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打开门,见到沈蜜,眼里虽然陌生,却仍热情地打招呼,“你好。”
沈蜜甜甜一笑,“阿姨您好,我是六楼新搬来的,昨天晚上是我扭到了脚,打扰您了。”
大妈看了看沈蜜,和蔼可亲地笑了,“你是新搬来的啊,那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要互相帮助互相照应。”
沈蜜笑着点头,“阿姨,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您尝尝。”
她第一次这样与人交流,虽然显得突兀,却是她犹豫了好久才决定的,她一个人孤身在外,就要和邻里打好关系,否则一旦发生什么急事,真的是找不到人。而这个社区里的叔叔阿姨都特别热情,楼下的邻居应该也不会例外。
大妈有点惊喜,“看看,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各过各的,没有邻里观念,没想到你这么友善,真难得。我姓常,你叫我常阿姨就好,以后多来玩,有问题就找我,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呢。”
沈蜜热情地和常阿姨聊了几句,就上楼回家了,一回生二回熟,邻里之间总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她虽然有点脸红于这种主动的交流,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罢到家,刘北北就来电话了。
“北子哥,有事吗?”
“蜜蜜啊,合适的工作暂时没找到,但哥给你找了一个兼职,你有没有兴趣?”
沈蜜一楞,“你给我找工作?”
“啊,肖逸今早特地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工作能帮你联系联系,不是你交代的吗?”
“我?”
肖逸“特地”让刘北北给她找工作?沈蜜心里一暖,嘴角慢慢地扬起来。
“我确实挺想找一份工作的,最近手头有点紧。”
刘北北爽快地说:“行,哥一定留意着,不过现在有个一天一千多块钱的活儿,你做不做?”
“做啊!不过可靠吗?”刘北北可是有过“前科”的人。
“绝对可靠!你放心,有个剧组在招临演,就是要求有点特别,头发必须要又长又漂亮,这么好的活儿我能留给别人吗?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我们蜜蜜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大卷发。”
沈蜜一听,觉得还可以,“行,要是成了的话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是应该的!”刘北北连忙推辞。
“那不行,你帮我找房子我还没请你呢,这顿饭必须吃!”
币了电话后,她准备了一下明天要出门的东西,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等吃完晚餐后就早早上床睡了。
棒天到了片场,沈蜜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剧组还挺专业的,她便去报到,等了许久,才有人过来给沈蜜讲戏。
“哟,这一头大卷发还真是漂亮!”副导演友好地笑了笑,拿出剧本给沈蜜看,“你要演的是个患了白血病的女病人,她原本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可是病魔使她不得不剪掉。她自己下不了手,医生就帮她剪,剧情就是这样。”
沈蜜一听,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剪头发?不行,绝对不行!”
氨导演笑了,“小姐,不是真的要剪你的头发,我们会在你的头发里夹上发片,到时剪发片就行。”
听他这么说,沈蜜这才放心,“吓死我了,让我剪头发我会死的。”
氨导演笑了笑,“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活的,好好演,加油!”
“嗯嗯,我会尽力的!”
正式开拍的时候,沈蜜有点紧张,那个香港导演坐在萤幕后面颇为严肃的样子,灯光、摄影机都对着她,一群医生和护士扮相的演员围在病床边,她的嘴上被涂了一层粉底,看起来十分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导演喊开始之前,有个人走过来给沈蜜点了眼药水,导演说了一句“闭上眼睛”,沈蜜就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拍摄开始,沈蜜虚弱地睁开眼,眼角滑下一滴泪,“剪吧!把我的头发剪了吧!不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掉光,剪吧!”
沈蜜说着台词,心里却月复诽,这是哪个脑残编剧写的剧本?表现医生仁心仁术也不用这样吧?全来围观一个女人剪头发,难道他们都不用工作啊?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谁家医生这么体贴。
“小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一头漂亮的长发。”医生怜爱地模了模她的额头。
哦,原来这医生和患者是朋友。沈蜜闭上眼睛,又流下一滴泪水,然后她就听见了剪刀的声音,心顿时跳得飞快,仿佛那剪刀是要捅向她一般,紧张的闭紧眼睛。
喀嚓,饰演医生的男演员剪下了一段头发。
“Cut!”无比认真的导演发话了,“患者把紧张的情绪演得很好,请继续。医生,你是美发沙龙里出来的吗?毫不犹豫就把人家头发给剪了,给我你的颤抖!傍我你的不忍!”
被导演骂,男演员有点尴尬,“导演对不起,我会放情绪进去的。”
“继续。”
随着导演的下令,沈蜜又重新演了一遍,这次男演员犹豫了一下,才拿起剪刀将她的头发剪去一段。
“cut!”香港导演说,“手要颤抖!颤抖!”
“哦好。”男演员紧张应是。
沈蜜还是不敢睁眼,只听见锋利的剪刀开阖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前前后后总共并了五遍才终于通过。
一结束,沈蜜像是诈尸一样坐起来,赶紧模模自己的头发——
不对劲!她带了那么多假发片,怎么剪完了头上还是沉甸甸的?
她赶紧冲到厕所,对着镜子拨了拨头发,赫然发现那些发片完好无损,那个男演员剪掉的全是她的头发!
沈蜜赶紧把发片摘下来,这一摘不得了,她左边的头发有一片变成了齐耳,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刘北北的电话。
刘北北喜气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拍完了吧?我跟肖逸在一起呢,我们俩都期待着你的大餐!对了,把你的小姊妹杨予曦也带上呗。”
相较于他的开心,沈蜜快要气炸了,声音颤抖的说:“我出事了……我出事了……”
“你出事了?出啥事儿了?”刘北北警觉地问。
沈蜜抬起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鼻子一酸,突然绝望地大哭起来,“我、我、我头发……没了……呜哇!”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们俩在路上呢,马上就到,等着啊!”
沈蜜挂断电话,直接蹲在厕所埋头痛哭,声音不大,却是伤心极了。
另一头,肖逸和刘北北坐在车里,以为出了什么事。由于沈蜜边哭边说,咬字不清楚,刘北北只听到“我出事了”,其他什么也没听清,等再给沈蜜打电话的时候,她却不接了。
“出什么事了?”肖逸坐在副驾驶座,浓黑的眉毛一皱。
“不知道啊!就在那儿哭,电话也不接,真是急死我了!”刘北北见肖逸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冷,立刻举手发誓,“天地良心!这剧组的副导演是我大学同学,人家可是正经八百拍电视剧的,而且我问过了,人家说演的是女病人……你听听,哪里有问题啊!”
肖逸手一扬,让他继续开车,自己则把车窗放下来,动作熟练地从裤兜里模出一个烟盒,指尖轻轻一磕,一根烟蹿出来,他捏起叼在嘴上点燃。
刘北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说:“没事儿,真出事我砸了那剧组!我后车厢里有家伙!”
肖逸默不作声,叼着烟,低头在手机里找到了沈蜜的号码,拨了过去,没一会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