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弄好安全帽,靖刚再将身子弯低了点,凑近了瞧她。“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是不是感冒太累了?他皱眉,很想叫她等病好了再继续工作,但知道那不可能。
“没事,我没事。”高娃暮慌张撇过头,决定不再看他,这样才能把心思专注在工作上。
看着她又继续忙碌起来的背影,靖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第4章(1)
再次从忙碌的工作中回神,已经是晚上八点的事。
体力有点透支的高娃暮终于决定放过自己,烧是退了,但人却不舒服了起来,觉得全身上下都在酸痛,胃也难受,脑袋昏昏沉沉。
“身体要紧,你知不知道!”
靖刚那句责骂彷佛还在耳边,她却觉得想念,有点想哭。
“高总裁,您等等我,我开车送您回去。”见高娃暮在收拾东西,李主任赶忙将手上的工作交给属下,跑来要载送她。
“不用,你好好把这案子搞定,我最慢月底一定要看到原料都换回来,而且至少要搞定两层楼!”她没得商量地叮嘱。
就因为张董的自作主张,让她不得不打掉已盖好的楼层,重新换上原来的材料,再盖一次,交期很难不延宕,她可没有多余的时间看他忙着谄媚不工作。
“可是你看起来非常不舒服,我……”
斑娃暮一个冷眼瞪过去,纵使她重病在身,但眼神里的杀气依旧吓人。
“还想要这份工作的话,最好懂得该什么时候闭嘴。”她毫不留情地在工地现场、在大家的眼前,对他的殷情直接泼了桶冷水。
李主任难堪的僵住身子,还能听见背后属下们压抑的笑声,他握了握拳头。
这女人,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真以为她很了不起吗?哼!
虽然肚里一把火,但李主任还是硬挤出笑脸,鞠躬哈腰道:“是是是,那您慢走,请小心。”客气的话简直是咬着牙齿挤出来的。
要不是看在她是大雇主的分上,他才不会跟她客气呢!
斑娃暮拿起包包,留下尴尬的气氛后便离开工地。
这里是林口开发区,人潮不多,平时非常寂静,一入夜,便显得有点冷清。
昨晚是坐靖刚的车到饭店,所以早上只能叫车到公司跟工地,现在,这边要拦出租车有点困难,因此高娃暮边走出工地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忙完了?”
突然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转身一看,“你还在?”
斜倚在石墙上的靖刚站挺身子,拍了拍衣服,说道:“对,耐着性子等了很久,你要是再晚半个小时出来,我会进去逮人。”
他走近她,她若不是冷冰冰的样子,肯定随便眼神一勾,就有一堆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脸色很苍白,身体不舒服?”他伸出手要模她的额头,高娃暮却后退了一步。
“烧退了。”她淡淡地说。
靖刚的手停在半空中一会儿,才放下。“嗯,那药带了吗?”他提醒着。
“嗯。”她点点头。
“上车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我吃不太下。”
靖刚见她一只手抚着月复部,应该是真的不舒服所以没胃口。
“多少吃一点,就去吃清粥小菜,好吗?”
斑娃暮想了想,才点点头。
“走吧!”
见她似乎有意与他保持距离,靖刚也随她,任由她默默跟在身后,往停车的方向走,只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免得身体微恙的她跟不上。
风很大,还飘着细雨,两人都没带伞,不久靖刚就听到身后传来喷嚏声和咳嗽声。
“哈啾!咳……哈啾!”
他闭了闭眼,最后受不了,转身走向她,不管她的抗拒,直接揽住她的肩头往怀里带。“别再逞强了,再坚持自己走,我会把你抱起来。”
斑娃暮一双美眸瞪大。他……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对着她惊讶还是很美的脸蛋,靖刚不禁好奇的问:“需要帮忙的时候就说需要帮忙,不舒服的时候表现出来也没关系,偶尔让别人觉得脆弱不行吗?”
面对他这么直白的问题,高娃暮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
她怎么能够让人觉得自己脆弱?那就像拿把刀叫对方对准自己心脏一样啊!
“算了,你也不适合脆弱。走吧!”
因为,昨天她脆弱的样子令人心疼。
但被揽在温暖怀里的高娃暮却看着他的侧脸,心底泛过一丝酸疼。
不适合脆弱……是因为她很冷血吗?所以,如果她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也在,他还会护着她吗?
车子停不远,坐上车后,靖刚横过她的身,要替她系安全带,一样被高娃暮给婉拒了。
“我自己来就好。”
靖刚看看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身体很不舒服吗?还是要我开慢点?”怕她身体不舒服,头会晕。
“正常开就好。”
靖刚再次失笑了下。
正常女人会说随便或都好,就她不正常,用像老师指导学生的语气说话。
林口这个时间要北上回台北车的不少,开了一阵子后,车流量开始变得壅塞,车与车之间的距离也愈来愈短。
一辆休旅车从旁边的车道忽然插了进来,插在靖刚车子的前面,靖刚一个紧急煞车,右臂同时伸到高娃暮的身前,以防她往前撞到受伤。
斑娃暮因为煞车,身子往前倾,还好靖刚的手臂护住她,她也自然地抓住,等到车停下,才靠回椅背。
靖刚看看她,她也看看靖刚,用眼神询问:怎么了吗?
靖刚先是笑笑,然后才低下头,眼神睨向她还没放开他手臂的手。
“呃!”她蓦地放开,活像被火烫着似的!
靖刚笑看她那夸张的动作,反手探向她的额头。“会晕吗?”
“不会。”是你的手,会烫。
斑娃暮垂下眼睑,举手拉下他的臂膀。轻声说:“不要对我太好。”
靖刚有听到,但说这种话的她,这一次双手却没放开他,他伸手盖住她的手,紧握了两下。
她还是那个他厌恶的高娃暮,但同时,也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高娃暮。
两人好不容易终于塞到了清粥小菜店家,靖刚要她坐在位子上别动,他去点菜夹菜顺便结帐。
这里的菜清淡不腻口,当宵夜吃或是胃口不太好的时候来这边吃挺适合的。
斑娃暮盯着眼前不断被堆高的小菜,有点想倒退三步。
“我吃不完那么多啦!”她小声抱怨。
靖刚一边把鱼刺挑掉,一边说:“就尽量吃,真的吃不下就别吃,没关系。”
将挑好鱼刺的鱼肉再放进她的碗中。
这家店的生意挺不错的,开在桥下交流道口,人车来往密集,翻桌率又快,很多出租车司机都会在这用餐,稍作停留或休息。
靖刚忙着替高娃暮张罗饭菜,高娃暮则忙着把堆在眼前的东西吃下肚,期间身旁总有人走来走去。
正在夹菜吃的高娃暮眼尖,发现一名刚走过他们旁边的路人顺势拿走了靖刚结完帐后就随意放在桌缘的皮夹。
她扔下筷子,追了出去,大喊,“小偷!别跑!”她大喊。
“等等,不要追了!”没忘记把她遗落的皮包拎着,后一步跟着追去的靖刚也大喊着。
小偷稍早就在旁边觊觎观察着,所以一拿了皮夹马上拔腿往已经设想好的路线逃去。
斑娃暮纵然身体不适,但她仍然使尽全力,就算后头皮夹的主人一直在那喊着“不要再追了”,但她才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会闷不吭声的个性。
她习武的身子从来就没怠惰过,因此虽然费了一番力气,还是在一个巷弄里逮住了小偷,一记快拳再加上一脚凌踢,小偷马上被压制在巷弄里的石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