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也懒得理会刘总管了,自顾自的在赌场里找起来,而且专往人多的地方去,一下子弄得鸡飞狗跳,让刘总管一边要圆事,一边还要拦她,忙得不可开交。
刘总管实在没法子了,只好请来赌场的保镳暂时挡一下这位姑女乃女乃,他连忙进去通报。
想不到童渺渺没两下就将人放倒,接着往赌场的深处找去,最后在一间密闭的房间外,她玲住了刘总管的领子,瞬间制住了他,接着,她听到屠深的声音自房间里头传来“没办法,五位童将军,愿赌要服输啊!今日又不是我屠深拜托你们赌,也不是我拿自己的妹妹当赌注,若是你们想赖帐,我只能跟童老将军讨钱去了……”
“不行啊!你把这件事告诉袓父,不等于要我们死吗?”
“要是袓父知道我们把小妹都输掉了,一定会宰了我们!”
“屠深,好歹我们也当邻居这么多年了,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童渺渺不敢相信的瞪大眼,五个哥哥居然也来赌?!而且听他们这么说,似乎他们赌输了,赌注还是……她!
“想把小不点的卖身契赎回去也行。”屠深懒洋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只要你们把三百五十万两黄金的赌债还清了,这张卖身契就二话不说还给你们,我还能保证不说出去。”
“三百五十万两黄金……怎么可能付得出来?要是白银我们还能想想办法……这下死定了……”
砰!童渺渺不知怎么松开了手,刘总管一落到地上,摔得头昏眼花,他模着脖子挣扎着站起身,想不到自己居然跟着她一起听到了这天大的秘辛,不由得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往她看了一眼。
这不看则已,一看,却发现她竟是一脸哀戚,眼眶儿渐渐泛红,与刚才打人时的气势完全相反,连他这老人家看了都忍不住靶到心疼。
屠侯爷这次……真的做得过分了啊!此时,房内的屠深下了最后通牒,“既然黄金还不出来,那就送客了,等哪天你们凑出钱来,小不点的卖身契就还给你们。呵呵呵,想不到想不到,连小不点都让本侯爷果了过来,你们说,我要拿她做什么好呢?”这番话说得很坏、很下流、很无耻,似乎完全不怕伤了谁的心。
房门随着话声被打开来,童家五兄弟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无预警地看到妹妹就站在门口,全吓得不知所措。
而最后出来的屠深则是不满他们高头大马的还堵在前面,出声赶人道:“让让、让让,你们见鬼了吗?全堵在这里做什么……小不点!”
他的表情变化更是精彩,原本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却在看到童渺渺时完全僵硬,最后化为凝重,再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看到她哭了。
从她长大懂事之后,不管她再怎么被童涛山操练,不管她再怎么与人打架受伤,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现在她却是面容恍惚,挂着满脸的泪水。
不用问也知道,她什么都听到了,她被自己的哥哥当成了赌注,输给了屠深,而依照她对屠深的了解,这一定是屠深设的局,就是为了让她五个傻乎乎的哥哥中计,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不想追究,她只知道,自己只是他的赌注之一。
原来她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屠深怔愣地望着她,平时的伶牙俐齿在这一刻彷佛上了锁,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什么都不说,她的突然出现真的吓到他了,让他难得的手足无措起来。
“渺渺,你怎么会在这里?”好不容易,他硬是挤出这几个字。
童渺渺只是沉默不语,脸上挂着两行清泪,那空洞的表情彷佛失了灵魂般,让屠深益发的紧张起来。
“我、我可以解释的……”他绕到了她面前,顾不得在场还有旁人在,“你跟我说句话好吗?”
然而童渺渺却是动也不动,甚至连哭泣都不发出一点声音,屠深从没看过这样的她,她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甚至连她的人,碰一下,他都觉得有罪恶感。
旁边的童家五兄弟更不用说,光是童渺渺哭了这件事,就足够让他们以死谢罪。
童必知小心翼翼地道:“渺渺,别哭,哥哥是被这家伙陷害,我们会解决的,跟哥哥回家好不好?”
童必勇也帮腔道:“对对对,我们回家,明天就过去屠府和他绝交!”
他话说完,童必乎的手就拉上了童渺渺的手臂,像是硬要把人带走。
然而屠深怎么可能让她如此离去?他上前一步拦住,不知用什么手段居然让童必乎放了手。
“你们都离开,我有话和渺渺说。”
刘掌柜的一听,聪明地先溜走了,但童家五兄弟可没这么好说话,一个个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还不都是你!怎么?你欠打吗?我们欠你钱可不代表不能打你!”童必近一个拳头在屠深面前挥呀挥的威吓。
屠深的心情与本事一向掩埋得很深,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大多是假象,但今天他不想掩饰了,森然地瞪着童家五兄弟,冷冷地道:“滚!”
说完,他一手抓一个,居然轻而易举地把人丢了出去,童家兄弟甚至来不及反应。直到五个人都飞离了房间,只见房门一关,他们再也听不到小房间里的动静。
童家五兄弟全傻眼了。这是屠深?他竟然有如此凛然的气势与高深的功夫,让他五人毫不挣扎的就被扔出来?那他以前被他们兄弟围殴,难道全都是装的?
而房内的童渺渺却是心头微震,终于正眼看向屠深。
此时的屠深背对着她,浑身紧绷,双手握拳,像在极度忍耐着什么。他看起来很压抑、很痛苦、很深沉,光是那彷佛背负着全天下重担的狼狈模样,居然让她有一瞬间的迷惘。
待屠深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眼光又是那般的温柔,好像刚才他的发缬只是一场骤雨,在她面前,他永远不会失控。
因为他亏欠她、愧对她,但同时也爱护她,所以伤了她的心,他绝对不会好受,即使这是计划中必要的一环,他永远比她更痛。
只是他没有人可以诉说。
现在屋子里只有屠深及童渺渺两人。
童渺渺的脑中一片混乱,但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只是屠深的一个赌注,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她,让她放不开手,迳自站在原地钻牛角尖。
他应该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家是多么大的侮辱与轻蔑,更应该知道对她这外表柔弱、性格刚强的人来说,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然而他却在她背后做了这样的事,说明了他根本不把她的情绪当一回事。
她从小到大对他的一片痴心,是否都枉费了眼泪的滑落是不受控制的,她觉得流泪很丑,但在他面前仍如雨般无法停止。自从开始习武那一日,袓父看她扭伤了手也没有一丝怜意时,她就知道哭泣这招根本不管用,哭不会让她不痛,也不会让她不受伤。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受不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眼泪。
看着她哀痛的神情,屠深突然觉得心如刀割。当他在设计她、利用她时,他并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他早就知道瞒不住她,原本猜测她会气怒的痛打他一顿,或者是十天半个月不和他说话,但她却是一句话也不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流泪。
这是痛彻心腑了,所以无话可说吗?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这样的,童家五兄弟回府必然不敢声张,等童涛山等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已经过一阵子了,他要的就是这空白的一阵子,他唯一希望知道这项消息的人,就是李莫然,他抢了李莫然的赌场,成功的激怒了他,最后这一步要利用李莫然对童渺渺的关心设一个局,用来确认皇家涉入长生教的程度有多深。