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带起了一阵风,沈蜜将手臂收得紧一点。
“他想重新追你?”肖逸目视前方,逆着风问道。
“没有吧,人家也没说要追我,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我是不信的。不过他变帅了这点可真是戏剧化,若是写成小说指不定还有钱赚……可惜我文笔太差劲了。”
“人怎么样?”肖逸问。
“性格看起来还不错,长相身高也中等偏上,气质大方,就是穿衣风格我不太喜欢。”
“为什么?”
“裤子穿得太紧了。”
肖逸不禁笑了,“我可是记得某人跟我说过,大学时代分手的原因是嫌弃人家接吻时嘴里有烟味,现在又说不喜欢是因为人家裤子穿得紧,真是挑剔。”
“我才没挑剔。”
“还说没有,哪有另一半是十全十美的?”
“你不懂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就是裤子穿得松我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你管我!”
肖逸转了个弯,沈蜜下意识搂紧他的腰,撅起了嘴。
“上天真是不公平,你这样的人身边才应该有个整天催你谈恋爱的妹妹。”肖逸撇嘴。
“肖逸你别说话了,灌一肚子风。”
不久,沈蜜家到了,肖逸把机车停在门口,抬头望了望那个用铁做成的生锈牌匾——夕阳红社区。
社区门口距离沈蜜住的那栋还有一段路,途中还有个漆黑的小路,沈蜜害怕地请求,“那段路挺黑的,要不你发扬绅士精神送我到楼下。”
“嗯。”肖逸下了车。
沈蜜走在前头,就见肖逸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正好笼罩在她身上。“肖逸你还是走我旁边吧,这样我更害怕了,好像身后有人尾随着。”
肖逸一手夹着烟,在空中挥了挥,“我抽根烟。”
“你抽烟干么非要走后面?”
“你不是说讨厌烟味吗?”
沈蜜一怔,脚步停了下来,正好与身后的肖逸成了并肩,“我是说讨厌接吻的时候有烟味儿。”她把“接吻”两字加重,大刺刺地笑着。
他淡淡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沈蜜就笑不出来了。
肖逸夹着烟,偶尔吸上一口,那烟雾在月光下不停地从他口中呼出,沈蜜的目光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瞬,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她赶紧捂着胸口,做贼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眼神飘忽,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
因为一个敏感词,两人之间有点尴尬,抑或说是……有点暧昧。
一路无话的往前走,沈蜜在心里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让他送自己上去?她住在六楼,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几个,不仅黑,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怎么想怎么可怕,但念头一转,觉得还是别开这个口了,搞得好像她另有企图似的。
快到楼下的时候,沈蜜为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说:“你这么晚不睡,肯定不是在等我,在家干么呢?追剧还是打游戏?”
“准备研究所考试。”肖逸回答。
沈蜜点了点头,“挺好的,现在学历越高越好,要不是我本来就不爱念书,实在读不下去,要不然我也考。”
终于走到楼下,只见防盗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我进去啦,谢谢你!”她站在门口,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不客气。”肖逸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他的个子太高,头几乎要顶到门框。
沈蜜转身慢慢走到二楼,猛然听见一个巨大的声响,沈蜜“嗷”的一声尖叫,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断裂。
楼下传来了肖逸低沉的声音,“我就跺个脚。”
沈蜜又吓又气,扶着楼梯扶手探头,“肖逸!你没事跺脚干么呀?吓死我了!”
肖逸抬头,一脸无辜,“我帮你开声控灯。”
“声控灯坏了!”沈蜜没好气地说,差点没被吓死,平复了下心情,她扶着扶手继续上楼,紧张的神情好像楼上有什么怪兽在等着她一样。
肖逸的脚步声从下面响起,沈蜜一回头,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瞧你那点出息,走吧。”
他站在她身后,矮她好几节楼梯,语气很嫌弃,却让沈蜜松了口气,他要送她上楼真的太好了。
尽避心里开心,沈蜜还是嘴硬,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嘟囔,“不用你送,我不害怕。”
肖逸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鞋都吓歪了,还说不怕。”
“有吗?”沈蜜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高跟鞋,就是这样一个转身的动作,那原本就已经坏掉的鞋跟就这么断了。
“啊——”她惊叫一声,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得很惨的时候,肖逸伸手一拉,将她圈在了怀里,接着膝盖一顶,便把她的身子压在了墙上。
黑暗中,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四目相对,沈蜜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胸口起起伏伏,感觉到肖逸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她一直以为自己讨厌男人嘴里的烟味,可此时此刻,沈蜜惊奇地发觉,自己吸入的每一缕属于他的气息,仿佛都在她的身体里发生了剧烈的反应,使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神经都像发了疯似的不得安宁。
肖逸的脸近在咫尺,沈蜜先是听见他的气息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紊乱,然后是自己慌乱的吞咽声,紧接着是头顶响起开门的声音。
社区里的大妈都是很注重邻里关系的,也很热心肠,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尖叫声,赶紧打开门问了一声,“谁呀?发生了啥事?”
开门时流泄出来的灯光穿过楼梯缝照下来,沈蜜和肖逸几乎是同时放开了对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抓了个现行一样。
沈蜜赶紧喊道:“没事儿,鞋跟断了!”
“哦。”大妈关上了门。
靶觉到肖逸站在对面看着她,光线太暗沈蜜又心慌,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赶紧蹲下来把那堪称是罪魁祸首的高跟鞋月兑下来,然后将另一只也月兑了,拿在手里蔬了碍,僵硬地笑着,“哈哈!这破鞋、破鞋!”
肖逸转身上楼,走在她的前面。“下次小心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吐字仓促而短暂,像是供应不上氧气一般。
“嗯嗯。”沈蜜光着脚上楼,不知为何,低下了头就想笑,有点犯花痴的味道,不过管他呢,反正她背对着他,他也看不到。
肖逸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小插曲而感到有多不自在,若无其事地将她送到家,也没要求进门,告个别直接走了。
沈蜜一关门,握着鞋,忽然像个小疯子一样笑起来,然后不可抑制地笑出了声,拿着鞋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紧接着又是一阵傻笑。
她抱着鞋子冲到沙发上滚了一圈,再滚一圈,仰躺着两腿踢得老高,等折腾累了她才停了下来,脸贴着沙发的靠背,用力压制着嘴角,却还是喷笑了。
她夸张地笑了好一会,然后突然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沈蜜,你给我把笑憋回去!”
她严肃地对自己说道。
可是下一秒,她又展露笑颜,美滋滋地说:“憋不回去呀,哈哈哈!”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她一早起来就打开人力银行网站,想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哪怕薪水很低也没关系,可投了十家履历只有一家回信,说是助理职位已满,有没有兴趣做销售。
沈蜜想起自己做销售的经历,简直是惨不忍睹,她的性格真的卖不出去东西,于是就拒绝了。
在家做了个大扫除,时间就到了下午,沈蜜做了一些蛋糕,剩下许多,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开门的那个大妈,便把蛋糕打包好,拿到楼下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