尖锐无比的刀。
“老夫人见二爷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心疼。”
云仲安不想成亲,不单单是因为想到梦中那位女子,他觉得自个儿不该成亲,更是因为那段遭到遗忘的过去。
“大武,关于我在西北的故事,你知道有多少是真的,多少假的?”
这三年来,对于人家塞给他的过去他闷不吭声,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无法反驳,他一直试着寻回过去,可是身边没有自个儿的人,他就算想查也动弹不得,如今随着梦中女子越来越鲜明,他与大武也有三年的情感了,他想将过去拼凑出来。
“……我不明白二爷的意思。”大武是家生子,父亲还是威武侯的左右手,对于府里发生的事当然很清楚。
“虽然我什么都忘了,但是我不笨,那种漏洞百出的故事,即便是你也不会相信。”当他问起西北的事,父母总是极力闪躲,叫他忘了过去的事重新过日子,这就说明他们无力招架他提出来的问题,换言之,那是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故事,更有可能的是他并非一直待在西北,而是曾经待在其它地方。
大武不是不懂,只是不能说。
“大武,我并未在西北娶妻,是吗?”一顿,云仲安补充道:“若是你认我这个主子,相信跟着我有好前途,我问你话,你就应该回答,若不回答,我们主仆也没什么情分了,以后你别跟着我,我不会维护你,为你寻找好的出路。”
大武知道,二爷是要他做出选择——站在二爷这一边,还是侯爷那一边。他实在很为难,“侯爷知道了,我还是不能待在二爷身边。”
“若是我不能保住你,我就不会问你话。”以前他在府里的地位如何他不知道,但如今他很清楚,父母不敢动他身边的人。
略微一顿,大武老实道来,“二爷应该也猜到了,二爷并非一直待在西北,至于何时去了西北,我们也不知道。二爷追随的那支军队全军落入敌人陷肼,二爷幸运为李老将军所救,而李老将军因为在京城见过侯爷和二爷,知道二爷的身分,便将二爷送回威武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