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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师 第21页

作者:寄秋

曲款儿不耐烦和人说理,她漠然的一转身,打算让秀姑弄顿好吃的,吃饱了她才有力气做其他事。

殊不知才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酒壶落地的碎裂声,满脸须喳的道士全身发颤指着她的背后,连胡子都在颤抖。

“诛……诛仙剑,斩魔刀,你……你怎么有这一对宝器……”天呀!道家都想要的至宝。

“我让人铸的。”花了三年才铸成一刀一剑,用了上万具兽骨与千颗兽丹,以及最冰冷洞穴的寒冰石,热到足以将人烫死的千圣山水洞内的烈焰晶,还有无数天外飞来的月石。

师父啐她是不要命的小疯子,可是她想做就非要去做,没她辙的师父只好变着法子帮她,让她得偿所愿,不过事后也将她骂个半死,不许她再任性。

“你……你是红衣天女?”他惊呼。

“红衣天女?”柳眉一蹙,曲款儿低视自身衣裙,的确以红色偏多,他不提,她还没发现自己偏好张狂的红。

和她的个性一样,不受控制的奔放,火般的颜色狂野又炙热,谁也捉不住她。

“你收我为徒吧!仙姑,我要拜你为师。”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呀!不紧紧捉住,机会稍纵即逝。

看到红鼻子道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双膝跪地,不让人拒绝的行了拜师礼三叩首,不仅曲款儿错愕不已,就连一旁的百姓也看傻了眼,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大把年纪的大男人拜个未及笄的小泵娘当师父,他是不是疯了?

“你岁数大得可以当我爷爷了,别闹了成不成。”真收他为徒岂不笑掉人家大牙。

道士露出一口整齐白牙。“师父,徒儿今年二十七,还当不了爷字辈。”

“什么,二十七?!”她不信地上下瞄了两眼。

“多个打杂的也不错。”宫仲秋杵在小师妹身侧自言自语。

她没好气的一翻白眼,这个“人尽其用”的月复黑男,“算了,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凑一双。”多个扛尸体的也好,鬼奴有人分忧了。

“呼呼呼!等……等等我,你们也走得太……太快了,我……呼呼,差点跟不上……”一人大喘着气跑来。

“你哪位?”曲款儿困惑。

“我是……”白衣变灰袍的青年撩起被风吹乱的覆面黑发。

“元逢春?!”宫仲秋惊讶的道。

他咧开嘴一笑。“我想你缺个师爷,我自我推荐了。”

“……”众人很无言。

与此同时,京城正展开皇子夺嫡的初章,大皇子奏请出兵讨伐屡犯边境的南契军,二皇子是大皇子派,鼓吹兴兵,三皇子以白日宣婬参了太子一本,没多久太子无故病倒,胸口出现铜钱大小的红斑,且正慢慢变大中。

而京城附近的大妖、小妖本来已被曲款儿捉得差不多了,街道上还算干净,不过在她离京不久后,一片乌云竟悄悄笼罩了皇宫上空……

第6章(1)

元逢春是江州刺史的儿子,排行老五,是家中幺儿,颇受宠爱,年十七了还睡在祖母的院子。

他文不成、武不就,科举考不上个秀才名,武是半桶水功夫,打倒两、三个地痞流氓绰绰有余,但是遇上小有所学的练家子,两招、三招就被打趴在地了。

有点小聪明的他最崇拜的人是宫府三爷,对他的才智过人是五体投地的敬仰。恨不得能成为他这样的人,跟前跟后的如知己般往来密切,想偷师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冷静。

但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学得不伦不类。

不过这一回他倒是真想做个事,不愿一直一事无成的当个被宠坏的公子哥儿,他文章不好但文笔不差,考不上状元就润润笔吧,县老爷身边的师爷也挺威风的,一呼百应。

于是乎,他留书出走了。

“我看你是想逃婚吧?拿我当藉口好让家里的长辈不逼你娶妻生子。”他家中为他说了一门亲,羊城郡守的女儿。

“哎呀,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就甭提了,一个人的清心日子过得多自在,干么拖个指着你鼻头大骂没出息的婆娘让自己不痛快,我的大好年华就要跟你混了。”元逢春天生是逢迎拍马的好手,再恶心的浑话也说得出口。

“不怕被人说断袖之癖?”他俩黏得太紧了,倒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他愤怒地拍桌。“谁说的,叫他出来倒茶磕头认错,小爷我气宇轩昂,英姿勃发,明润如玉,哪里像个偷逃的。”

“小师妹。”

一听到那位力保山河,整桶饭一次嗑光的大胃王姑娘,气势如虹的小爷一下子就焉了,有气无力的问:“我最近没得罪她吧!你看我印堂有没有发黑,近日走不走霉运。”

不管是不是盂兰鬼节,别再叫一堆白脸鬼在他屋里跳萝卜蹲舞,一上一下口吐血红长舌的吊死鬼吓得他胆子都萎了,连出个门都得看黄道吉日,算准了时辰才跨过门槛。

“看不出来。”他额头光滑,长了几颗小痘。

他一急,声音难免高了些。“你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和小师妹不是同门师兄妹,为什么她会的你不会?”

原来不中用的男人不只他,还有众人眼中出口成章的翩翩才子,他浑虽浑也不算太差。

“所学不同。”他对引鬼、招魂不感兴趣。

元逢春逮到机会酸上两句。“技不如人就别硬撑了,不会有人笑你孬,小师妹那一身本身你学不来。”

终于呀!难兄难弟,宫仲秋即使聪明绝顶也不见得样样精通,人呀,也有一两样不拿手的。

吹开浮在茶水上的茶叶,宫仲秋淡淡的问:“你来做什么?”

“当师爷。”他先前明明说过了,记性真差。

“那我是何人?”唇如染朱,轻啜一口。

“我的好友宫仲秋呀!”难道还会是披着人皮的鬼?

“不,我是县太爷。”他说得够明白了。

仍是一头雾水。

“所以?”他一脸不解。

“我是七品县官,你是无品级的附僚,我是你的上司,你是我的下属,记好你的阶层。”宫仲秋提醒他上下有别,他的头上是个官管着,言行举止要合宜。

辟场上不称兄道弟,阶级分明,知县大人有知县大人的官威,师爷就得唯唯诺诺地看他的脸色行事。

“有必要分得这么清吗?我是来帮你的。”他听明白了,心中有些愤然,县令不能有朋友吗?

“你是来逃难的。”他一针见血,踩入痛脚。

真伤人,他心痛了。“好吧!我是不安好心的小人,不过我在来青阳县前去过一次京城,那里乌烟瘴气的,大皇子的手似乎伸向了江南盐运,皇上当朝斥责他心大。”

心大的解释有几种,事情可大可小,看用哪个角度解读,但触犯龙颜绝对是对己身不利。

“告诉你爹,不要下场搅合。”皇子夺嫡不是臣子们该插手的事,该放就放,否则引火上身。

他干笑地挠挠耳后。“我爹好像和三皇子那派走得很近。”

“撤。”

“说得容易,利益诱人心,我爹着魔了,不知为什么对权力特别看重,想由三皇子这条路升官发财。”他爹魔怔了,谁来劝都没用,变了个人似的,把爷爷气得扬言要回祖宅。

“我修书一封,让人想办法使他左迁,贬到没油水可捞的边关小城。”无利可图自然息了贪念。

元逢春一惊,虚笑。“不升官还贬职,我爹非打死我这个不孝子,他念念不忘二品都统这位置。”

他整个人冷汗直冒,哪晓得随口的一句话,他爹从四品的官位就丢了,自己果然是个败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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