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翊是何等精明的人,岂会错过美人在怀的机会,他脸上张扬的笑意转为浓浓的柔情,低头覆上红艳欲滴的香唇,软馥滋味何其香甜,他忘我的撷取唇中甘津,紧拥着她,似要将软女敕的娇躯揉入身体里,不舍分开。
只是吻了许久之后他搔着发烫的耳根子,觉得他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始终想不起,他想了又想还是一片空白,索性不去想。
他只记得门口的下人来通报,温小姐要见他,他便要管事将人带到离他院落最近的花园,为了不想有人打扰他俩的“谈情说爱”,所以把所有服侍的婢女、小厮全遣走,只留下他们两人。
然后……嗯,然后呢?
算了,不想了,应该没什么要紧事,红得熟透的樱桃就在眼前,不采可惜,乔翊满脑子是佳人朱唇,他再次狠狠吻下去,完全不知外头的宾客等得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翊儿怎么还没出现,朕都来了好一会儿还没见到人。”
清明帝拧着眉对兄长嘀咕。小寿星没上桌,所有人都空着肚子候着,连他这皇帝都饿得饥肠辘辘。
戏台上演的是“孙猴王大闹天宫”,微有影射乔翊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儿本性,孙猴子翻天覆地闹得天宫不得安宁,自个儿倒像不解世事的小猴儿,摘了蟠桃又踢翻太上老君的金炉,偷了金丹当果子吃。
可是乔翊这只猴儿却迟迟不见踪影,文武百官没有上百也来了六、七十位,百来桌的宾客席也坐满了贺寿的商贾,而乔翊呢?说句粗俗的话,连猴儿毛也没掉一根,没意思意思来露个脸。
大家等了又等,等到华灯初上,月上柳梢头,威远侯左侧空着的位置还是空着,连个影子也没瞧见。
“先上菜吧,不用等他。”乔灏一声令下,一道道美食佳肴陆续上桌。
“可是今日是他生辰,没他出席总是不妥当,还是叫人去找找,朕等着。”
没有寿星的筵席还叫寿宴吗?
“皇上,那只猴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去哪就去哪,有谁管得住他。”
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他是惯犯。
“难道他不晓得今天是他生辰,大伙儿齐聚一堂为他祝贺?”再怎么胡闹也该有分寸,他是聪明孩子。
清明帝话一出,所有乔府人面上一愕,你看我、我看你,气氛显得有些凝重,连八风吹不动的乔灏也颦起眉头,看得清明帝心口一跳,很小心的问向皇兄。
“不会吧,真的没人知会他一声?”
蓦地,一片静默,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瞬间,在场的宾客脸色非常精彩,有红有白,有青有紫,气得、骇的、憋笑的,忍俊不住的,还有人脸上多了好几条黑线。
这世子爷还真是会给大家惊喜啊。
第14章(1)
“左轻云那方面控制好了吗?狼族不再有任何动静。”主力不动,后卫瓦解,兵败第一步。
“差不多,他托我传话,狼王说狼族世代偏安一隅,以放牧为生不与人生战,腾龙内部事务绝不插手。”狼王算是聪明的,他知道一旦出兵,他狼族勇士将死伤大半,狼族后继无人。
“那顾全呢?套出话了?”那人贪生怕死,畏惧权势,应该不难摆平,只要小施手段威逼。
朱子仪不屑地冷嗤。“饿他三天他就说了,自白书写了三大册,每一条都把罪名推给太子和国丈,说他是被胁迫的,不得不遵命行事。”
“好个狡猾的顾全,倒是推得一乾二净,不过人呢!我没在刑部瞧见。”乔翊一身绛红锦袍,高坐众人之首。
“死了。”
“死了?”
“在押解来京的途中被一群蒙面黑衣人劫杀,他和几个幕僚当场毙命。”死得很快,几乎来不及呼救。
“那我们不就少了个证人,少了扳倒季从虎的机会。”未免可惜了,他该防着狗急跳墙,人一慌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世子爷用不着担心,顾全已认罪画押,有文书为证,还有他的侄子顾人杰并不同车,我就防着他们这一手,另外派人随后押送,顾人杰比顾全更没用,什么都招了。”包括贩卖私盐中饱私囊、以贩盐所得买官,又有谁得利,谁是国丈的爪牙,囤兵几万在何处。
“干得好,朱大人,人证物证在手对我们有利,国丈条条大罪皆难逃国法制裁,只是……”
还不够有力扳倒他,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尽欢,你在笑什么,有好消息?”
“我有笑吗?”容尽欢面容温润,笑痕如碎玉般光彩。
“不要卖关子,快说。”这件事要趁早解决,他不想再等了。
“世子爷,你很没耐性,是不是因为某人的因素,你这会肝火旺得很。”难得见他沉不住气,失去平日的吊儿郎当,冷肃得宛如挽弓天将。
“少啰唆,小爷要得是结果,你再故弄玄虚,小爷先敲下你两颗牙。”看他这无“齿”之徒如何故作洒月兑。
容尽欢呵呵低笑。“不打趣世子爷了,世子爷还记得我们在狩猎场捉到的那名女刺客吗?”
“她有能用的线索?”一个奉命杀人的杀手,能从她身上得到多少有利的情报?恐怕有限。
“不只。”他扬起唇,笑若春晓。
“不只?”乔翊把眉一挑,露出狐疑。
“她刚好知道国丈和哪些官员来往的名册藏在哪里,几时收钱,用途为何,谁是牵线人,谁又暗中提供朝中各官员近况以便收买。”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消息令闻者皆十分振奋。
“你问出来了?”瞧他神情自若,八九不离十。
“世子爷,你未免太瞧不起下官的办事能力,若等世子爷询问,下官这策士也做得不称职。”
他不疾不徐的从怀中取出一本寸厚的黄皮书册,翻开第一页是宗人府杨钰。
乔翊表情先是一怔,而后是失笑地往他胸口搥了一拳。“有你的,小欢子,果然是心黑的。”
“不敢,本分而已。”领朝廷薪饷就要为朝廷尽一份心力,他万死不敢推辞,唯有尽力。
“不过我很好奇,杀手通常口风很紧,守口如瓶,不轻易泄露秘密,宁死也要保住杀手的尊严,你用什么方式逼供?”换成是他可能没法从刺客口中问出三句话。
“搔痒。”最简单的一种。
乔翊托腮的手滑了一下,重重敲在扶手上。“我好像听错了,你要不要再重复一遍?”
“拶指、灌姜水、生拔指甲、鞭打、火烙……这些我都用不上,我只是除去她的鞋袜,用一根小羽毛轻轻地、轻轻地搔她脚底板,她非常高兴地开怀大笑,三个时辰后她什么都说了。”
很配合,是个合作的犯人。
“就这样?”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容尽欢眉扬一寸,似有被诬陷的冤屈。“世子爷要清楚,慢慢地挠姑娘家的脚底有多费劲,不能轻、不能重、不能快、不能慢,要持之以恒,还要耐着性子和她斗,看谁坚持得住,谁撑得久,提起她的家人瓦解她的心防,结果还得安慰她……喔!忘了一提,她有一幼妹掌控在国丈手中,所以她不得不听命行事,可是下官派人去查过后,她妹妹早在七年前被凌虐致死。”
“然后呢?”他肯定有下文。
他扬手一摆。“我把她放了。”
“放了?”
不只乔翊震惊,连刚正不阿的朱子仪也露出不赞同神色,杀人如麻的刑部重犯岂可轻易纵放。
温润如玉的容颜忽地笑了,笑得令人心惊。“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谁欠了她,她向谁索讨,与我们何干。”一语毕,全场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