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定神闲回道:“三叔过奖。”
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击掌叫好。
鲍子爵气闷,倘若思凡是假,他们便可大作文章,置老五于死地,可惜!不过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老五肯定心如刀割,这感觉很好,他喜欢。
“听完二嫂与三哥的合奏,咱们该送二嫂入洞房,免得二哥怨咱们霸占二嫂。”
鲍子爵乐于见缝插针。
其他人闻言点头称是,“没错,咱们是该将国色天香的新娘子还给二公子。”
鲍子封眼见喜娘与假紫鸢搀扶思凡入内,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痴痴追逐她的“背影”。
“五哥……”公子策好生担心,这一入了洞房,就大势已去。
“什么都别说。”公子封低哑着声警告。气恼的公子策不平甩袖,低声咕哝。
鲍子淳将他们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大感痛快。
今日,他们会为了庆祝老五的挫败,来个不醉不归。
好酒好菜一一端上,管弦丝竹,美丽的歌伎舞伎娱乐众宾客。
众人享用美酒美食,喝得酒酣耳热,自六公子乐死后,他们好久没这样好好乐一乐,今日总算可以借由二公子碧成亲,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自是非得好好乐乐不可。
明日将要起程前往林国的公子封避开众人耳目,独自步行至后院,傲然凝望掩上的门扉上的两个大红双喜字。
“你看得再久,也进不了那扇门,除非你想抢亲。”尾随公子封步出喜宴的公子淳凉凉道。
鲍子封转身看着恶意嘲弄的老三,事已至此,任他再不愿,也不得不低头,“你赢了。”
鲍子淳冷笑,“今夜你失去今生最爱,明日你将会如何?是否会曝尸荒野?”公子封不是很在乎道?“或许吧。”
鲍子淳不饶人的步步逼近,面目狰狞,“很可惜我无法亲眼瞧见你的死亡,不过思凡嫁给老二,也够折磨你了。”
“如同弦月的死,对你的折磨是吗?”公子封冷冷讥嘲。
鲍子淳面部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字字咬牙切齿,“你杀了弦月,就该以命来偿。”
始终找不着下落的弦月,终于在今日早晨遭人发现陈尸荒野,因已死亡多日,仅能靠失踪当日的衣着辨认。他恨,恨老五至极,可他忍着,一直忍着,才没在见到老五时,当着众人的面杀了老五。
他很清楚要杀掉一个人,不必亲自染血,多的是方法,他要老五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是以他已派人埋伏中途,看老五如何逃出生天。
“你不也安排紫鸢这个暗桩,伺机杀害思凡?依我说,你的心思比我歹毒,竟能不动声色这么多年,佩服佩服。”
“思凡是你最致命的弱点,我想除掉她,理所当然。”
“反之亦然,我除掉弦月,也是理所当然。”
月光拉长两人的身影,树影扶疏,公子淳怒视再也不是对手的丧家之犬。“总而言之,你的命,我要定了。”
“随便你。”公子封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淡淡道:“春郊时,思凡所遭遇的疯虎是出自于你吧。你的心果然够狠辣,当日弦月可是与思凡同行,猛虎已疯,会不会只伤思凡,却不波及弦月,谁也说不准,你愿置弦月于危险,想来在你心里,弦月终究不如权位重要。”
“你别胡……”公子淳皱眉,突地听见沙沙声响,他的去势极快,右掌毒辣击向藏身于暗处之人的天灵盖,“拿命来!”
当公子淳的掌心就要击中藏身之人时,先是望进那双总是天真无邪的大眼,他猛地一怔,及时收势,震伤自己,他全身冷汗涔涔,差一点他就亲手杀了弦月。她怎么会在这里?
扮成小厮的弦月俏脸惨淡,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抖颤着声,“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错了,其实你们都”样,为了权位,再可怕的事都做得出来。”
原来她在他心里一点也不重要,原来他并没她以为的喜欢她,原来全是她自作多情,亏她觉得思凡会喜欢公子封很奇怪,原来,她也很奇怪。
鲍子淳捂着受到内伤的胸口,干涩着声,“你不是死了?”
难过到心都碎了的弦月流下泪来,“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还是你希望我死?”
“不是的,我听说找到你的尸体,你又消失许多天,我以为你已遭到老五毒手。”公子淳心乱如麻。
懊死!他着了老五的道。
反将他一军的公子封凉凉道:“我又不是不知弦月与思凡的好交情,我岂会动她?”
他忍着没杀弦月,等的就是这一刻,老三迫不及待想让他苦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他也得予以回敬,是不?
“你别信老五,他不是好人。”公子淳想要解释,可面对弦月失望的小脸,竟一时间不知从何解释。
“你也不是……”装的!他的温文儒雅全都是装的!她亲眼看见他是如何心狠手辣,他根本不是她想象中那个人。
她心痛的转身逃开,公子淳怒瞪公子封。
鲍子封淡淡一笑,“看来她相当伤心,不过你本来就无意娶她为妻,让她自行离开,你也省得麻烦。”
鲍子淳恨恨道:“我会好好送你上路!”
“随时恭候大驾。”给了公子淳一记回马枪,公子封快意的笑了。
恼恨的公子淳当他是死鸭子嘴硬,愤然甩袖离去。
第8章(2)
棒日,天才泛白,一身华贵青袍的公子封面无表情的骑在马上,身侧的是一身黑衣的商野,两人身后是随行的护卫仆役二十人,成箱华贵的衣物、竹简皆堆叠在马车紧接在后。
四位公子,同样—身青袍,分列两旁送行。
鲍子封的目光首先触及的是昨日才大婚的老二和思凡,思凡一身粉衫,梳上高椎髻,发上珠翠随着她与老二细语交谈,醉人摆动,当她发现公子封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时,她状似与新婚夫婿聊得更加起劲,楚楚眼波,不敢与他四目相接。
鲍子封阵底闪过一丝落寞,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方毅然决然别过脸。
在新婚燕尔夫妻俩身侧的是满月复愁肠的公子策,他不舍五哥被迫远行,眼底尽是痛苦。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公子淳与公子爵,同声一气的兄弟俩唇角隐隐残酷上扬。在公子们之后,是一身朝服的王公大臣——他们依序罗列青龙大道两旁。
乐伎弹奏管弦丝竹,排列在后。
当公子封听见高扬的乐音时,嘴角自嘲上扬,如此大阵仗,真心期待他平安归来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
看热闹的百姓站在青龙大道两旁的楠木前,好奇的拉长脖子,努力记忆今日每一人,每一景,日后好说给没能亲临现场的人听。
一身紫袍贵气逼人的大王站在王城上,当骄阳升起时,身后万丈金光将大王照耀的有如神只,冷若冰霜的仪妃端庄的站在大王身侧,他们周围则是身着戎装,神情肃然的大队卫兵。
鲍子封翻身下马,高野和护卫们也跟着下马,随公子封双膝跪地,他声音清朗,“儿臣今日拜别父王母妃,望父王与母妃身体康泰。”
大王神情睥睨,威风凛凛的望着下方即将被他送上黄泉之路的儿子,嘴角上扬。他的儿子死了一个又一个,有的让他伤心,有的教他除之而后快,他所坚信的,是一旦产生怀疑,就要不带任何感情予以铲除,以免后患无穷。
仪妃忍着满腔伤心与不甘,望着跪在下方的儿子与曾和她互许终身的男人,她的命运不该如此可悲,她本该开开心心的和高野厮守,封儿该是高野的儿子,结果身旁这个教她不齿的男人不仅毁了她的一生,现下还要毁了她的儿子,她恨!彬在下方的公子封和高野并未抬首,将满月复心思尽数掩饰在平静无波的表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