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爱夏依嬛,我爱她!”宣景煜咬紧牙关,恼怒的瞪着她。“你那么神机妙算,算好了一切,怎么就没算到我爱她,若不是爱她,我怎么会明明和她是对怨偶却不与她和离?知道她做的事后也没有把她赶走?”
夏依宁感觉吻吸变得好困难,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一颗心掉进了无底深渊里。
原来这就是他忆起了前世之事后,那么厌恶她的原因,因为她是间接让夏依嬛死掉的人!她确实可笑,重生一趟实在多余。
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栗着,她凝望着他,沉重而迅逨的说:“对不起,我没法让她复活,我只能让自己消失。”
宣景煜看着她面颊上的血色倏然消失,看着她嘴唇紧闭,听到她呼吸急促而不稳定,他知道自己真真切切打击到她了。
可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对于前世什么都知道却助纣为虐的她,他原想让她痛苦到极致,可是看到她这样的反应,痛苦的反而是他自己。
“那你最好消失!”他咬牙说道。
他怎么能原谅她这个间接让他家破人亡,让他站上刑台的帮凶?!前世他遭的罪,她都月兑不了干系!
夏依宁的心阵阵紧缩,她噙着泪,哽咽道:“我会如你所愿。”
宣景煜醒来之后头痛欲制,宣安端来解酒汤,一边叨念着,“少爷莫要再喝这么多酒了,喝酒又不能解决您心里的事。”
他顿了顿又道:“话说少爷,咱们还得在这里住上多久?每日这样往返您不累,小的都替您累了。”
云姨娘的房里有条密道通往宣府里最偏静的一处院落,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秋枫轩,而他家少爷每日回到云馨苑之后便是往这里,人人都道他家少爷留宿在云馨苑,但只有他和云姨娘知道真相,他自小便伺候少爷,可如今是越来越不懂他家少爷了,明明关注着少夫人的一举一动,偏生弄个云姨娘进门来伤少夫人的心,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宣景煜喝着解酒汤,蓦然想起昨夜自己对夏依宁说的话,悚然一惊。“宣安,你快去看看少夫人在做什么!”
宣安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少夫人还能在做什么?每日不是陪着小少爷就是看帐本。”
宣景煜的神色阴晴不定。“还不快去!”
宣安无奈的去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宣安回来了,禀报道:“少夫人在教小少爷写字。”
宣景煜这才放下心来,幸好她没有当一回事。
第二十章 她真的走了(2)
又过了几日,一切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宣景煜如常白日里去商行,夜里回来就到云馨苑,再从密道去秋枫轩,天亮,他再回到云馨苑,和云裳一块儿用早膳后离开,去上房向祖母请安后再去商行。
爱里人人都认为他在专宠云裳,而他待她的好,待她的温柔体贴,也会由早上伺候他们用膳的奴婢嘴里传了出去,如今整个宁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宣家少主迎了个出身青楼的贵妾,且宠爱得很,而正室妻子倒也大器,妻妾相安无事,让宣家少主大享齐人之福。
那女人确实大器,宣景煜却觉得这一点也最为可恨,打从云裳进门,她就对云裳有求必应,从未曾摆过正妻的架子,甚至还气人的送云裳妆匣,要云裳好生打扮自己,讨他欢心。
她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吗?她就不恨、不气、不恼、不怒吗?
他一直等她来找他理论,想从她口中听到质问,质问他当初明明许诺不会纳妾,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什么却食言了,他早想好了要如何回击,要如何说才能令她遍体鳞伤,可她一直没有来,她如同一泓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无论他再怎么用力的朝她扔石头,她还是不痛不痒,无动于衷。
是了,她原本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否则前世时她如何能待在夏依嬛那蛇蝎女子的身边为虎作偎,若她有一丝慈悲心肠,她可以阻止悲剧发生,纵然她没有真正下手做什么,但是沉默也是一种罪!
他不断对自己说,他不会原谅她,他也不能原谅她,原谅她就对不起前世那几百个因他而一同遭罪的宣家族人,还有前世惨死的静霞、静宸和景扬,连他祖母都无法安享晚年,这份很、这份莫大的遗憾,她怎么还得起?怎么赔得起?
“少爷……”
听到宣安的声音,宣景煜这才回过神来,从假寐中慢慢睁眼。“何事?”
“到了。”宣安禀道,又忍不住咋舌道:“还有啊,适才您的模样好可怕。
宣景煜淡淡地道:“我闭着眼,哪里来的模样?”
今日他去应酬,喝了点酒,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宣安便跟上马车服侍。
宣安比手划脚的道:“那是因为您没看见自个儿啊!您额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宣景煜冷着脸。“怕的话,要不要把你放到庄子上去?”
宣安连忙陪笑。“不用、不用,奴才看习惯了,若是一日没看到,还会睡不着呢!所以了,奴才千万不能被放到庄子上去,那奴才肯定要夜夜睡不好了。”
宣景煜抿着唇下车,回府之后,若不是太晚,他都会去向宣老夫人请个安再去云馨苑。
今夜他并没有喝很多,并无醉意,但头很痛,因此一直蹙着眉,有种挥之不去的烦躁在他周身笼罩,令他心头像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
到了上房,他有些意外陆氏和宣静宸都在那里,她们全都愁眉不展,宣静宸更是双眼红肿,肯定是哭过了。
“怎么了?”他看着宣静宸问道,“妹夫欺负你了,跑来向祖母和娘告状?”
“我相公才不会像哥哥这么没良心欺负我。”宣静宸恼道:“嫂嫂走了,这下你开心了吧?!还说什么要把那个云姨娘扶正!”
宣景煜的心蓦然狂跳了一下,他勉强保持镇定,追问道:“你说什么走了?是什么意思?走去哪里了?”
宣静宸大声地回道:“我说嫂嫂走了!再也找不到了!是你把嫂嫂逼走的,你称心如意了吧,以后我是否要叫那云姨娘一声嫂嫂?!”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震颤。
“要我说几遍?”宣静宸气急败坏,哽咽地道:“嫂嫂走了,离开咱们家了,不会再回来了!”
陆氏心烦地皱眉。“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对你哥哥说话?还不快向你哥哥陪罪!”
“你娘说的是,你哥哥又没什么错。”宣老夫人不紧不慢地道:“男人纳个妾室又没什么要紧,是她自己器量小要走的,能怪得了谁?”
宣老夫人无时无刻站在孙子那边,事实上她说的也没错,整个大齐朝的男人都在纳妾,也不见别人出什么事,怎么就她的宝贝孙子不行?
她原先就不太满意孙媳妇儿庶女的出身,但她嫁进来之后,倒是旺夫旺宅,看起来是个有福气的,因此她也慢慢的喜欢她了,可如今却因为丈夫纳妾就使性子一走了之,做人妻子怎么可以如此心胸狭窄,这行为实在不可取。
宣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又道:“话说回来,景煜,你若再娶,肯定要桃个嫡女出身的大家闺秀,至干那个云姨娘你若喜欢就;留着,但万万不能扶正,否则我可没脸出去和我那些牌搭子打牌了。”
宣老夫人说了一大串,宣景煜却是充耳不闻,他抓住了宣静宸的手,迫切的盯着她。
“你说你嫂嫂走了,这是何时的事?走了多久?可派人去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