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如此,那些下人并没有觉得她有失体统,反倒因为她的率直真诚而认为她是个可爱的准少夫人。
见她疾奔而来,楼玉峰一笑。“书渊,怎么了?跑得喘吁吁的?”
“女乃女乃,我、我……”她快步来到他们面前,“我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
楼玉峰一笑,语带促狭地说:“才跟冬涛离开两日,就想着他了?”
她一听,两朵红霞飞上了双颊,不自觉看了楼冬涛一眼,而他也正看着她。
“女乃女乃,不是的,我、我只是……”
“你是着急吧?”楼玉峰笑视着她,眼底有着怜爱,“腊八就到了。”
杜书渊一顿,然后猛地点头。“是呀,女乃女乃,明儿就是腊八了,我怕……”说着,她又看了一旁的楼冬涛。
看楼冬涛一脸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表情,她有点懊恼及怀疑。
怎么他不担心吗?他的死劫就快到了,他难道不怕?
“书渊,”楼玉峰伸手轻轻拉起她的手,“来,我们到溯源院去吧。”
溯源院?那是什么地方?她安静乖顺地跟在楼玉峰身边,楼冬涛押后,一行三人就这么来到了将军府西边的一处院落去。
踏进草木扶疏的溯源院,看见的是一座朱红色的建物,正门是八扇对开的大门,此时是全开的,可以清楚地看见建物里面的景况。
走在通往正厅的石板道上,杜书渊已发现溯源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因为意识到这是个庄严神圣的地方,她不自觉地打直背脊,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的跟着楼玉峰的脚步。
走上廊前,跨过门槛,进入的便是供奉楼家列祖列宗的厅堂。看着上头陈列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牌位,杜书渊偷偷地倒抽了一口气,不禁紧张起来。
走到供着香烛、果物及茶水的长案前,楼玉峰转身看着两人,轻声地道:“你们跪下。”
她愣住,木木地看着一旁的楼冬涛,他淡淡一笑,拉着她在拜凳上跪下。
楼玉峰不发一语,点了两炷清香分别给了两人后,转身面向祖宗牌位——
“楼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二十六代族长楼玉峰偕同第二十八代子孙楼冬涛及第二十八代孙娘杜书渊,在此叩拜祖宗。”楼玉峰慎重而严肃地向祖宗上告着,“今日,第二十八代子孙楼冬涛将在祖宗见证下,将鹿原杜家五女杜书渊正式迎娶过门,从今往后还请列祖列宗庇佑。”
杜书渊一脸茫然地看着楼玉峰及面前的楼家牌位,她想,这应该就是拜堂吧?
“冬涛,书渊,拜。”楼玉峰说。
楼冬涛旋即恭谨一拜,杜书渊急急忙忙跟着他拜。
“再拜。”
这回,杜书渊虽然还有点回不过神,但与楼冬涛几乎同步敬拜。
“三拜。”
拜完祖宗,楼玉峰满意地一笑。
杜书渊自声音里可以听得出她的愉悦,“因为时限在即,来不及筹办喜宴,所以先让你跟冬涛在祖宗面前成亲,日后楼家一定会给你一个风光公开的婚宴,绝不教你及杜家委屈。”
闻言,杜书渊榣揺头,“女乃女乃,书渊不觉得委屈,所以……”她疑恭地瞄了一眼身边的楼冬涛,怯怯地问:“我跟冬涛已经成亲了吗?”
楼玉峰点头微笑,“当然,你们已经是夫妻了,稍晚我会让人整理冬涛的院子,为你添置生活物件,你今晚就到冬涛的文修苑去,不能再待在客苑了。”
“……”听着,她不自觉地红了脸。
她已经是经由楼家列祖列宗认证的第二十八代媳妇了,也就是说,她是楼冬涛的妻子了,不能再待在客苑,而是要住到他的文修苑去,那么今晚……对,明天就是腊八了,她得尽快地跟他结合,以破除他的死劫。
想到今晚就要跟他有肌肤之亲,行周公之礼,她不禁紧张起来,关于那件事,她可是个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啊!
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虽说谈过恋爱,但也是一场纯纯的、止乎于礼的恋爱。
当然,她也不是纯真到不知道那件事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突然要自己真枪实弹的上场,她还是有点胆怯。
可回头想想,她虽然没有经验,但楼冬涛是有的,她应该什么都不用做,楼冬涛自会主导一切吧?
稍晚,下人将杜书渊的东西全都移至文修苑。虽没张灯结彩,可也在各处贴上了双喜字花,多少增添一点喜气。
用过晚膳,杜书渊洗了个香香的澡,穿上特地熏过香的衫裙在房里等着楼冬涛,不久,楼冬涛沐浴包衣后回到房间,见她坐在床沿,他先是一顿,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又害羞的低下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喔不,她根本是全身上下连头发都在颤抖。
镇定一点,杜书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当他走到她面前并停下时,她忍不住憋住了呼吸。
“你……”楼冬涛开口了,“要睡哪里?”
“咦?”她一愣,疑惑地抬头看他。睡哪里?当然是睡房里、睡床上呀!怎么他这问题像是要她选择睡屋里还是门外,床上或是地上呢?
“我是说……”楼冬涛指着那张大床,“你要睡里面还是床侧?”
她猛地回神,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想也没多想地说:“里、里面吧。”
“嗯。”他一笑,“那还不过去一点?”
“喔!”她赶紧地月兑了鞋,爬到里面去,然后拉起被子就定位。
楼冬涛在床边坐下,迳自的月兑了外褂及鞋,然后上床。
这时,他们两人都在床上了。杜书渊倒抽了一口气,心跳加速。
她的脑子里有各种的想象及演练,教她脸红心跳。她想,接下来他就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靠过来,亲吻她、抚模她、月兑去她的衣服,接着再亲吻她、抚模她,然后……
楼冬涛拉了被,直挺挺的躺下,“睡吧!”
“欸?!”她一愣。他说的是真睡?还是……她迷惘地看着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瞄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不睡下?”
“……喔。”她顿了顿,慢动作的躺下,拉被。
就这样,他们两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而他没有任何的下一步动作。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要满二十八岁了,再不赶快跟她结合,可是会出人命的,那么,他为什么不扑过来?
他该不会是……不会吧?不可能,他跟沐春楼的绿湖姑娘都不知道好过多少回了,怎可能不谙人事?
那他是害羞?不,他才不是那种会害羞的人呢!
既然不是不懂,也不是内向害羞,那么他为何还不靠近她、占有她?莫非……
第10章(2)
你若爱,就爱个真男人。
一个像只饥渴的猛兽般,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的男人。
一个像会在黑夜里迷失在你眼底的男人。
一个将你视如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男人。
一个即使眼前手边只有纸笔,也会努力为你盖座城堡的里人。
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起这首近代的情诗。
像只饥渴的猛兽般把目光集中在自己的女人身上,不是最基本的吗?不是人类最基本、最单纯的欲求吗?怎么他……不为所动、无动于衷?
难道说她激不起他一丁点的?他对她一点性趣都没有?
想着,她突然觉得好沮丧。
杜书渊,别管他要不要,你扑上去就是了!她在心里这么鼓励着自己。
事不宜迟,攸关性命的事可是拖延不得呀!
她鼓起勇气移动手,偷偷地用小指头碰了他的手臂一下。
他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像是正准备进入梦乡。
于是,她用两根手指头碰他、三根手指头碰他、四根手指头碰他、五根手指头碰他……他都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