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包袱,汤晴光便心急的骑马下山而去。
比起忧急如焚的她,郝望与安临意倒是一派悠闲的模样,骑着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第8章(1)
花了数日的时间办完事,祈兆雪一回到勺江城,在相约之处留下暗号后,他与孙哲先回了原先下榻的客栈厢房里,为图方便,他事先包下那间房一个月。
不久,武浩在看见暗号后,找了过来。
三人寒暄几句后,祈兆雪将此行的其中一件事告诉他。“我这趟去了金园镇,我外祖一家也全都失踪了。”
闻言,武浩面色凝重,“想不到除了几位少爷,二夫人就连康老爷子他们一家也不放过。”他接着取出一份名单,递过去给他,“这是属下这几日拟的名单,上头的人都看不惯二爷和二夫人这段时日的所作所为,都是可用之人。”
“辛苦你了。”祈兆雪颔首接过,垂眸看着手上那份名单上的人名。
这趟出城,除了前往金园镇,他还去了附近几座城池,先派人前去试探后,他暗中连系尚在观望,还未归顺祈隆和严宝婷的几个城主。
即便祈隆严宝婷昭告世人他的死讯,并重金悬赏假扮他之人,但他确实是活生生的祈兆雪,不是任何人冒名假扮。
一个仍活着的世子,比起名不正言不顺的祈隆,那些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城主自然知道该效忠何人。
与他们密商之后,他做了一番布署。
即使眼下从这些城池里所能调来的兵马,不及严宝婷父亲手上所掌控的兵马多,但那几位城主已在暗中连络其它的城主,届时齐集的兵力,未必没有与主城勺江城一战之力。
武浩在主子查看名单时,发现这趟跟着主子出去的孙哲,竟从他进来后就一直安静得未出一声,疑惑的瞅了他一眼。
孙哲发现他扮来的眼神,无语的抬眼结天,也不理会他。这回跟着主子出去办事,有一次差点因他的冲动误事,被主子给狠狠教训了一顿。
“前番我遭受杀手的追杀,若像你这般莽撞,我死一百次都不够。你要知道鲁莽行事不仅会害了自个儿,也会拖累旁人。以往你再莽撞,我都能替你兜着,可眼下危机四伏,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置咱们于死地,倘若你不能克制住自个儿的脾气,就给我滚回勺江城去。”
之后,他不敢再莽撞,他自个儿受累无所谓,但若是因此连累了世子,他死十次也不足以赎罪。
见主子看完那份名单了,武浩纳闷的询问了声,“世子,孙哲这是哑了吗?”
闻言,孙哲咬着牙,骏了他一句,“你才哑了。”
祈兆雪瞟了孙哲一眼,低笑道:“他这会儿在修身养性呢,你别管他,过几日他就好了。”
约莫是前几日那次把他骂狠了,这些日子他都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武浩也没再理会孙哲,想起一件事,连忙禀道:“世子,前阵子何春娘曾来找过我。”
“她找你做什么?”何家不在他手上的这份名单里,可见何家的人多半已倒向二叔和二婶他们那边。
“她想知道世子究竟是生是死,所以找我打听。”武浩将那日何春娘所说的话告诉他。“她似乎是知道二少爷他们的下落,但要见到世子才肯说。我担心会不会是二爷和二夫人指使她,想利用她来从我嘴里套出世子的下落,故而我没有告诉她世子还活着的事。”
闻言,祈兆雪垂眸思亲须臾,吩咐武浩,“你约她出来相见。”
“万一是陷阱呢?”武浩担忧道。
“二叔二嫂定早已知晓我还活着的事,倒也不怕让何春娘知道,你领她到城外与我相见。”
即使明知有可能是陷阱,但为了弟妹的消息,他仍不得不冒险一试。
翌日,由孙哲引开监视他们的人,武浩暗中约了何春娘到一处茶楼相见。
“武护卫约我出来可是有了世子的消息?”
“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世子似乎还活着的事,如今他人就在城外,何小姐可敢与在下一同去见他?”约在城外相见,届时若真有陷阱,世子要月兑身也较容易。
听见要与他出城,何春娘有些顾虑。
武浩见状,作势起身欲走,“既然何小姐不愿同去,那便罢了。”
何春娘沉吟片刻望住他,“你真有世子的消息?”
武浩没有多言,只道:“若何小姐真想见世子,不如随我过去一探,兴许便能见到世子。若何小姐不相信在下,那在下便先告辞。”
他并不赞成世子见何春娘,因为何家已靠向了二爷与二夫人那边,他担心何春娘借口想见世子,是另有所谋。
见他要走,何春娘不再犹豫,连忙说道:“我随你去。”
见她要同去,武浩不让她乘着何家的轿子过去,而是暗中雇来一辆马车,领着她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往城外而去。
半晌,来到城外人称山羊坡之处,马车才停下来。
“世子在哪里?”何春娘被两名丫鬟扶下马车,举目望去,只见芳草茵绿的山坡上,一群山羊在低头吃着草,没见到她想见之人的身影。
“何小姐请随我来。”武浩领着她走向旁边那座松林。
见要进那座松林里,何春娘迟疑一瞬,接着心忖,她可是何家的大小姐,谅武浩也不敢对她如何,这才提步随他走进去。
约莫走了教十步,何春娘瞧见不远处站了一名身形高大,面容英挺传朗的男子。
他果然还活着!
这段时日不见,她发觉祈兆雪先前那犹带着几分青涩的脸庞,如今已被一抹沉稳取代,不再如原来那般浮躁,身上散发出一抹经过淬炼后的自信与稳重,看起来已像个能担得起重任的成熟男子,令她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她心里不禁一喜,更加相信自个儿没有看错人,这侯爷夫人之位有望了。
她上前朝他微笑的欠了个身,“许久不见世子,世子可安好?”
祈兆雪自嘲道:“我如今成了个死人,下个月就要发葬,你说我可安好?”
事隔多日,再见到这位他曾经心动过的女子,以前的那抹情愫已悄然不知所踪,此刻盘踞在他心间的是另一人的倩影。
知他说的是南风侯府将安排他下个月发葬之事,何春娘浅浅叹息一声,抬目望着他,“世子可想翻转这局面?”
祈兆雪不动声色的反问她,“如今整个勺江城已被我二叔和二婶把持,我此时犹如丧家之犬,连父亲和弟妹的下落都不知,要如何翻转这局面?”
何春娘抿了抿唇,一派从容的说:“倘若世子真想扭转这局面,春娘或可助世子一臂之力。”
她发现他此时看向她的眼神透着疏冷,眸底已没有以前见到她时的那抹爱怜。
她有些失望,但想到他这段时间遭逢这么大的变故,难免如此,待此事了结以后,他待她定会恢复如以往那般,她又振作起来。
“你要如何助我一臂之力?如今何家不是已投向了我二叔他们了吗?”祈兆雪质疑。
“我爹他们也是被都尉和二夫人所迫,情非得已。勺江城里,还有不少人都是有亲人被都尉和夫人所挟持,才不得不投向他们。否则侯爷生前待人宽和仁慈,咱们又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侯爷之事。”
在此之前,谁都没有料想到,那看起来性子软弱的二爷,竟会有如此大的野心,也不知他暗中筹谋多久,待整个勺江城被他们夫妇和严都尉掌控时,众人已是措手不及。
她这话一出,祈兆雪震惊得紧扣住她的手腕。“你说什么,我爹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