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不了自作多情后,再被现实冷冰冰掌掴的清明痛苦感。
“宗师。”她轻轻地,却坚决地挣月兑开他暖和如磐石大山般带给她安心与依靠的大手,后退了一步,再一步。“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往后您交代的,我必誓死达成,可若您没有直言下令的,我绝不会自作主张,再一相……”
她后头那“情愿”二字虽没有说出口,但豻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英俊脸庞霎时由红褪成了苍白,张口欲解释,却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
他如何能解释自己这十数天来的迷惑、忐忑、心乱……忽悲忽喜……
他甚至一瞬间想亲手杀了她!
豻心口绞痛闷疼得厉害,自责、后悔、惶然和酸涩满满充斥胸臆,只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何谈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他甚至连面对自己真正的心思都不懂也不敢,兜兜转转了一圈,把个小娇娇都遗弃抛却了在半途,现在他又哪来的资格要求她信任、依赖自己?
月光寂寂,晚风泠泠,他俩沉默不语,相顾无言。
“宗师,”最终,常峨嵋还是心软了,轻轻地道:“您一直待阿嵋很好很好,可这样的好,阿嵋是不值得拿的……虽然您不知道,您前世有多么心悦恋慕钟家娇娇,但必然是她千般好万般好,这才值当您倾注一生情意……让您能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
豻凝视着她,脸色古怪了起来。
“我虽舍不得见您这样吃苦,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喜欢便是喜欢了。”她没敢抬头对着他说,因为怕自己一见他深邃的眸光就想掉泪,只好盯着自己微微露出在裙摆间的绣花鞋脚尖,努力吸鼻子憋着声音莫哽咽。
“这一世,我无论如何都想帮您圆了前世的姻缘和念想,您现在……只是一时英雄情结好心作祟,这才觉得我好像很可怜,很需要您的拯救与照顾……但,我真的不是您命定的那个人,我——”
下一瞬,常峨嵋未说完的话已经被他突如其来的吻牢牢封住了!
唇齿缠绵,辗转吸吮……他炽热的唇瓣狂野又霸气地扫荡占据着她娇润如花瓣的小嘴……
她被他吻得头晕眼花娇喘吁吁,双腿都酥软了,软软地瘫挂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间,娇小丰盈的身子被紧箍顶挨着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前,豻彷佛恨不得将这小娇娇揉捏进他的体魄骨血之中……
这自骨子里生起的陌生火热渴望,令她心神荡漾又慌又羞又怕,本能地想要退缩。
“宗、宗师……”她慌乱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想推开逃走,却又情难自已地软偎在他怀里,任凭他深吻索求。
豻用尽所有自制力,才勉强止于最后一步,铁臂紧紧拥揽着怀里娇喘哆嗦的软软小身子,呼息粗重地喃喃——
“不准,再把那个劳什子的钟家娇娇配给我。”
“呃?”她迷茫地仰头望着他,浑沌晕陶陶的脑子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都这样了,你还想不负责吗?”
“欸?”她眨了眨眼,一回过神来,脸蛋瞬间涨红了。“我我我……您您您……”
“我不管我前世心悦谁,今生我就是认定你了。”他深邃幽微的鹰眸紧紧锁着她,低沉道:“而且本宗师心眼很小,装了一个就再装不下旁的,什么钟家王家赵钱孙李的,干我底事?”
她呆呆地望着他。“可是……”
“怎么,你吃了就不想认帐吗?”他鹰眸危险地眯起。“嗯?”
他浑厚低哼的一声“嗯”,惹得她小心肝儿都抖了起来,这这这嗓音实在太引人犯罪了啊啊啊啊啊!
“我……”
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动作,眸底又掠过狼一般的绿油油光芒。
她被他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下月复去的贪婪狂野眼神,瞅得背脊不由自主阵阵酥麻了起来,小手赶紧抵住他的胸膛,低下头吞吞吐吐的开口:“那个,我、我也没说不认……帐啊……我只是觉得……”
为何前世的他和如今的他差别那么大?他这样……她都快怀疑起自己的记忆力了,上辈子的豻宗师,和这辈子的豻宗师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如果他心悦的是她,那钟家娇娇呢?
她茫然了起来。
“怎么?”他察觉到她的异状。
常峨嵋抬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自己此刻的迷茫忐忑和……不安。
虽然今生已经和前世大不相同,她逃月兑了在绥南公府后院中拘禁饿死的结局,绥南公府也较前生更快覆灭,可复仇是一回事,她能改变的是事件本身,可人心呢?还有人的感情呢?
月老的红线……是可以选择想怎么换人绑就换人绑的吗?
如果命运自有轨迹,姻缘由天注定,那么会不会兜兜转转一圈回来,宗师还是会选择被钟家娇娇吸引?
她陷入了深深的迷惘。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真的会令人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心捧到对方面前,犹恐他不喜,生怕他摔了……往后,再也不由自己掌管。
“我只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额头靠在他胸口,轻轻叹气。“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他的眼神掠过宠溺和一丝心疼,大手抚着她的脑袋瓜,低声道:“莫怕,一切有我,我就在这儿,你模模,是不是再真不过了?”
许是今晚月色太美,他的眸光也太温柔,常峨嵋觉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美丽梦境一般,彷佛这一刻,所有前世的仇,今生的恨,离得她恍若天边外,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毁去她内心深处那份最幽微隐密渴盼的……奢望。
豻宗师,阿嵋愿做您随身的那只玉佩,一生一世相伴永不离。
这是她前生无法说,今生不敢言的两世宿愿……
她痴痴地凝望着他,千言万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只能紧紧回抱着他,将脸深深埋进他强壮得令人无比安心的胸膛里。
第8章(2)
小丘子一觉醒来,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你们……”稚女敕小脸看了看这个,再看了看那个。
常峨嵋夹了一块红烧豆腐干放进他碗里,笑咪咪的开口,“吃!”
豻则是高深莫测地喝着熬得香喷喷软糯的米糜,抛给了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不要多问”的眼神。
小丘子只得低头吃了口豆腐干,又扒了口米糜,后来想想还是抬起头,黑圆眼睛亮晶晶地望向面前高大剽悍英伟的男人。“宗师,您……可以收小道为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